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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徐永燮道:「事情是這樣,崆峒掌門人七煞劍神莊夢道,自恃劍術無敵,一直有問鼎中原武林的野心,但他唯一忌憚之人,就是飛天神魔聞於天……」

  無緣師太「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徐永燮續道:「但到了今年春天,莊夢道發現他們崆峒派有一位師叔,道成啟關,此人武功之高,可說已臻超凡人聖,舉世無雙,而且還當面答應過莊夢道,替崆峒一派撐腰。莊夢道自然喜出望外,就帶了他兩個師侄龜蛇二將,前來江南,因為趙複初是他門人,就下榻贛州趙府。」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頓得一頓,續道:「正好章、貢二水之間,也有一座崆峒山,趙複初就慫恿莊夢道把崆峒派遷移此山,作為爭霸武林基地。」

  無緣師太道:「他既有武功高不可測的師叔,作他後臺,何用再下迷藥?」

  徐永燮道:「那不是莊夢道的主意是陳康和向趙複初獻的計策,要統一武林,至少嬰征服各大門派,而且也極易引起各大門派的注意。不如假趙槐林祝壽之名,束邀各大門派赴宴,暗在酒中下了『迷失散』,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使大家歸心……」

  無緣師太道:「迷失散,那是什麼迷藥?會使中毒之人,毫無察覺,就受他們控制?」

  徐永經道:「那是陳康和用三千兩銀子,跟毒姑媽買的,據說『迷失散』,是從西域移植來的一種草藥,能迷人心志,但和常人無異,武功不失,陳康和把它下在酒中,不但迷失了壽筵上所有的人,連莊夢道和他兩個師侄酒中,也下了迷藥。」

  無緣師太深感意外,問道:「這是趙複初的主意?」

  徐永燮道:「趙複初是個胸無主張的人,這全是惡狗陳康和使的手腳,趙複初事前並不知道,直到莊夢道中了『迷失散』,陳康和才說出來。他說這樣一來,盟主是莊夢道,實權就掌握在公子手上了。趙複初到了此時,已經勢成騎虎,只好由他,就這樣,陳康和這狗娘養的顧理成章,當上了武林盟的總管。那武林盟主莊夢道是個傀儡,趙複初雖然投被迷失,但他是無用之人,也是個傀儡,武林盟實權全逼在陳康和手裡,他的主要目的,就在九連寶藏之上。」

  無緣師太感慨道:「原來如此,好,老尼答應免你一死,你去吧!」

  徐永燮如遇大赦,連連謝道,「多謝老師太。」轉身欲走。

  絕情仙子道:「慢點!」

  徐永燮道:「管仙子還有什麼吩咐?」

  絕情仙子道:「你們把冰兒的娘,藏在何處?」

  徐永燮正待開口!

  但見有一行人從石樑上飄然行來!

  當前一個正是天山神劍葛維樸,接著是鐵舟老人、古不稀、謝少安、冰幾,李玫。

  最後一個是穿著半截大紅長衫,一張毛臉,霎著兩顆熠熠有光金睛的猴老三,肩頭還扛了一個華服少年。

  絕情仙子嫣然一笑道:「謝兄、冰兒妹子,你們都來了。」

  謝少安拱拱手道:「管仙子、楊兄、文兄請了,兄弟給三位引見。」

  當下就替絕情仙子等三人引見了師父和鐵舟老人、古不稀。絕情仙子接著也替無緣師太引見。

  冰兒道:「管大姐,我還要給你們引見呢,這是我師兄猴老三。」

  絕情仙子聽得暗暗稱奇,冰兒怎麼叫一隻猴子做師兄?但這話可不好問出口來,這就含笑道:「冰妹,你幾時又拜了耶一位高人做師父?」

  冰兒笑著道:「管大姐說對了,我拜了一個記名師父,就是昔年人稱八臂金童的華老人家。」

  無緣師太聽的吃驚道:「華前輩已有多年不曾聽人說起,他還在人間麼?」

  冰兒道:「他老人家也來了九連山呢。」

  絕情仙子拉著冰兒的手,低笑道:「妹子,只有記名弟子,沒有記名師父的。」

  冰兒道:「師父收找做記名弟子,他老人家自然是我的記名師父了。」

  剝皮猴徐永燮站在邊上,眼看大家正在互相寒喧,沒人注意自己,這機會豈肯放過?當下悄悄的背著眾人,跨上石樑,發足狂奔而去。

  絕情仙子口中啊了一聲道:「剝皮猴逃走了。」

  她話聲甫藉,但見紅影一閃,宛如流星一般,朝石粱上劃空飛射過去!

  絕情仙子不覺輕咦道:「好快的身法!」

  冰兒道:「管姐姐,它就是猴師兄。」

  絕悄仙子道:「真看不出一頭猴子,會有這般高絕的輕功。」

  冰兒吐吐舌道:「管姐姐,你可得小心,當著猴師兄,可千萬不能說它是猴子!」

  絕情仙子道:「為什麼?」

  冰兒道:「猴師兄最忌諱人家叫它猴子,翻臉不認人,一把就往你臉上抓來,你知道它一隻爪子有多厲害?連山上石頭都會被它一把抓上五個窟窿,就是輕一些,也會抓得皮破血流。」

  再說剝皮猴徐永燮悄悄躍落石粱,差幸沒被人發覺,心頭暗暗竊喜,一時那還怠慢,立時施展輕功,提著一口氣,沒命的朝對崖奔去。就在他急急奔行,快到石樑一半之際,突覺頭頂掠過一陣急勁的風聲。

  徐永燮只當有人迫了下來,從背後打來的什麼暗器,連頭也不敢回一下,只是縮了縮脖子,低著頭,腳下加緊,朝前掠去。

  那知就在此時,瞥見一團紅影,自天而降,前面不遠的石樑上,巳被一個身穿紅衣的人影,擋住去路。

  剝皮猴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不敢朝山谷中奔去,和盟主莊夢道總護法無腸公于趙複初等人會合,是為了絕情仙子曾說再往裡去,巳被毒姑媽布了劇毒,到底性命要緊,不敢以身犯毒,才從石粱上逃出來的。此時眼看被人攔在石樑中間,擋往了去路,當真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心中如何不急?

  但他正在發足狂奔之際,石樑並不太寬,一時自然收不住勢,又沒有橫閃的地方,等到他急忙煞住身形,距離紅衣人巳不過丈許來遠。

  這下徐永燮看清楚了,那擋住自己前面的,那裡是什麼紅衣人?那只是一頭穿著半截大紅長衫的長臂猿。此時咧著大嘴,露出一口崢崢白牙,對自己笑的不懷好意。

  剝皮猴徐永燮看清是猴非人,心下不由的一松,煞住的身形,重又邁開大步,直奔過去,口中大喝一聲道:「孽畜,還不給我滾開?」

  右手揮手—掌,拍了過去。

  他雖然不是崆蛔的人,但他主子無腸公子趙複初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不但自己毫無主意,而且又是十分白大的人。

  只要惡狗陳康和、剝皮猴徐永燮奉承得他一高興,也不管什麼是崆峒派的門規。就把自己會的東西,隨便教給了兩人,因此這一狗一猴,本來是江湖上的小混混,但幾年工夫下來,一身武功,也就大非弱手。

  徐永燮身在石樑上,急於脫身,這一掌,旨在把猴老三劈下石樑,自然用了全力。

  不,他使出來的,竟然是崆垌擐視為不傳之秘的殺手一—「青煞印」。

  用「青煞印」對付一隻擋路的猴子,可以說是小題大做;但他也沒有錯,猴老三是從他頭上飛躍過來的,一頭猴子能有如此了得,再不使殺手,把它一下劈落山澗,自己如何過去?

  那知猴老三通曉人言,他這句「孽畜」,就觸犯了它的忌諱,毛臉倏沉,口中發出「胡」「胡」怒聲,也不管你青煞印,或黃煞印,毛手一探,就朝剝皮猴手髖上抓來。

  剝皮猴這一記「青煞印」,雖然功力不足,但「青煞印」本身就是一種歹毒的武功,出手傷人,不帶絲毫掌風。

  他掌勢堪堪拍出,就見猴老三一隻毛手,伸了過來,在他想來,掌力一震之下,這只擋路的猴子,就算不被當場震死,也必被自己掌力著體之時,震飛出石樑之外。

  那知事實大謬不然,「青煞印」掌力,原是不撞上對方身子,不帶絲毫風聲,等到撞上對方身子,震力才突然發生,被擊中的人,事前毫無防範,受傷之後,內腑已負重傷,往往當場嘔血而死,但這回,掌力撞到猴老三的身上,竟然連它一根猴毛都役震動,就突然消失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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