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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惡狗陳康和看了徐永燮一眼,然後拱拱手說道:「兄弟還得到外面去照顧一下,那就失陪了。」

  徐永燮立時會意,跟著說道:「公子命兄弟前來探視楊大俠、謝大俠的,也得前去覆命。」

  楊繼功道:「二位只管請便。」

  一猴一狗走後,謝少安道:「姜兄,我們也該走了。」

  絕情仙子道:「信上並未具名,可能又是秦映紅的詭計,謝兄可得小心。」

  謝少安朗笑道:「就算飛天老魔親來,兄弟也未必把他放在眼裡,大家只管在此等候,兄弟和姜兄去去就來。」

  說罷,和薑兆祥一起朝外行去。

  李玫道:「管大姐,咱們要不要隨後去打個接應。」

  冰兒道:「對,我們暗中跟去,妖女如果有什麼埋伏,也有個接應,今天非抓住她不可。」

  絕情仙子微微搖頭道:「你們不用替謝兄耽心,妖女就算有何詭計,謝兄也足可對付,我想他們此行,不會有危險的。」

  謝少安、薑兆祥出了西門,一路向西行去。兩人放腿奔行,不過盞茶工夫,算來已有一二十裡路程。

  謝少安舉目打量,但見北首一座山岡,和惡狗陳康和描述的鳳岡山勢,甚相近似,這就舉手一指,說道:「姜兄,就在那裡了。」

  這一段路,又奔行了三裡光景才趕到山麓,果見前面不遠,有一棵數人合抱的大樟樹,枝葉參天,覆蓋如亭。

  兩人走到樹下,看看天色,還未到午牌時候。

  謝少安拂了拂大石,在橫頭坐下,笑道:「時間還早,我們先坐下來歇息。」

  薑兆祥道:「謝兄,咱倆看到妖女該當如何?」

  謝少安道:「相機行事,解藥在她手裡,不到萬不得已,總以不動手為宜。」

  薑兆祥道:「兄弟一切都聽謝兄的。」話聲甫落,忽然放低聲說道:「謝兄,有人來了。」

  東首一條山徑上,正有一個體態龍鍾的白髮老翁,手扶竹筇,緩緩行走。

  這老翁行走的甚是緩慢,從東首山麓走到大樟樹這段路,足足走了盞茶工夫,方始走到近前。

  望著兩人,一陣打量才乾咳一聲,問道:「兩位可是應約而來的楊相公、謝相公麼?」

  謝少安心中暗暗納罕,問道:「不錯,就是老丈約我們來的麼?」

  白髮老翁笑道:「相公誤會了,老朽只是下人,奉命迎接二位來的。」說到這裡,接著問道:「二位相公可曾把書信帶來了?」

  謝少安道:「帶來了。」

  白髮老翁道:「如此甚好,老朽和二位素不相識,只好以書信為憑,老朽方可領二位前去。」

  謝少安探手入懷,拿了書信,隨手進去。

  白髮老翁接過書柬,看了一眼,點點頭道:「不錯,二位可以隨我走了。」

  說完,轉身朝山徑走去。

  他方才來時,一付龍鍾老態,行動遲緩,但此時話聲一落,轉身行去,就顯得腳下極快。

  謝少安藝高膽大,全然並不放在心上,一路隨著白髮老翁而行。姜兆祥因有謝少安同行,也有恃無恐,只是隨著謝少安身後。

  一回工夫,便已轉過山腳。

  白髮老翁領著兩人,舍了山徑,穿行樹林,走了十來丈遠,入林漸深,腳下忽然一停,轉過身來,朝二人說道:「敝上居住之處,不欲外人知道,暫時還得委屈二位,須蒙上眼睛,才能進去。」

  謝少安道:「我們應約而來,並非囚犯,要蒙著眼睛方可進去,不嫌太過份了麼?」

  白髮老翁道:「這是敝上的規矩,老朽不敢不遵,二位要去就得蒙上眼睛,不願去,那就請回,老朽決不勉強。」

  謝少安雖覺對方有些故作神秘,但自己是求解藥來的,自然非見到秦映紅不可,心想:「縱然蒙上眼睛,十丈方圓,若是有什麼動靜,也瞞不過我耳朵,那就讓他蒙吧!」心念轉動,這就點點頭道:「好吧,既是貴上立的規矩,老丈就把在下眼睛蒙上了吧!」

  謝少安同意了,薑兆祥自無話說。

  白髮老翁從懷中取出兩條黑布,替兩人蒙上了眼睛,說道:「二位牽著手,一人拉住老朽竹筇,就可上路了。」

  謝少安伸手拉住薑兆祥的手,一面笑道:「老丈只管在前面帶路,在下還用不著拉你竹筇行走。」

  白髮老翁不信的道:「這條山路不太好走,相公不拉住老朽竹筇,能走路麼?」

  謝少安笑道:「不信你就試試。」

  白髮老翁真的有些不信,他仔細察看謝少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覺得確已絲毫看不見東西,這才說道:「相公既是這麼說法,老朽就不用牽著你相公走了。」

  說罷,舉步朝前行去。

  這裡已是橫林深處,本就黝黑如晦,無路可循,而且不時有樹幹擋路,這一蒙上黑布,縱然身懷武功,也寸步難行。

  白髮老翁對林中路徑,似是十分熟悉,轉彎抹角,身形閃動,走的極快。

  約莫走了一箭來路,身後不聞絲毫聲息,只當謝少安兩人,並未跟來,不覺腳下一停,口頭望去!他這一回頭,但覺謝少安和薑兆祥兩人,雙目依然蒙著黑布,不是好端端的跟在自己身後?

  心頭不覺一驚,暗暗忖道:「自己數十年苦練,放眼江湖,也沒有多少敵手了,這兩個少年娃兒,跟在自己身後,居然會一無所覺,今天真應了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了。」

  謝少安站在他身後,忍不住問道:「老丈怎麼不走了?可是到了麼?」

  白髮老翁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大步朝前奔去。謝少安牽著薑兆祥的手,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而行。

  這樣足足又走了頓飯工夫,謝少安暗自估計,少說也走了二十裡路以上,才到了一處莊院,舉步走上石階,穿越大天井,又登上五級石階,進入一處堂屋。

  只聽白髮老翁說道:「二位現在可以解下臉上的黑布來了。」

  謝少安、薑兆祥依言解下臉上黑布,舉目略一打量,原來這裡竟是一座庵堂,神龕中供的竟是千手觀音。一看就知地處偏遠,香火久稀;但如今那四方型的鐵香爐中,卻點著三支香,一縷青煙,嫋嫋上升。

  領著自己兩人來的白髮老翁,已從頭上掀下氊帽,伸手拉下面上一把白須,變成了一個花白皓髮的老婆子。

  然後走到神龕前面,神色恭敬的道:「啟稟主人,楊繼功、謝少安已經請來了。」轉過身來,朝兩人咧嘴一笑道:「二位且請隨便坐。」

  這人裝模作樣,倒像是一個巫婆,她話聲一落,便雙手合掌當胸,不言不動,站到了神龕前面。

  這間佛堂,並不十分寬敞,左首壁下放著兩張木凳,謝少安、薑兆祥也不客氣,互望了一眼,便各自在凳上坐下。

  就在此時,只見兩個背插雙劍的黃衣女子,押著一個小販打扮的漢子走了進來,朝那千手觀音神像,躬身說道:「奸細帶到。」

  合掌肅立的青衣婆子這時忽然睜開眼來,目注謝少安、薑兆祥兩人,問道:「這人可是二位的朋友麼?」

  謝少安聽的一怔,拿眼望望薑兆祥,薑兆祥微微搖頭。

  謝少安這才說道:「咱們不認識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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