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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扁臉漢子一拍巴掌道:「對了,咱們就說她是臥底的,這一來,自有咱們上頭的人給咱們報雪仇恨。」

  「不把這兩個老娼婆、小娼娘宰了,真她娘的怒氣難消。」

  紫膛臉漢子接著道:「只可惜兩隻肥羊給溜了。」

  話聲甫落,只聽樹林子裡有人小聲應道:「就在這裡,沒溜。」

  兩個漢子驀地一驚,同時躍了起來,喝道:「什麼人?」

  這—轉身,只見樹林右側並肩姑著一對少年男女,那不是昨晚在面店裡遇上的兩隻肥羊,還有誰來?

  紫膛臉漢子目光如刀,冷冷笑道:「原來是兩位,嘿嘿!」

  冰兒眼看兩人果然全沒了耳朵,敷著金創藥,不覺咭的笑道:「你們怎樣啦?昨天還好好的,一夜工夫,都少了一隻耳朵?」

  扁臉漢子臉色一沉,喝道:「閉嘴,你再敢說一句,老子就宰了你。」

  冰兒聽他出口傷人,本來還在笑的臉,忽然繃了起來哼道:「恁你們這兩塊料,只能躲在牆角裡,學野貓叫,人家不宰你已經好,你還能宰人?」

  扁臉漢子臉上青筋暴起,厲笑道:「小妞,昨晚有人給你們擋災,這裡可沒有了。」

  突然五指一探,朝冰兒肩頭抓來。

  冰兒柳眉一揚,叱道:「你找死!」

  謝少安急忙叫道:「妹子不可傷人。」

  扁臉漢子五爪箕張,抓到冰兒肩頭,相差還有寸許光景,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一般,看得到,抓不著。

  冰兒右手堪堪揚起,就聽到大哥的喝聲,隨勢一揚,朝扁臉漢子摑去。但聽「啪」的一聲脆響,扁臉漢子眼睜睜看她玉掌摑來,竟是躲避不開,端端正正摑在他臉頰之上。

  只要聽這聲耳光又清又脆,打的就不會太重,但扁臉漢子被打的尊頭一歪,一個人居然應掌飛起,掉出去一丈來遠!

  等他從地上爬起身來,摸摸臉頰,還有些希裡糊塗,弄不清是如何摔出來的?也許是自己不小心,絆了跤。

  但站在邊上的紫膛臉漢子可看的清楚,同伴是被小姑娘一掌打出去的,心頭不覺暗暗一怔!

  倏地從腰間拔出單刀,口中喝道:「老向,這小妞手底含糊,咱們不用客氣,放倒了再說。」

  肩臉漢子點點頭道:「沒錯,放倒他們,老子就好好的騎她一騎,被小娘們摑一掌,就是一年黴氣,不樂上一樂,老子真不甘心。」

  隨著話聲,刷的一聲,同樣掣出刀來。

  冰兒聽不懂他說些什麼,但心知決非好話,不覺披披嘴說道:「你們想動刀麼?」

  紫膛臉漢子不由的大笑道:「真是嫩的不能再嫩的嫩雛兒。」

  謝少安劍眉一軒,目中精光暴射,手指兩人,朗喝道:「你們昨天在面店中,滿口胡言,本公子就打算略予薄懲,結果還是不與計較,放過了你們,不想你們居然瞎了眼睛,把我兄妹看成了肥羊,準備夤夜突入民房,殺人越貨,本公子還沒出手,你們已被那位姑娘每人割下一隻左耳,創痛猶新,你們應該知所凜戒,不料賊性難改;還敢口出汙言,今天本公子非教訓教訓你們不可!」

  他每一句話,說得不徐不疾,聲音清朗,但有一股懾人英氣。

  紫膛臉漢子和扁臉漢子,和他目光一對,只覺過少年人眼中神光,不可逼視,好像兩柄利劍,鋒芒如電!

  紫膛臉漢子和扁臉漢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手上雖有鋼刀,卻也禁不住心生怯意,往後斜退了一步。

  謝少安話聲一落,朝兩人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只管一起上,本公子一招之內,如果制不住你們,就放你們走了。」

  扁臉漢子哈哈一聲冷笑道:「放我們走?你該想想,老子是不是就肯放你們走?」紫膛臉漢子不耐的道:「別和他打囉嗦,並肩子,上!」「上」字一出口,兩條人影,同時一撲而上。這兩個漢子果然彪悍俐落,著實有兩下子,兩柄鋼刀劃起了兩道刀光,霍霍生風,一左一右夾擊而來!

  兩人撲到近前,刀鋒已快觸到謝少安衣衫,謝少安還是安詳的站著沒動,但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而人同時感覺執刀右腕突然一緊,耳中只聽「當」的一聲大震!

  鋼刀和鋼刀砸個正著,這一下,比他們自己的力氣還大,震的虎口劇痛,五指一松,兩柄鋼刀再也握不住,往地上落去。

  謝少安足尖一挑,鋼刀跟著飛起,「奪」、「奪」兩聲,落到一丈以外,整整齊齊的插在地上,紅綢還飄揚不停!

  兩個漢子幾乎連看都沒看清楚,還當自己兩人用力過猛,

  兩柄單刀砸在一起。等到定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右手脈腕,竟然被青衫少年雙手抓著,心頭這一驚,非同小可!

  兩人同時怒吼—聲,不約而同右碗一目,反扣謝少安手腕,左手握拳,奮力擊出,一個直搗前胸,一個橫擂後心。

  這一記兩人各出全力,第一步,兩人都成功了,右腕一翻,輕而易舉的就扣住謝少安脈腕。

  第二步也成功了,敢情謝少安一下被人反扣脈腕,無法躲閃,前胸後心,各自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但聞「砰」「砰」兩聲之後,又是「格」「格」兩聲脆響,兩個漢子口中不禁同時悶哼出聲!

  原來「砰」「砰」兩聲,是擊中謝少安前胸、後心發出來的,「格」「格」輕響,則是兩條臂膀,同時脫了臼。

  兩個漢子直到此時,才知遇上了硬點子,左手偷襲不成,骨痛若折,自然要趕緊鬆開扣住謝少安的右手。

  這是他們扣住人家的手腕,要放手只須鬆開五指就成,應該輕而易舉,但明明是自己扣著人家脈腕,五個手指,就像磁石吸鐵,不聽使喚,怎麼也放鬆不開。

  再看謝少安雙手被人扣著脈腕,神色安詳,若無其事的含笑望著兩人。

  兩個漢子臉上忍不住告饒道:「少俠高抬貴手,在下兄弟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少俠原諒,放了我們。」

  扁臉漢於又跟著道:「小人冒犯少俠,實是該死,少俠是武林中的高人,就饒了小人吧!」

  謝少安淡然一笑道:「這就奇了,明明是你們扣著在下手腕,怎的要我放了你們?」

  紫膛臉漢子道:「小人已經知罪了,少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

  扁臉漢子搶著道:「是,是,小人但求少俠饒命。」

  冰兒咭的笑道:「還當我們肥羊麼?」

  紫膛臉漢子連連陪笑道:「小人不敢了。」

  謝少安道:「饒你們可以,但我問你們的話,必須實說。」

  紫膛臉漢子道:「小人怎敢在少俠面前說謊?無論誰也不敢的,只不知少俠要問什麼?」

  謝少安松了氣,兩個漢子五指一松,各自收回手法,連汗水都來不及擦,趕緊握住右臂,咬著牙齒,忍痛接上了臼。

  謝少安早已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安詳的道:「你們是飛天神魔聞於天的手下?」

  這句話就聽得兩個漢子臉色大變。

  「飛天神魔聞於天」這幾個字,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沒人敢說了,就是「天君」二字,說出口來,都有些提心吊膽。

  因此大家都以手勢代替「天君」二宇,如今這少年人竟然不知忌諱,一口叫出聞於天名號來,這是死數!

  但在他手掌之下,不得不答,紫膛臉漢子陪笑道:「小的正是武林盟屬下。」

  謝少安問道:「聞于天成立武林盟約了些什麼人?」

  紫膛臉漢子道:「小的兩人原是安遠人氏,昨天才投到武林盟門下,上面因咱們地理熟,就奉派出來踩線,看看線上有沒有扎眼的人來往,上面的事情,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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