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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話聲一落,立即舉手朝身邊使女一揮,那使女奉到命令,屈指輕彈,把三顆綠豆,連珠打出。

  任如川那敢怠慢,目光緊盯著綠豆,素手連揚,三枚繡花針打了出去。

  就在那使女彈出綠豆,任如川射出繡花針的同時,易如冰臉含微笑,右手中食兩指,輕輕朝空中點了三下,然後吩咐道:「你們去把綠豆找來。」

  那個使女領命飛奔出去,把三棵綠豆撿回。

  易如冰目光一轉,含笑說道:「你們呈與兩位南相公過目,愚姐妹獻醜了!」

  南振嶽凝目瞧去,只見任如川打出的三枚繡花針,果然全都釘在豆眼當中,但在三枚繡花針針眼中,卻都橫穿了一枝細如牛毛,通體發藍的細針。

  這下不由瞧的南振嶽暗暗一驚!

  這三枚淬毒細針,敢情就是昨晚艾如瑗說的「白眉針」了,自己幾乎沒瞧到易如冰出手。心中想著,一面大笑道:「任姑娘三枚繡針,全都打在綠豆眼之中,若非目力準頭,全都拿捏到十分精確,決難辦到,在武林中已屬罕見,易姑娘的飛針穿眼,更是神乎其技!」

  易如冰微笑道:「南大兄過獎,雕蟲小技,不值一哂,愚姐妹不過因這『白眉針』,乃是家師獨門武功,和江湖上一般飛針不同,才敢把它使出來,向兩位求教。」

  南振嶽道:「在下兄弟從沒練過暗器,還要兩位姑娘指教才好。」

  任如川嬌笑道:「南大兄何須客氣?」

  南振嶽心中一動,立即正容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在下對暗器一道,十足是門外漢,不知這『白眉針』和一般飛針,有何不同之處,易姑娘能否見告?」

  易如冰道:「一般飛針,大半皆是用指上力道發射,也有用針筒的,那是全仗針筒的機篁發射了,但愚姐妹的『白眉針』卻和他們不同,既不是指力,也不是機篁發射,此針全以本身真氣為主,內功越高,射程越遠,像愚姐妹內功較淺,最多也只能在一二丈之內,命中目標。」

  南振嶽道:「原來如此。」

  易如冰嫣然一笑道:「我說的只是『白眉針』和一般暗器不同之處罷了,其實師門此針,並不是暗器。」

  南振嶽奇道:「這不是暗器,是什麼?」

  易如冰笑笑道:「白眉針原是家師給愚姐妹練習指法的初步工夫罷了,但愚姐妹卻把它拿來當暗器使用。」

  南振嶽聽到這裡,只覺心頭一陣激動,連忙試探著問道:「宮主這種指法,想來定系獨步武林的曠世絕學無疑?」

  易如冰有意無意的望了任如川一眼,淡淡的說道:「家師這種指法,叫做『天毒針』!」

  南振嶽聽的心頭猛然一震!

  「天毒針!」

  艾如瑗同樣身子一震,驚奇的道:「我怎會沒聽師傅說過呢?」

  易如冰冷峻地望了他一眼,道:「『天毒針』是家師獨門武學,家師從沒在江湖上露過面,南二兄的尊師,怎會和你說起廣艾如瑗自知一時不慎,說漏了嘴,不禁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易如冰目光一轉,朝南振嶽笑著說道:「指法而叫做針,就已說出這種指法,必須練氣成絲,出指如針,才能傷人於無形。家師因愚姐妹功力微薄,無法在十年之內,練成『天毒針』,才授以『白眉針』,作為愚姐妹日常練習準頭內力之用。」

  南振嶽道:「練氣成絲,出指如針,這正是天下武林任何指法的不二法門,能夠練到這一境界,已可說無堅不摧。

  但不知『天毒』兩字,又作何解?是不是在練習指法之時,再加上練毒?」

  易如冰瞟了他一眼,格的笑道:「南兄真是有心人!」

  「有心人」,這三個字鑽進南振嶽耳朵,不由悚然一驚,暗想:「莫非她對自己已起了疑竇?」

  但易如冰好像並不在意,依然含笑說道:「天毒兩字,含意何在?愚姐妹也不得而知,想來也許是集天下至毒之意。」

  「據家師說,要練到真氣成絲,出指如針並不大難,難在練毒,氣與毒合,收發由心。」

  「但練毒也還不難,最難的還是天下之大,劇毒難求。」

  「被『天毒針』擊中之人,毒聚眉心,除了隱隱現出一點針尖似的紫影之外,全身並無絲毫傷痕……」

  她在說話之際,目光不時朝南振嶽臉上,溜來溜去的直轉!

  艾如瑗坐在南振岳身邊,自然瞧的清楚,只覺得心頭發顫!

  照這情形看來,方才二師姐顯露了一手「白眉針」,再從「白眉針」說到「天毒針」似是有意安排的了。

  她對南振嶽情意真切,頓感危機隱伏,但礙著兩位師姐在座,而且也注意到自己,一時只好暗暗焦急,連他的衣角都不敢再拉,為的是怕給二位師姐發現。

  南振嶽臉上雖然力持鎮定,心頭卻不住的激蕩!

  踏破鐵鞋無處覓的「天毒針」的來歷,今天卻在無意中得來。

  易如冰平日為人城府極深,何以此刻會跟自己大談「天毒針」?向自己炫耀,應該不是?南振嶽不是笨人,他心中不期而然的起了一絲警惕,但一絲警惕,抵不過他洶湧的心情!

  他藝高膽大,那會把一絲警惕放在心上?「天毒針」是成宮主獨門武學,除了她,普天之下。自然沒有第二個人,由此可以證明她就是自己殺父仇人,已無疑問。

  自己既然有此發現,如今又擔任了她們副護法,今後該如何才能再作進一步的查證才好。

  易如冰冷厲的目光,輕輕轉動,嬌聲道:「南大兄,你在想什麼心事?」

  南振嶽吃了一驚,還沒答話。

  瞥見一名宮裝使女,走了進來,朝四人略一躬身,抬頭朗朗說道:「宮主有命……」

  易如冰、任如川慌忙恭敬的站起身來。

  艾如瑗暗暗拉了南振嶽一下衣袖,也相繼起立。

  宮裝使女目光一瞥,才繼續說道:「近日一再有江湖上人,潛入本山滋事,目前本山人手多數外出未歸,宮主已商請總護法,暫調新任本山副護法南學文擔任太陰宮值日護法,南副護法著即向太陰宮報到。」

  南振嶽瞧她好像宣讀皇帝詔書一般,心中不覺暗暗好笑。艾如瑗肅身道:「謹領宮主法旨。」

  宮裝使女話聲一落,再朝在座四人躬身一禮,便自飄然退出。

  易如冰起身朝南振岳、艾如瑗兩人含笑說道:「家師請南二兄,擔任宮主值日護法,足見對兩位南兄甚是倚重,今後連愚姐妹都要聽侯南二兄指揮呢!」

  南振岳因艾如瑗原是成宮主門下,卻也並不在意,但口中卻不得不說:「舍弟年輕識淺,還要兩位姑娘多加指點才好屍易如冰嬌笑道:「南大兄這般說法,豈不見外了。」

  接著朝艾如瑗說道:「南兄,家師既然請你立即前去報到,事不宜遲,愚姐妹也要告辭了,我們一起走吧!」

  南振嶽道:「兄弟,易姑娘說的不錯,宮主吩咐,遲延不得。」

  艾如瑗口雖不言,只覺事出兀突,心頭突然起了一陣顫抖,點點頭,站起身來,抬目望著南振嶽,伸過手去,一把拉著他手掌,說道:「大哥,小弟走了。」

  南振嶽瞧她神色有異,心中方覺奇怪!

  但在這一瞬之間,忽然發覺她握著自己的手,好像有些輕微的顫抖。

  不,她纖纖手指,迅速在自己掌心,寫了三個字,那是:「小心了」。

  南振嶽心中十分感動,只此一點,可見她對自己是如何關心!

  易如冰斜睨著兩人輕笑道:「賢昆仲當真是寸步也離不開的一般,同在本山,瞧你們還這般依依不捨?」

  任如川接口道:「是啊,南二兄只是擔任本宮值日護法,晚上還不是要回到這裡來睡的!」

  艾如瑗早已縮回手去,南振嶽只覺臉一熱,忙道:「兄弟,你快去吧!時光不早,我也要瞧瞧師傅去。」

  艾如瑗又望了他一眼,才舉步和易、任兩人相偕走出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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