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金縷甲秋水寒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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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頓飯工夫,眼看前面不遠大路邊,矗立著一座涼亭,那自然是呂亭驛了。 徐少華奔近涼亭,腳下也漸漸緩慢下來。 只見亭中走出一個黑衣老者,拱拱手道:「徐少莊主果然信人,老朽已經恭候一會了。」 這人正是千毒谷的右護法祖東權,他果然也只有一個人來。 徐少華腳下一停,連忙抱拳道:「祖老丈請了,在下來遲一步了。」 「哈哈!」祖東權大笑道:「此時還不到初更,是老朽早來了一步。」 說著右手一抬,又道:「徐少莊主亭裏坐吧!」 驛亭,原是驛卒休息之所。 亭中有一方小石桌,和幾個石凳,兩人在石凳上落坐。 徐少華抱拳道:「祖老丈見召,想必有什麼見教了?」 祖東權含笑道:「徐少莊主不是想晉見敝谷谷主嗎?」 徐少華矍然道:「貴谷主答應和在下見面嗎?」 祖東權微微頷首道:「老朽已把徐少莊主的意思,轉報谷主,蒙谷主允准和徐少莊主見面。」 徐少華問道:「貴谷主現在何處?」 祖東權道:「時間還早,敝谷主定在今晚二更,由老朽陪同徐少莊主前去。」 徐少華道:「如此謝祖老丈了。」 「徐少莊主不用言謝。」祖東權道:「因為毒害令尊和貴莊四十餘人,此事關係重大,所以敝谷主必須問問清楚,免得江湖上誤會敝谷。這對徐少莊主來說,是父仇不共戴天,但對敝谷說,也絕不容許有人假冒敝谷之名,替人背這黑鍋。」 徐少華道:「祖老丈說得是。」 祖東權目光望著徐少華,問道:「老朽有一件事,想請問徐少莊主,不知徐少莊主肯不肯說?」 徐少華道:「祖老丈有什麼見詢,在下知道的自可奉告。」 「很好!」祖東權道:「那位史其川,徐少莊主一定很熟了?」 徐少華道:「他是在下義弟的父親。」 祖東權又道:「那麼徐少莊主一定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這話聽得徐少華不由一怔,說道:「祖老丈……這話……史伯父就是史其川。」 祖東權微笑道:「徐少莊主的結義兄弟,就是他女兒史琬了?」 徐少華俊臉不禁微紅,說道:「是的,她自小就穿著男裝,易名史元,在下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的。」 祖東權道:「這麼說,徐少莊主不知道史其川的來歷了。」 徐少華道:「在下一向隨師習藝,很少在江湖走動,史伯父的來歷,在下確實並不清楚。」 祖東權道:「徐少莊主可否就你知道的說出來聽聽呢?」 徐少華心想:「史伯父下午舉手之間,制住他們五個人,千毒谷睚眥必報,自己在谷內所見的情形,自然不能告訴他們的了。」一面故作沉吟道:「在下只知道史伯父是絕塵山莊的莊主,武功很高,其餘就不知道了。」 祖東權又道:「那麼徐少莊主可否把和史其川父女結識的經過見告?」 徐少華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如何和史元萍水相逢,自己趕去洪澤湖找掌門人,(淮揚派掌門人宋天壽)史其川也在洪澤湖作客,才知道他是義弟的父親,大略說了一遍。 祖東權微微頷首道:「這麼說,徐少莊主果然並不知道他的來歷了!」 徐少華忍不住問道:「祖老丈追問史伯父的來歷,究竟是為什麼呢?」 祖東權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老朽身為千毒谷右護法,江湖上一流高手也會過不計其數,但像史其川這樣的高手,老朽還是第一次遇上。哈哈,不瞞徐少莊主說,江湖上能在老朽掌下走得出二三十招的人,已經不多,但老朽在他手下,只怕很難走得出十招。像這樣的高手,在江湖上應該是名動八荒的人物才是,但他報出來的名號,老朽竟然連聽都沒聽說過,這豈不是令人深感奇怪嗎?」 他不待徐少華開口,續道:「這也是敝谷主約見徐少莊主的原因之一,所以老朽先想問問徐少莊主,希望徐少莊主和老朽說的是實情才好。」 徐少華道:「在下何用欺騙老丈?」 祖東權道:「如此就好。」 徐少華看看天色,問道:「祖老丈,我們可以走了吧?」 祖東權道:「徐少莊主且請稍待,咱們要等接咱們的馬車來了,才能動身。」 徐少華道:「還要馬車來接嗎?」 祖東權笑道:「這是敝谷主交代的,徐少莊主就不用客氣了。」 過沒多久,果見大路上出現了一輛雙轡黑漆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到得亭前,那駕車的一躍下馬,拱拱手道:「祖護法,可以請徐少莊主上車了。」 此人徐少華下午見過,正是在茶樓上撞翻全立忠那盅茶的漢子。 祖東權站起身,含笑道:「徐少莊主請。」 徐少華跟著站起,走出涼亭,那漢子已經搴起車簾,徐少華也不客氣,舉足跨上車廂。 祖東權跟著上車,隨手放下了車簾。 車廂座位相當寬敞;但這一放下車簾,車篷是牛皮做的,密不通風,嚴冬的凜烈寒風雖然吹不進來,天光也一絲不漏。車中幾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徐少華終於明白了,他們用這輛馬車來接自己,主要還是為了不讓自己知道他們谷主落腳的地方。看來千毒谷的人果然神秘得很,這就無怪江湖上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了。 那駕車的漢子不待吩咐,就揮起長鞭,指揮著牲口上路,車身也隨著不住搖晃。 徐少華問道:「祖老丈,貴谷主住處,還很遠嗎?」 祖東權道:「也不太遠,快要到了。」 他口中說的不太遠,但馬車這一陣工夫,已經馳了快有一頓飯的工夫,還在一路奔馳之中。 徐少華心知他們既然要用馬車來接,顯然路程不會太近,反正自己已上車了,就讓他馳去,到了地頭,總會停的。 這一想,也就不再多問,車廂中黝黑如墨,索性就靠在坐墊上閉目養神。 這一趟路程,足足奔馳了將近半個時辰,現在車子敢情已由大路折入小徑,車輪輾在大小不等的石塊上,車身左右搖晃,顛簸得更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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