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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秦映紅格格笑道:「我還是那句老話,你給我殺了謝少安,我就放她。」

  謝少安道:「在下和夫人,何怨何仇?你一再要楊兄取我性命,作為唯一的條件。」

  秦映紅眼波瞟著他,嬌笑道:「只要你肯隨我走,我也會放她的,不然,就得由姓楊的代我取你的性命。」

  冰兒氣道:「你這人壞死啦!」

  秦映虹嬌笑道:「小丫頭,你在吃我的醋了,告訴你,我要的東西,就非弄到手不可,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他。」

  冰兒眨動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問道:「你這是說些什麼?」

  秦映紅一陣格格嬌笑道:「你還是小姑娘,自然不懂,再過幾年就會懂了。」

  謝少安劍眉一挑,沉喝道:「好個不知羞恥的妖婦,你還不給我住口?」

  秦映紅笑聲未停,臉上倏地一沉,登時殺機隱現,哼道:「罵得好。」伸手指向楊繼功道:「你再不動手,我就把小丫頭宰了。」

  手中拂塵嘶的一聲,搭上了李玫的頭頂。

  謝少安敞笑一聲道:「楊兄,這妖婦手段惡辣的很,逼得咱們非交手一番不可了。」

  楊繼功道:「這個……」

  謝少安急以「傳音入密」說道:「要救李姑娘,咱們非假戲真作不可,此女十分狡猾,楊兄不可露出破綻,到時兄弟自有計較。」一面朗聲道:「怎麼,楊兄可是不敢和我動手麼?」

  楊繼功知他是故意的,濃眉一軒,忙道:「謝兄這話,不嫌過份麼?兄弟有什麼不敢的?只是謝兄仗義助拳而來,兄弟怎好跟你動手?」

  謝少安冷哼道:「楊兄在沙田水埋伏,就存了向兄弟下手之心,你為了救令師妹一命,還有什麼不好動手的?」

  楊繼功大笑道:「謝兄既有和兄弟切磋之意,兄弟就在劍上頭領教高招吧!」

  姜兆祥眼看大師兄要和謝少安動手,心頭不覺吃了一驚,還未開口。

  只聽耳邊響起絕情仙子的聲音,說道:「姜少俠,你莫要壞了他們兩人之事。」

  謝少安嗆的一聲,撤出長劍,仰首向道:「楊兄殺了在下,秦夫人答應釋放李姑娘,若是在下殺了楊兄呢?」

  秦映紅道:「也是一樣。」

  謝少安朗笑道:「那就是說,夫人劫持李姑娘,咱們兩個人之中,總得死一個才行了。」

  秦映紅嬌聲催促道:「你們要打,那就快些動手吧!」

  謝少安右腕輕輕一振,寒螭劍掙振得筆直,目注楊繼功,說道:「楊兄請亮劍了。」

  楊繼功只得也從身邊抽出巨闕劍,兩人相距一丈,抱劍卓立。只要看他們手中寶劍,映著日光,閃起耀目精芒,森寒逼人,就知是兩柄吹毛立斷的利器。

  站在邊上的金笛解元、絕情仙子、冰幾、薑兆祥四人,明知他們不會真的動手,也不禁寒生心底。

  楊繼功巨闕劍出鞘,就聽到謝少安以「傳音入密」說道:「楊兄可以出手了,但必須認真發劍,出手要快,不可虛應故事,讓他看出破綻,最好攻兄弟的下盤。」

  楊繼功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心知他必有緣故,當下巨闕劍一指,抬目道:「謝兄請。」

  謝少安瀟灑一笑,連門戶也未立,說道:「楊兄不用客氣,只管發劍。」

  楊繼功道:「謝兄既是不肯佔先,兄弟有僭了。」

  話聲出口,短劍一揮,「鶴舞中庭」,漾起一片繚繞劍光,突然間身影飛躍而起,朝謝少安身前欺過去。

  寒光流動,精練飛灑,接連刺出八劍。一片劍影,貼地低飛,滾轉如輪,光影幾乎擴及一丈方圃,當真快捷無比,淩厲絕倫!

  姜兆祥眼看大師兄出手就使出「白鶴劍法」中專攻下盤的「鶴翅掃雪」連環八劍,心頭不禁大駭暗道:「大師兄莫非認了真?」

  就在楊繼功淩厲劍光,迅若奔雷,飛卷過去,快到謝少安身前。

  突聽謝少安朗笑一聲道:「好劍法!」

  喝聲出口,陡然雙足一點,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長虹,沖天直上,飛起四丈來高!

  金笛解元文必正看得聳然動容,低喝道:「馭劍術!」

  謝少安身劍合一,一下飛起四丈多高,就已經高出大船第三層之上。

  秦映紅驟睹一道匹練般的劍光,淩空直上,便已心生驚覺,朝兩個使女低喝一聲:「速退。」

  但就在她喝聲未落,謝少安的劍光,已如玉龍倒掛,由四丈高處,朝第三層船頭瀉落!

  他淩空飛起之時,劍光像白虹貫日,但這一回頭,就在半空中爆出一片流動的銀芒,就像繽紛花雨,飄灑而下!

  這一下,當真快同閃電,秦映紅喝聲甫出,一片森寒劍光,已經朝三人當頭罩落。

  秦映紅心頭大吃一驚,急切之間,皓腕一揮,白玉拂塵漾起千百縷銀絲,宛如春雲乍展,朝劍光拂去,身形跟著往後疾退。

  她這柄白玉拂塵,專卷敵人兵刃,最鋒利的刀劍,也休想砍得動它分毫,乃是天狐的成名兵刃。但她哪裡知道謝少安手上的寒螭劍,是數百年來,武林中相傳的十大名劍之一,削鐵如泥,吹毛立斷,白玉拂塵只能卷鎖尋常兵刃,如何卷得住寒螭劍?

  拂劍交觸,如同電光一閃,但聽一陣嘶嘶細響,千百縷銀絲,悉被劍光絞斷,總算秦映紅見機的快,拂塵朝上拂出之時,人已往後躍退。

  兩個身穿翠綠衣衫的使女,但覺眼前銀光大亮,森寒劍氣,直砭肌骨,心頭驚駭已極,口中尖叫一聲,慌慌張張的往後躍退,那裡還顧得李玫?

  劍光斂處,謝少安青衫飄逸,落在李玫身旁,正待舉手拍開她被制的穴道。

  秦映紅眼見自己一柄銀拂,被謝少安劍光削斷,不由得粉靨變色,水汪汪的一雙桃花跟,閃過一絲殺氣,口中嬌聲道:「好啊,你削斷我拂塵,我要你賠。」

  右手一抬,刷的一聲,從身邊抽出一支三尺青鋒,劍尖一顫,欺身直朝謝少安迎面刺來。

  那兩個青衣使女一見夫人出手,她們可也不慢、雙手往背上掣出雙劍,身形一晃,一左一右夾擊而來。

  你別看她們不過十六七歲,但強將手下無弱兵,天狐的使女,少說也是個小妖精,兩人雙劍揮舞,劍光如輪,倒也不能小覷她們。

  謝少安身形一側,右手長劍起處,「叮」的一聲,架開秦映紅刺來一劍,左手同時迅速的替李玫解穴。

  那知匆忙之間,他左手連推了李玫幾處穴道,李玫依然雙目緊閉,昏迷末醒,左右兩婢四劍如風,已經搶攻過來。

  謝少安生怕捶們傷了李玫,只得一手挾起李玫嬌軀,斜退半步,右手長劍一招「左右逢源」,擋開兩婢攻勢。

  秦映紅格格嬌笑道:「瞧你捨身救美,真是個多情的風流公子。」

  她話聲嬌美動人,手中長劍,卻是快如電光石火,刷刷三劍,急襲而來,攻勢毒辣,和她妖嬈嬌豔的容貌,極不相稱。

  謝少安長劍圈動,劃起一道耀眼銀光,護住前身,喝道:「你把李姑娘怎樣了?」

  話聲未落,忽見左右兩婢四支長劍,又雷奔電閃般刺到。

  謝少安縱然身負豔世劍術,總究對敵經驗不足,左手又抱著李玫,一時之間,感到有些照應不過來,身不由己已被逼得往後連退了兩步。

  秦映紅又是格的一聲嬌笑,欺身逼進,手上長劍連展,宛如靈蛇吐信,寒光亂閃,口中依然嬌曼的說道:「我說謝公子,你也不看看退到什麼地方了?快放下寶劍,隨奴家進去,我保證不傷害李姑娘,更不會虧待你的。」

  姓劍勢亂點,卻拿捏得恰到好處,只是在謝少安面前晃動,並沒有刺到他身上。

  謝少安被她一言提醒,忍不往回頭看去!

  原來從他救下李玫,被秦映紅主僕聯手夾擊,他怕傷及李玫,一連後退,此刻已經退到了船頭,已經退無可退。最使他驚奇的,大船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啟旋,離開了江岸,正在向江中駛去。

  岸上也不知何時,雙方已經動上了手,刀光劍影,正在激鬥之中。

  謝少安看得心頭大急,劍眉一揚,大喝道:「好個妖婦,你當把船駛離江岸,就能困得謝某了麼?」

  長劍朝身前疾掃而出。這一劍,他是含憤出手,劍氣迸發,森森寒光,登時暴長,化作一道匹練,夭矯橫飛!

  兩個綠衣使女聯手合擊,配合得好,一連兩招,居然把謝少安逼退了兩步,以為謝少安也不過如此。膽氣一壯,四劍如風,跟著追擊過來。

  這回,她們上當了,但覺銀光大亮,幾乎使人睜不開眼睛,耳中只聽一陣「當」「當」輕響,四柄長劍立被削斷。

  兩個使女嚇得臉無人色,尖叫一聲,腳下一絆,跌跌撞撞的朝後疾退。

  秦映紅眼見已把謝少安逼到船頭死角,那肯讓他援過手來,口中輕叱一聲,揮手一劍,朝謝少安劍上架去。

  她這一劍,志在替兩婢解圍,雙劍交接,又是「當」的一聲,她架是架往了,但謝少安劍尖一轉,忽然往上挑起。秦映紅再待撤劍,已是不及,但覺五指一麻,長劍脫手飛出,一點劍影,正朝她咽喉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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