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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任駝子舉步走入白粉圈內,雲如天也舉步走到他對面,跨入白粉圈內兩人相距一丈,對面站定。

  任駝子一抬手把麻繩的另一頭投了過來,口中說道:「老弟接住了。」

  雲如天一抄手,接住了繩子。

  任駝子回頭朝沈功甫道:「沈管事,點香。」

  沈功甫早就命人準備好線香,這就把一個小香爐移到兩人邊上,然後點燃線香,插入爐中。

  任駝子抬目道:「老弟小心了,咱們就得開始。」

  雲如天一手拉住麻繩,點頭道:「任老師只管施為。」

  任駝子道:「好。」

  「好」字出口,立即功運右臂,把一股內力由麻繩上傳了過來,一根粗如拇指的麻繩,登時掙得筆直。

  他不用拉而是抖手往前送出。

  這時麻繩上經他內力貫注,猶如一根鐵棍一般,這一送之力,何異千鈞?

  若是普通之人,被他這一送,不摔出去幾丈才怪!

  任駝子內力逼注,抬腕一送,發覺雲如天雖然握著繩子根本沒有力道,心中暗道:「這姓雲的當真還是雛兒,你此時再不運勁貫注繩上,豈不吃了大虧?」

  心念方動,只覺雲如天身形一側,依然沒用力道,只是借勢往前輕輕一拉。

  這一拉不打緊,任駝子就差點吃了大虧!

  要知一根麻繩上,都貫注了任駝子的力道,往前送來,自然力道奇猛,如果雲如天也貫注真力,和他對抗,那就形成均勢。

  如今雲如天毫不使力,一根繩子就全是任駝子的力道。

  他側身避過繩子正面,再趁勢輕輕一拉,正合乎「四兩撥千斤」的道理,使的是巧勁。

  這場比試,雖是比拼內力,照說不能用巧勁,但如今既然劃了兩個白粉圈,目的只要把對方弄出圈外,就算贏了。

  那就只求把人逼出圈外,不妨使用方法,不須完全使用內力了。

  任駝子滿貫內力而發,給雲如天這麼一拉,上身不由往前一個俯衝,幾乎被拉出白粉圈外。

  他是老得成了精的老江湖,一上手就幾乎是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在陰溝裡翻了船,慌忙使用千斤墜,把身子穩住。

  就在這眨眼之間,雲如天趁他這一怔神,驟然貫注內力,朝前逼去。

  不,他學任駝子的方法,手腕一抖,居然使了一記槍法,「直搗黃龍」,把一根麻繩,抖起一個槍花,朝前直送出去。

  任駝子剛站住樁,陡覺握繩手腕,猛然一震,對方內力直逼過來,幾乎把自己推得往後倒退出去,心頭不覺一愣,暗道:「好哇,你這小子居然給老夫來這一手!」

  心念一動,也立即功聚右掌,徐徐朝麻繩上往前推去。

  ▼第十九章 酒樓雙奇

  麻繩可不像寒暑表上的玻璃管,兩人貫注的內力,也不是寒暑表玻璃管裡的水銀,遇熱上升,遇冷下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兩人,此時各把內力貫注到麻繩之上,這一情形卻和寒暑表差相近似,一個稍一疏忽,另一個的內力,就乘虛逼進甚多,等到另一個全力反逼,先前乘虛逼進的又緩緩退卻。

  反正此退彼進,此進彼退,不進則退,不退則進,最後,兩人功力悉敵,就僵持住了。

  我無法把你逼退,你也無法逼進分毫,雙方內力,堵住麻繩中間,一動不動。

  這一進進退退,以至最後的不進不退的情形,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外人是無法看到的。

  外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在比試開始之時,任駝子身子微微往前傾出,此後兩個人各自穩立不動,兩人手中握著的麻繩,掙得筆直,如此而已。

  根本不見他們你拉我挽,這才是真正的比拼上內力。

  馮友三看得暗暗驚異不止,任駝子是崆峒派有數高手,積數十年修為,內力何等精純?

  雲如天輕輕年紀,居然能和他抗衡內力,居然支持了這些時候,還不見敗象,豈非奇跡?

  他邊上姬紅藥也轉過身來,輕聲道:「雲大哥,他們怎麼不用力拉呢?」

  君簫道:「他們是比拼內力。」

  姬紅藥道:「我知道他們是在比拼內力,但也可以拉呀,哦,你看他們兩人,誰會贏?」

  君簫道:「這很難說,比拼內力,和比試武功不同,有不得絲毫差池,只要兩人之中,誰的內力稍差,誰就會支持不下去。」

  姬紅藥道:「我是說,你看他們誰會獲勝?」

  君簫道:「任老師極為沉穩,看去修為極深,不可能落敗,雲如天年紀輕,功力雖然不弱,但一個人的內功修為,須得按部就班,累積而成,修為淺近,自然比不上修為多年的人……」

  姬紅藥道:「你這是說雲如天不如任老師了?」

  君簫道:「我說的是一般常情,但也有出乎常情之外的……」

  姬紅藥道:「怎麼叫出乎常情之外?」

  君簫道:「譬如另有奇遇……」

  姬紅藥問道:「什麼奇遇呢?」

  君簫被她問得一窘,說道:「譬如服了什麼仙丹,或是練成了某種絕世神功……」

  姬紅藥嗤地笑道:「你說的太玄了,仙丹到哪裡去找?」

  君簫也自知失言,不覺訕訕地道:「我說的是奇遇,自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就在兩人喁喁低語之時,只見馮友三迅快地站了起來,舉手道:「二位請住手,一炷香的時光已到,第三場雲壯土已獲得通過。」

  任駝子,雲如天同時鬆手,丟棄了手中麻繩,走出白粉圈。

  任駝子呵呵一笑,拱手道:「恭喜雲老弟,順利通過三場比試,雲老弟輕輕年紀,能有此造詣,前途不可限量。」

  這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雲如天連忙拱手道:「任老師過獎,在下江湖末學後輩,今後還要任老師多多指教。」

  任駝子連聲道:「好說好說。」

  兩人說話之時,已經回到階前。

  總管馮友三已經率同光祿堂管事沈功甫,鶴壽堂管事馬天行降階相迎,馮友三堆起一臉笑容,當先拱手道:「雲壯士接連通過三場比試,可喜可賀,兄弟代表光祿堂,藉表歡迎之忱。」

  一面指指沈功甫道:「這是光祿堂沈管事,雲壯土就請暫在光祿堂小住,等總鏢頭回來,自有適當安排。」

  沈功甫連忙抱拳為禮。

  雲如天拱拱手道:「在下初入江湖,還要總管、管事多多加以指教。」

  看來他倒是挺隨和的。

  說話之時,馮友三引著雲如天跨上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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