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金縷甲秋水寒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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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道姑早已在廳中停候,看到三人走入,立即含笑相迎,美目流盼,輕啟櫻唇,說道:「三位公子寵臨,恕貧道有失迎迓,快請上坐。」 徐少華拱手道:「仙姑寵邀,在下兄弟冒昧打擾,心實不安。」 四人分賓主落坐。兩名黃衣少女立即端上三盞茗茶。 玄衣道姑纖纖玉手一抬,說道:「三位公子請用茶。」 史元道:「仙姑方才曾說;你是奉娘娘指示,邀約我們來的,不知娘娘還說了些什麼?」 玄衣道姑神秘一笑道:「娘娘說與三位公子有緣,才要貧道邀約三位公子到敝宮來的,待會三位公子用過素齋之後,貧道再引三位去瞻拜娘娘,三位心中有什麼疑問,也可以當面向娘娘請示。」 「當面?」史元奇道:「娘娘還會和我們說話?」 玄衣道姑微微一笑道:「誠則靈,三位到時就知道了。」 她不肯說。 徐少華道:「素齋不用客氣,在下兄弟這就去瞻拜娘娘,天色不早,我們還要趕路呢! 玄衣道姑嫣然一笑道:「三位公子難得光降,既然來了,不嫌簡慢,自然要在敝宮住上一晚再走。何況娘娘臨壇,要在戌末亥初時光,三位總要聽聽娘娘說些什麼吧?何況三位來時,貧道已吩咐他們收拾好精舍,作為三位下榻之處,三位就不用客氣了。」 史元聽她口氣,好像桃花娘娘還曾開口說話!心中覺得好奇,這就說道:「大哥,我們既是應娘娘之邀而來,自然要拜見過娘娘再走,那就在這裏住上一晚也好。」 藍如風和史元的心意相同,聽玄衣道姑把桃花娘娘說得如此活靈活現,自然也想見識見識。連忙接口道:「二哥說得對,我們拜見過娘娘,已是二更天了,只好在這裏打擾一宵了,大哥,我們既然來了,也就不用和仙姑再客氣了。」 徐少華含笑道:「二位賢弟大概心存好奇,要想見識見識娘娘臨壇的盛況了,好吧,我們那就在這裏打擾一宵好了。」 玄衣道姑欣然道:「徐公子終於賞臉了,三位請用茶呀!」 藍如風怕她在茶中暗使手腳,左手端起茶盞,右手揭開碗蓋之際,暗中用小指甲輕輕蘸了一點茶水,沾到左手小指上套著的一個黑色指環上,低頭看去。 原來他左手小指上那個黑色指環,乃是「試毒環」,任何劇毒,沾到環上,就會變色。可以不同的顏色和深淺來研判毒性,但他沾上茶水之後,指環依然色澤如故,可見茶水中沒有下毒了。當下輕輕喝了一口,放下茶盞,說道:「好茶!」 他這一番動作,雖極自然,玄衣道姑卻已看在眼裏,只作不見,聞言微微一笑道:「藍公子果然是雅人,這茶葉是黃山絕壁的雲霧茶,又叫猴兒茶,是猴子採的,三位乃是敝宮貴客,貧道這才特別吩咐她們沏上來的,平常就算是貴官顯達,來敝宮拈香,貧道也不會用這種茶招待他們。」 史元心中暗暗哼道:「黃山雲霧茶有什麼稀奇?」 徐少華道:「仙姑這麼說,在下兄弟實在愧不敢當。」 玄衣道姑又道:「敝宮沒有什麼招待三位公子,隨便吃些茶點吧!」 桌上放著一個八角形的九宮格,裏面裝著金絲蜜棗、杏脯、蜜李、金橘餅、玫瑰瓜子、十字酥、核桃糕、山植糕、菊花餅等等,無一不是上等茶食! 史元看得暗暗奇怪,這些東西,都是爹平日喜歡的零食,而且地分南北,有的出自京師,有的要到蘇州才買得到,採購不易,沒想到小小一座桃花娘娘廟,居然端得出這些茶點來! 就在此時,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接著只見一名黃衣少女在門口躬身道:「啟稟宮主,侯總管派李副總管前來,有急事面稟宮主。」 「侯總管還作不了主嗎?」玄衣道姑緩緩站起,朝三人說道:「三位公子請坐。」 舉步走出門去。 徐少華凝神聽去,門外一個男子聲音話聲說得很輕,好像在說「丐幫」什麼。 接著只聽玄衣道姑輕聲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我馬上就來。」 玄衣道姑轉身走入,朝三人打了個稽首道:「三位公子且請寬坐,用些茶點,前面有些瑣事,須得貧道親去料理,暫且告退。」 徐少華忙道:「仙姑只管請便。」 玄衣道姑道:「貧道去去就來,這就失陪了。」 說完匆匆往外行去。 藍如風等她走後,俏聲說道:「大哥,我看仙姑言行詭異,恐怕不是什麼好路數呢!」 史元哼道:「諒她也不敢對我們怎樣。」 藍如風道:「但總是小心些好。」 徐少華道:「我隱約聽他們好像在說丐幫什麼。」 藍如風道:「那化子撲近她的轎子,就突然翻身仰跌下去,不是她使的毒,還會是誰?」 「她使的毒?」史元一怔道:「她會使毒?」 前面大殿上,此刻正有一個手持青竹棒的中年化子,大模大樣的坐在一張木椅之上,此人中等身材,面型瘦削,顧盼之間神色極為倨傲。 他身後垂手站著兩個精壯化子,手持青竹棒,腰間還佩著單刀,一看就知是中年化子的衛士了。 三個化子邊上,站著一個眉目如畫的妙齡道姑,面含嬌笑,她自然是桃花宮的知客了。 這時殿後傳出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隨著走出來一個儀態萬千的玄衣道姑。 妙齡道姑連忙稽首道:「吉舵主,敝宮宮主出來了。」 中年化子口中哼了一聲,緩緩站起,抱拳說道:「丐幫廬州分舵吉直夫特來拜訪宮主,冒昧之處,還望宮主見諒。」 玄衣道姑連忙稽首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吉舵主,貧道久仰大名,一直無緣瞻荊,敝宮是在貴舵保護之下,得以平安無事,貧道尤為感激,吉舵主俠駕親臨,貧道有失遠迎之處,還望吉舵主恕罪。」 她人既妖冶,說話之時,眼波流盼,委婉得體,又把這位吉舵主捧了一番。 吉直夫本來一臉倨傲之色,漸漸稍弄,目光盯著玄衣道姑,似笑非笑的道:「宮主好說,吉某來意,宮主想必已經知道了?」 玄衣道姑一怔,一雙桃花眼霎都不霎,愕然問道:「吉舵主來意?貧道一點也不知道,還望吉舵主直言賜告。」 吉直夫嘿嘿陰笑道:「宮主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玄衣道姑神色驚疑不定,說道:「吉舵主諒鑒,你老所指何事?貧道真的不知道。」 吉直夫嘿然道:「今天下午,敝舵戚副舵主無故死在宮主轎前,宮主這麼快就忘了?」 玄衣道姑怵然一震,說道:「他是貴幫的人?」 「不錯!」吉直夫道:「他是敝幫主上面派來擔任副分舵主的,無故死在宮主轎前,而且還是身中劇毒而死,兄弟向宮主請教他的死因來的,現在你明白了?」 請教死因,就是明指人是玄衣道姑殺死的了。 玄衣道姑嬌軀震動,說道:「吉舵主,懷疑貧道什麼呢?」 吉直夫陰沉一笑道:「宮主心裏應該明白。」 玄衣道姑駭然道:「貧道怎會無緣無故殺死貴舵副舵主?再說貧道也不會使毒,這怎麼會呢?」 吉直夫道:「但戚副舵主死在宮主轎前總不假吧?就算兄弟相信你不會使毒,不是你殺的,但他是敝幫主新派下來的人,兄弟如何向上面報呢?」 玄衣道姑雙眉緊蹩,稽首道:「這件事,還要吉舵主大力幫忙才好,人真的不是貧道殺的。」 說到這裏,回頭朝侍立的妙齡道姑耳邊,低低說了兩句。妙齡道姑頷首領命,急匆匆退了下去。 玄衣道姑一抬手道:「吉舵主請用茶。」 吉直夫道:「宮主在兄弟面前,最好少使槍花。」 玄衣道姑嫣然一笑道:「吉舵主雄霸一方,貧道斗膽,也不敢在你老面前使什麼槍花。」 吉直夫嘿然陰笑道:「宮主知道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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