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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第二天一早,常夫人帶著獨臂婆婆走了,君簫和萬遇春祖孫,也別過狼姑婆,離開了狼山。

  三匹馬結伴而行,走了一段路,君簫問道:「萬老爺子還要回石柱去麼?」

  萬遇春道:「石柱雖是偏僻小縣,老朽住下來了,也不想再動,君老弟可要去盤桓幾日再走?」

  君簫道:「不了,在下另有事去,以後有機會,再去打擾。」

  「不!」

  萬巧兒小嘴一噘,說道:「君大哥,你答應過,要去我家盤桓上幾天再走的。」

  君簫道:「萬姑娘,在下實是有事……」

  萬巧兒在馬上扭動了下嬌軀,不依道:「我不管,你一定要住幾天再走。」

  萬遇春含笑道:「君老弟,你如果沒有什麼急事,就到寒舍去住幾天再走不遲。」

  君簫道:「老爺子,在下真有急事待辦。」

  萬遇春停住馬道:「君老弟真要有事,前面就上通往黔江的官道了,老弟就得往東,老朽祖孫卻要北去,此地就要分手了。」

  萬巧兒一雙秀目,盯注著君簫,忽然眼圈一紅,珠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幽幽地道:「君大哥,你真的,要走麼?」

  知子莫若父,萬巧兒是爺爺一手扶養長大的,自然是知孫莫若祖了,萬巧兒的心事,如何瞞得過萬遇春,這就說道:「咱們就在這裡歇息一下再走吧!」

  說著,就跨下馬匹。

  君簫、萬巧兒也隨著下馬,三人就在路旁山石上坐了下來。」

  萬遇春道:「君老弟真的要去江南?」

  他說的「江南」二字,正是和常夫人說的:「七星會總壇,極可能就在江南」,遙相呼應,這句話,正含有試探之意,暗暗訊問君簫,可是要去七星會總壇?

  君簫點點頭道:「是的,在下確想前往江南一行。」

  他回答得很乾脆。

  萬遇春身軀微震,凝注著君簫,問道:「老弟究竟有什麼事,可以見告麼?」

  君簫四顧無人,才道:「不瞞萬老爺子說,在下身負血仇,尚未報雪。」

  萬遇春大吃一驚,面情凝重,問道:「是七星會麼?」

  君簫微微搖頭道:「到目前為止,在下還不知道仇人是誰?」

  萬遇春訝然道:「老弟連仇家姓名都不知道麼?」

  君簫道:「在下只知先父為仇家所殺,至於詳情如何,家師沒有告訴在下,實在一無所知。」

  「那是令師要你去的了。」

  萬遇春恍然道:「老弟前往江南,大概是查訪仇人去的?只是七星會網羅了不少異派中人,高手如雲,老弟和七星會結有梁子,深入虎穴,似非所宜……」

  萬巧兒吃驚道:「君大哥,你要到七星會去?」

  小姑娘現在聽清楚了。

  萬遇春道:「巧兒,不許叫嚷。」

  一面問道:「老弟大概不姓君吧?」

  君簫道:「老爺子說的極是,君簫二字,是家師替在下取的名字,在下……」

  萬遇春一擺手,攔著道:「君老弟,咱們知道你是君簫就好。」

  萬巧兒道:「爺爺,君大哥既是到江南查訪仇家去的,咱們不如和君大哥一起到江南去,也好幫君大哥暗中查訪,爺爺,你說好麼?」

  ▼第十五章 因刀成仇

  萬遇春道:「目前連君老弟都一點眉目也沒有,咱們去了,反而會誤了君老弟的事。」

  萬巧兒不滿她爺爺了,披披嘴道:「這麼說,君大哥的事,咱們就不管了?」

  「傻孩子!」

  萬遇春一手拈須,笑道:「爺爺幾時說不管了?君老弟的事,不就和咱們的事兒—樣,爺爺還不是怕事的人。」

  君簫忙道:「萬老爺子高誼盛情,在下謝了,只是在下目前毫無一點線索,怎好……」

  萬遇春搖手道:「老弟不用說了,但願你此去能找出眉目來,咱們就此別過,三個月後,老朽會帶著巧兒,到江南找你去的。」

  君簫別過神手華佗萬遇春祖孫,取出臥虎李從義送給他的兩張人皮面具,選了一張臉色略為黝黑的,雙手往臉上一蒙。

  他沒戴過面具,總認為臉上蒙上一張人皮,就算最柔軟,也一定會繃得緊緊的,不大自然,哪知蒙上之後,居然十分舒適,毫無一點繃緊的感覺,這才知道巧手書生宓必昌精製的人皮面具,果然與眾不同!

  如今,戴上了面具的君簫,已經不是眉清目秀,還帶點書卷氣的文弱相公了,如今,卻變成了濃眉、大眼、鼻正、口方,臉色略見黝黑的少年,只是身子並不壯,還是碩長的。

  但正因面貌變了另一個人,本來的文弱氣質也隨著消失,看去也稍微增加了一點粗獷線條。

  君簫騎在馬上,一路思考著自己已經變了容貌,總得另外想個姓名,君簫這個名字,就不能再用了!

  自己本來叫做蕭俊,君簫是師父給自己取的一個化名,現在該取什麼呢?

  抬起頭,仰望天空,只見一片白雲,緩慢的從前面山嶺間飛過!

  雲,自己就姓雲吧!

  對了!

  師父傳了自己一招「驚天一劍」,乾脆就叫雲驚天好了。

  江湖上最重視出身,於是,他又思索著編了一套出身來歷。

  自己此去江南,投靠七星會,遇上的都是老江湖,事先不想好一套說詞,只要稍微露出一些破綻,馬上就會引起人家的疑竇,到時你想改口都來不及了。

  傍晚時分,趕到黔江(縣名),在大街上買了一套藍布衣褲,這樣就更適合他的身份。

  這家估衣鋪隔壁,正好是一家鐵器店,君簫抬頭看去,店鋪門口掛著一柄帶鞘緬刀,上面還貼著一張紅紙條,上書:「真正緬刀廉售」幾個字。

  店堂裡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像是老闆。

  君簫跨上一步,問道:「老闆,這把刀,多少價錢?」

  那老闆連忙站起身趨了過來,含笑道:「客官好眼力,這是真正的緬鐵軟刀,前幾日有一個過路的夷人,賣給小店八兩銀子,小鬼兒一個子兒也不賺,就照原價廉售,這種上好緬鐵鑄的刀,並不多見,真要買它,就是三五十兩銀子也買不到。」

  口中說著,伸手取了下來,輕輕一按吞口,但聽「嗆」的一聲,抽出了三分之一,就可看到狹長的刀身,色呈純青,森寒奪目!

  君簫道:「好刀,在下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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