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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心頭想著,不禁抬目望望姚能,白少輝朝他呶呶嘴,兩人走在前面領路。

  范殊一手托著下巴,大模大樣的跟在兩人身後,二十六名武士,步履輕捷,跟在范殊身後,絲毫聽不見落步之聲。

  白少輝心中暗暗忖道:「這些武士們,看來都是久經訓練,身手個個不弱!」

  分宮內外,都有崗位,武士們一路行去,替下了第二隊的弟兄。

  白少輝暗暗留神,原來龍堂弟兄的崗位,只在分宮左邊一半,不用說,右邊一半是由神機堂負責了。

  再看所佈崗位,這左邊一半,也僅到第三進為止,第四、第五兩進,另有一隊穿黃衣的人巡邏,那敢情已是分宮主住的地方了。

  整座分宮,在警戒上似是十分疏忽,武士們的輪值,也只是疏疏落落的擺個樣子罷了!

  當然,真是要有強敵臨境,這些武士們身手縱然矯捷,也發生不了作用,何況江湖上有誰吃了豹子膽,敢向浣花宮巫山分宮輕捋虎鬚?更何況從穿心店起,山下已有衡山、少林兩派的人,守護入山孔道,又能有幾個人進得來?

  范殊率同姚能、徐榮,在分宮內外巡視了一遍之後,回到屋中。

  飛鼠戴良(扮成第二隊領隊三眼神孫一方)從屋中迎出,大聲笑道:「陸老哥回來了,哈哈,辛苦,辛苦。」

  隨著笑聲,跟在范殊身後,跨進房來。

  白少輝和徐榮兩人,因未奉領隊吩咐,只在階前站定,過了一會,只聽范殊沉聲的說道:「姚能進來。」

  白少輝趕緊應了聲「是」,急步走入房中,大聲說道:「領隊有何吩咐?」

  范殊悄聲道:「大哥,從方才佈崗的情形看來,神龍堂和神機堂界限機嚴,要去面見薛神醫,只怕不容易呢?」

  白少輝微微一笑道:「我倒有個計較,戴兄請把薛神醫住處,說個大概情形,兄弟想此刻就去。」

  范殊喜道:「原來大哥已經想出辦法來了!」

  戴良就把薛神醫住處,詳細說了一遍。

  白少輝一一記住然後走近窗前案頭,取過筆硯,展開箋紙,濡墨揮毫,寫了一封書信。

  范殊看的笑道:「大哥這法子不錯。」

  白少輝笑道:「不然,如何能夠看得到他?」一邊說話,一邊取過信封寫了「面呈現薛副堂主親啟」字樣,摺好信箋,裝入信封,從懷中摸出一個磁瓶,連同信封,一起拿在手中,一面朝范殊說道:「戴兄江湖經驗豐富,有他在這裏,大概不會有什麼事,我去去就來。」

  戴良連連拱手道:「一切拜託白老弟了。」

  白少輝道:「戴兄好說。」說完,轉身朝外行去。

  出了院落,就一路急走,穿過迴廊,行近西首一道院門,挺挺胸脯,一腳跨了進去。院中站著兩名灰衣佩刀漢子,瞧到白少輝、齊齊走了過來,左首一個點頭招呼道:「姚老哥,有什麼事嗎?」

  白少輝連忙拱拱手笑道:「兩位老哥請了,兄弟奉上面差遣,求見薛副堂主來的。」

  右首一個道:「可有權杖?」

  白少輝聽的暗暗一怔,笑道:「權杖可沒有,這是堂主一親筆函,不知管不管用?」

  說完揚了揚手中書信。

  右首一個遲疑的道:「姚老哥,你這瓶裏是什麼?」

  白少輝聳聳肩,道:「堂主只是交代兄弟,把書信連同這個磁瓶,一起送與薛副堂主,至於瓶裏是什麼,那就非兄弟所知了。」

  左邊一個朝他手上看了一眼,笑道:「這是上面規定的事,但姚老哥持有韓堂主的親筆信,自然又作別論。」

  白少輝笑笑道:「兩位老哥,如果一定要驗看權杖,那麼兄弟只好回去請了權杖再來。」

  左首一個在白少輝肩上推了一把,笑道:「小章只是隨便問上一句,大家都是老弟兄了,千萬不要認真,快進去吧。」

  白少輝道:「老可說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老弟兄歸老弟兄,但這是上面交代下來的,可不是兄弟的事。」口中說著,人已昂然往裏走去。

  神機堂的戒備,可比神龍堂森嚴的多了,每進院子,每個角落上,都有灰衣武士值崗,白少輝仗著手上持有神龍堂主的親筆函,一路通行無阻。

  不大工夫,便已到了西首一座偏院之中,但見門口像門神般站著兩個灰衣武士。

  院中搭了一個花架,盛開著白色小花,累累如球,清香撲鼻,兩邊放著不少盆栽花木。

  白少輝行到門首,朝兩名武士點點頭道:「兄弟奉韓堂主之命,送信來的。」

  那兩名灰衣武士敢情並不認識姚能,問道:「把信交給我們就是。」

  白少輝道:「兄弟奉堂主之命,必須面呈薛副堂主。」

  左邊一個道:「不成,你可把信留下,咱們自會替你呈送進去,沒有堂主的令諭,任何人都不能擅入。」

  白少輝聽的一怔,暗暗忖道:「看來他們是奉派監視義父的人了!」心轉轉動,不覺臉色一沉,冷笑道:「這是韓堂主的親筆函,特地著兄弟送來,必須面呈薛副堂主,你們不讓兄弟進去,究竟是瞧不起兄弟?還是瞧不起神龍堂主?」

  左邊一個冷冷說道:「不准任何人擅入,這是堂主規定的,咱們兄弟,旁的一概不知。」

  白少輝怒喝道:「你們膽敢藐視堂主,我找你們唐堂主評理去。」

  他這大聲吆喝,原是要驚動裏面的人!

  果然,喝聲出口,瞥見從院中急步奔出四名灰衣武士,沉喝道:「什麼人在這裏吵嚷?」

  白少輝看在眼裏,暗道:「好哇,原來這座偏院之中,還埋伏著不少人,難怪飛鼠戴良和地行孫查貴,一到裏面,就被他們發覺了。」只聽左邊一個朝自己一指說道:「就是他,說是奉了韓堂主之命,要見薛副堂主。」

  那奔出來的四個武士中有人冷笑道:「就是神龍堂的人,也不能在這裏大聲叫嚷?」

  白少輝道:「兄弟奉命而來,這是韓堂主的親筆函,非面呈薛副堂主不可。」

  正說之間,突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問道:「是什麼人?」

  四人中間另一個漢子道:「好了,好了,甘管事出來了。」

  白少輝舉目望去,只見階上正有一個身穿灰長衫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

  兩個守門的武士慌忙躬下身,道:「是神龍堂送信來的。」

  白少輝也趕忙走上一步,欠身道:「小的姚能,奉堂主之命,有親筆函一封,面呈薛副堂主,是他們兩人,阻攔小的,不准小的進去。」

  那甘管事只是冷冷的望著白少輝,過了半晌,才道:「信呢?」

  白少輝見他面目陰森,心知這甘管事必善心機,定是奉派監視義父的人,這就把手上信柬,朝他面前送去,但卻並沒放手,面說道:「甘管事明鑒,咱們堂主交代,這封信必須薛副堂主親拆。」

  甘管事冷森目光落到這封信之上,果見上面定著「面呈薛副堂主親啟,韓緘」字樣,他敢情知道玉扇郎君不大好惹,微微頷首道:「隨我進去。」轉身往裏行去。

  白少輝心中暗暗得意,自己這一著果然有效,一面趕緊應了聲「是」。

  甘管事邊走邊道:「你手上拿的瓶子,是什麼藥丸?」

  白少輝跟在他身後,答道:「小的也不知道,堂主只吩咐小的,和這封信一併呈薛副主,不得交到任何人手裏。」

  甘管事沉唔一聲,領著白少輝穿過客堂,到了一間精緻的書房門口,躬身道:「薛副堂主,神龍堂韓堂主著人送書信來了。」

  只聽裏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甘兄請他進來。」

  白少輝聽出那正是義父薛神醫的聲音,心頭不覺起了一陣激動。

  甘管事恭謹的欠身應「是」,領先舉步朝裏走去。

  白少輝跟在他身後跨入書房,只見一把大圈椅上坐著一個身穿團花藍袍的老人,緩緩地從椅上站了起來。

  甘管事慌忙趨前一步,躬身道:「神龍堂下衛士姚能,奉了韓堂主之命,有親筆函一封,求見副堂主。」

  薛神醫頷首問道:「甘兄看過了麼?」

  甘管事恭敬的道:「韓堂主信封上寫了副堂主親啟,屬下不敢擅拆。」

  白少輝只覺半年不見,義父竟然蒼老了許多,連髮白的兩鬚,已然全白,心頭不禁一陣悽楚,趕忙低下頭去,上前躬身道:「敝堂韓堂主,問候薛副堂主,有親筆函一封,恭請過目。」

  說著雙手呈上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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