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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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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外響起了杜飛雲的聲音,接著鐵門開處,杜飛雲大步走了進來。 田七姑急忙用衣袖在桌面上輕輕一抹,揩去了茶水,倏地站起,轉身過去,粉臉隨著一沉,說道:「杜總管,你來做什麼?」 杜飛雲賠笑道:「田姑娘,你別誤會,兄弟是奉堡主之命……」 田七姑沒待他說完,粉臉倏地一沉,哼道:「小妹可是奉堡主之命,來勸說方小兄弟的,並不是和方小兄弟私下相會,杜總管連小妹都不放心,還要跟著來攪和,那好,方小兄弟,咱們方才說定的,就算沒說,這件事田七姑不管啦,杜總管,你自己跟方小兄弟說吧!」 說完扭動腰肢,作出要走的模樣。 「啊!不、不,田姑娘,你留步。」 杜飛雲慌忙賠著笑道:「兄弟不是這個意思,咳、咳、兄弟只是……」 田七姑作了一個很動人的輕旋,緩慢回過身來,眼波一溜杜飛雲,漫聲問道:「只是什麼?」 杜飛雲咽了口口水,賠笑道:「兄弟是因堡主交辦的事,最好快些交差,方公子住在這裏,實在也太委屈了,三天時間,似乎大長了些。」 田七姑嫣然一笑道:「那麼依杜總管之見,最好幾時交卷呢?」 杜飛雲道:「今天已經過去大半天,且不去說他,依兄弟之見,方公子最好明兒個中午以前,就默寫出來,不知方公子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兒!」 田七姑格格的笑道:「我說嘛,你杜總管辦事最能幹了,所以最得堡主寵信,倚為左右手,方小兄弟,你就和杜總管慢慢談吧,姐姐我這就告退啦!」她回身要走。 杜飛雲諂笑道:「田姑娘,你何必急著要走,咱們和方公子談妥了,一起走不好麼?」 「不用談了。」 方振玉一揮手道:「無極門人不打謊話,在下不妨實言相告,無極門有條規定,無極傳人年滿二十,必須行走江湖,積修外功,以十年為期,屆滿三十,方得修練本門玄功,在下年方二十,並未修過無極玄功。」 杜飛雲道:「方公子既未修習過玄功,方才如何答應田姑娘三天交卷呢?」 方振玉微微一哂道:「杜總管小時候總唸過三字經,千字文吧!那是孩童啟蒙必讀之書,無極門為了怕玄功失傳,別人念一字經、千字文時,我唸的就是本門口訣……」 田七姑微笑道:「杜總管,你聽到了?」 方振玉沒理她,續道:「在下還不到修習玄功的年齡,自然不明了玄功口訣的精義,但口訣總還默寫得出來,因為口訣還是在下七歲那年唸的,當時生吞活咽,只要把它唸得琅琅上口就行了,不求字義解釋,如今事隔多年,必須慢慢記憶,才默寫得出來,大概需要三天時間,杜總管若是限令在下明天午刻交卷,在下恕難命。」 田七姑心中暗中覺得好笑,忖道:方小兄弟,我還當你是個老實人,原來你說謊不打草稿。一面輕「嗯」一聲,側著臉道:「杜總管,你現在明白了吧?你要方小弟明天交卷,我可不管了。」 杜飛雲聽了方振玉一番話,想想覺得也有道理,於是點頭道:「方公子既認為默寫玄功口訣,非三天不可,那就只好三天了。」 田七姑輕哼一聲道:「杜總管,這是你答應下來的,好罷,小妹就把這件功勞,送給你杜大總管,堡主面前,就由你去報功吧!」 說罷,秋波一轉,深深的看了方振玉一眼。 杜飛雲連連諂笑道:「田姑娘這話就見外了,這件大功勞,自然是咱們兩人的了。」 田七姑披披櫻唇,淡然道:「小妹可不敢搶你杜大總管的功。」 杜飛雲抱抱拳道:「方公子,咱們就這樣說定了,方公子只好再委屈三天了,你幾時交卷,兄弟就幾時來恭迎俠駕,你還是七星堡的貴賓。」 田七姑道:「杜總管,現在沒小妹的事了吧?」轉身往門外走去。 「是、是。」杜飛雲連聲應是,賠著笑道:「兄弟和你一起走了。」急步跟了出去。 鐵門依然關上,方振玉等二人走後,心中只是暗自琢磨著田七姑方才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她要自己虛與委蛇,以三天為期,有三天時間,她就可以設法了。 她是七星堡的人,真會幫自己的忙嗎? 她還說義弟成玉麟為自己吃了不少苦頭,這麼說,難道在茶水中暗下蒙汗藥的事,成賢弟真的不知道嗎? 他是七星堡主的外甥,七星堡主會對他怎麼樣呢? 正在沉思之際,只聽鐵門開啟,那青衣使女又婀娜的走了進來,送上筆硯和一疊箋紙,放到桌上,含笑道:「這是杜總管要小婢送來的。」 然後又端上一盞香茗,接著道:「方公子,這是上好的龍井茶,杜總管說,公子寫字的時候,要喝好茶,方可有助文思。」 方振玉淡淡的道:「姑娘放著就好。」 青衣使女嫣然一笑道:「小婢就叫春桃,是杜總管派來伺候方公子的,小婢就在外面,方公子需要什麼,只要隔著鐵門,輕輕叩上兩下,小婢就會進來,只管吩咐好了,委屈公子之處,還要公子多多擔待。」 方振玉心中暗道:「這婢女能言善道,態度也前倨後恭,敢情是杜飛雲派來暗中監視自己的了,自己可得留神她些!」一面揮手道:「沒有事了,姑娘請吧!」 青衣使女看了一眼,才躬躬身道:「小婢那就告退了。」 轉身走出,依然關起鐵門,鎖上了鎖。 方振玉也不加理會,反正一時無法離開這座地室,心頭十分平靜。 他因方才做了四個佛像的坐功,已把「手陽明經」被制的經絡豁然貫通。青衣使女出去之後,那還怠慢,立即盤膝坐好,澄心靜慮,繼續按照玄功佛像,緩慢的做起功來。 他先做完了前面四個佛像(是當日千佛巖第一排的四個佛像),再做第五個(即第三排四個佛像的第一個)佛像之時,但覺氣機流暢,全身十二經絡,無不流注,先前還被截閉的「手大陰經」、「足太陰經」,兩條經絡,已在不知不覺中自行化解。 方振玉心中喜不自勝,急忙接著再做第六個佛像,那知任你如何運功,總是很難做好,先前還懷疑自己記憶錯誤,再做了一回,依然無法做好。 突然想起爺爺說過:「修習內功,必須循序漸進,你內功基礎,有了多少火候,才能練到某一境界,絲毫勉強不得,否則氣機一個控制不住,就會運氣入岔。」 想到這裏,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暗道:「大概自己的內功火候,只能練到第五個佛像,必須把前面五個佛像修練純熟,才能再練第六個佛像。」 這就緩緩的散去運集的真氣,從地上站起,好在被制三處經穴,已悉數解開,武功一旦恢復,信心也增加了。 他從桌上取過茶盞,輕輕喝了一口,果然入口清芬,是上品的龍井茶,放下茶盞,目光看到桌上的筆、墨硯、紙心中暗道:「他們送來紙筆,自己如果不寫,春桃送飯進來,看到了,必然會去報告杜飛雲,這三日之中,至少要使他們相信自己,真的在默寫才行。」 心念這一動,就拉開座椅,坐了下來,磨墨展箋,胡亂的寫了三四張,然後又塗塗抹抹,這裏加幾個字,那裏又添上一句,好像已經記不起來,慢慢默寫出來的一般,自己看了也覺暗暗好笑。 就在此時,但聽鐵門之聲,春桃(青衣使女)一手提著食盒,悄悄走入,目光朝小桌上一溜,嬌聲道:「方公子,小婢送晚餐來了。」 方振玉看她進來,故意用一疊白紙蓋上。 其實春桃早就看到了,她放下食盒,取出碗筷和四碟精緻菜餚,替方振玉裝好飯,才退後一步,說道:「方公子請用飯了。」 回身退出,接著又抱了一疊繡被、錦墊,和枕頭等物走入,自顧自在牆角一張木床上鋪好,一面說道:「委屈方公子,將就著在這裏住三天吧。」 方振玉道:「多謝姑娘了。」 「不用謝。」春桃欠欠身,退了出去。 方振玉坐下來,吃了兩碗飯,菜餚雖然只有四式,但精緻而可口,現在他當然不怕他們再在飯菜中下毒。 飯後,悠閒的坐在木椅上喝著茶,他知道此刻已是夜晚,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了。 撇開今天不算,還有三天時間,自己被截閉的經脈,已經解開,武功恢復了,這是對方萬萬想不到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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