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金鳳鉤 | 上頁 下頁
三四


  飛天神魔究竟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他目睹冰兒臉上紫氣氤氳,心頭這一驚非同小可,暗暗忖道:「這女娃兒練的莫非是『紫煞神功』?」

  心念才動,突覺身側又有一股強大力道直撞過來,心頭更是吃驚!

  這雙男女,不知是何來歷?看去年紀不大,卻有這般深厚的功力。

  他自知以一敵二,決難討好,尤其發現冰兒身擅「紫煞神功」,更使他心膽震驚,匆忙之間,左手大袖一揮。藉著謝少安劈擊過來的掌力,身形跟著斜飛而起,動如脫兔,一下往後飛退出去兩丈來遠。

  他外號「飛天神魔」,這一式「流雲身法」,當真十分美妙,飛起之時,身軀淩空輕旋,不但卸去了謝少安的掌力,也一下就脫出冰兒比拼內力的範圍之外。

  李玫被飛天神魔夾住長劍,輕輕一送,一個身子應手飛摔出一丈來遠,這一下,在飛天神魔來說,出手還是最輕的。但李玫可摔得不輕,老半天站不起來,聯手上一柄長劍,都被飛天神魔兩個指頭,夾斷了五寸長一截。

  這時也正好是謝少安和冰兒雙雙飛落,擋住了飛天神魔,她心頭又是仇恨,又是氣惱!這時突覺飛天神魔身形斜飛,落到自己不遠,一時哪還計較厲害?嬌叱一聲,一挺手中斷劍,猛向飛天神魔刺了過去。

  薑兆祥的長劍也被飛天神魔大袖絞斷,他手上也只剩了半截斷劍,此時一見李玫揮劍朝飛天神魔攻去,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丟下斷劍,筷地從身邊取出一柄兩尺長的短劍,左手緊握劍鞘,右腕插處「嗆」的一聲,但見金光耀目,他手上已多了一柄鉤形兵刃。看去似劍非劍,似鉤非鉤,猛地雙腳一頓,欺身急進,鉤先身後,朝飛天神魔飛撲過去。

  飛天神魔哪會把他倆放在眼裡?但他看到了薑兆祥手中一鉤金色光芒,不覺目光一注,翟然道:「金鳳鉤。」話聲出口,忽然哈哈一笑道:「金鳳鉤果然在你們兩人身上!」

  身形輕旋,避開李玫刺來的劍勢,右手大袖一抖,露出一雙白淨修長的手掌,五指箕張,緩緩從金鳳鉤上抓去。

  「金鳳鉤」列名雖在武林十大名劍之末,但它卻是武林中的第一兇器,劍鉤鋒利,無物不摧。因此像飛天神魔這等武功高強的人,也不敢掉以輕心,目光緊緊盯注在鉤上,五指緩緩抓去。出勢十分緩慢,絲毫不敢大意。不像方才探手之間,輕描淡寫的兩指一夾,就把李玫長劍夾住,完全不同。

  自從李玫摔出玉符,古不稀和飛天神魔動手開始,幾個人倏進倏退的搶攻,此起彼退,可說十分紫淒,說來雖慢,其實也不過是盞茶工夫的事。

  再說謝少安一掌把飛天神魔逼退,忽見李玫、薑兆祥又搶攻過去,飛天神魔敢情想奪取金鳳鉤,居然舍了李玫,探手朝鉤上抓去。

  他知道兩人武功,和飛天神魔差得甚遠,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金鳳鉤勢必被他奪下,心念閃電一動,口中朗聲喝道:「聞於天,你也接我一劍!」

  「鏘!」精光如電,寒螭劍已從他袖中飛出,身形跟蹤撲起,朝飛天神魔直欺了過來!聲到人到,劍尖一顫,十數縷精芒,宛如點點流星,漫天飛灑而至!

  飛天神魔讓過李玫一劍。五指箕張,正朝姜兆祥金鳳鉤上抓去!他武功已達化境,反應何等靈敏?見謝少安緊急著揮劍攻來,尤其對方這一劍,劍尖顫動,流轉如電,十數縷勁急無鑄的劍氣,幾乎籠罩全身,使人無法確定他攻向何處?自己縱能抓住金鳳鉤,也必然會被寒螭劍刺中要害!

  在這電光石火之際,他身形輕輕一閃,使出移步換位身法,便自旋了出去,一下閃到謝少安右側。右手一抬,「袖裡金劍」嗆然龍吟,飛射而出,一道耀目金虹,已朝謝少安右臂劈落。

  他這一下,當真身如一溜輕煙,快捷得令人無法看清,李玫、薑兆祥先後攻出的一劍,同時刺了個空。

  李玫、薑兆祥,謝少安劍隨人後,飛灑過來的十數點劍光,快速何殊掣電?但也覺人影一晃,飛天神魔頓失所在,一道寒氣森森的金色劍光,已經朝右肩劈落。

  謝少安心頭驀然一驚,他究竟藝出天山,一身所學,非同尋常,身形轉疾之際,右手一揮,本已落空的十數點寒星,被他一齊帶動,朝劈來的金光上迎擊過去。

  雙方動作如電,快得目不暇接,一簇寒星,堪堪飛起,就與匹練般的金光,迎個正著!

  在夕陽之下,但見金虹、銀芒,驟然一接,登時飛濺起一溜火花,同時也響起一連串如連珠的「鏘」鏘」劍鳴。就在這一陣金鐵交擊聲中,人影倏分,飛天神魔和謝少安兩人各自腳下移動,後退了一步。

  飛天神魔在這一招交擊之後,常掛在他臉上的溫文笑容,已經不見,繼之而起的是一片嚴肅。雙目之中,射出兩道逼人寒光,註定謝少安,一陣打量,凜然道:「閣下小小年紀,能接下聞某一劍,倒是難得的很,你師傅是誰?」

  冰兒俏生生走到謝少安身側,接口道:「你好像還不服氣呢?比劍就是比劍,謝大哥有沒有問你師傅是誰?」

  飛天神魔目光一寒,一張清俊的臉上,陡然湧出一片殺機,仰天長笑一聲,點點頭道:「很好,你們兩人,看來一個也留不得。」

  謝少安大笑道:「聞神君好大的口氣,只要你有興趣,在下自當奉陪。」

  李玫眼看冰兒謝少安並肩站立在一起,心頭更不是滋味,鐵青著臉,突然尖叫道:「謝公子,我謝謝你,我為父報仇和姓聞的勢不兩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事和你們無關,你們只管走好了,不用管我。」話聲一落,手中斷劍朝飛天神魔一指,咬牙切齒的道:「聞老賊,我和你拼了。」

  話聲出口,手中斷劍一挺,直向飛天神魔飛撲過去。

  薑兆祥大聲道:「表妹,咱們不如一齊拼了。」

  一招「雲中鶴舞」,金鳳鉤劃起一片金光,連人帶劍撞了過去。

  飛天神魔哈哈一笑道:「你們兩個不是聞某對手,聞某今日可以饒你們不死。」

  手中金劍倏發,金光一閃,快得無以倫比,業已一左一右,拍在李玫和薑兆祥的劍脊之上!

  兩人但覺劍上受到一股極大力道的震盪,連「啊喲」兩字,都沒喊出,兩條人影,同時像斷線風箏一般,一左一右騰身飛了出去。

  飛天神魔一劍出手,他兩道森冷的目光,依然一霎不霎的盯注在謝少安身上,冷聲道:「聞某可以饒他們兩個不死,但你們兩個卻非死不可!」

  「看劍!」劍宇出口,手中金劍搖動,身形突然飛撲面起,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金光,已朝謝少安冰兒兩人立身之處激射過來。

  他這一劍,顯然蓄勢而發,立意要把兩人活劈劍下。

  但見強烈劍光,如練如虹。擴及五六尺寬,劍勢未到,一股侵人肌骨的寒氣,已洶湧而來,勢道淩厲,世罕甚匹!

  謝少安目注對方劍光,左手一攔,低聲喝道:「冰兒速退。」

  手中寒螭劍突然向空連揮,一片青光,登時綴繞全身,隨著暴長,朝金色劍光掃射過去。

  只聽一陣鏘鏘金鐵輕震,接連響起,金光、青虹,同時消失。

  飛天神魔和謝少安兩人相距八尺,四目相對,凝立不動。

  兩人這定招交聲,似是各巳使出最拿手的本領,也拼出了他們最大的力氣,是以兩人臉上,此刻都有了困倦之容。

  飛天神魔手中那柄袖中金劍,已在這一陣雙劍交擊之中,被寒螭劍接連削落了七截。如今只剩下半截斷劍,連柄不到尺許來長,尚在手中握著。

  冰兒眼看謝少安手中寒螭劍,依然寒光閃閃,絲毫無損,不覺展顏笑道:「謝大哥,你勝了他。」

  李玫兩次被震飛出去,早已橫上了心,一連摔了幾個筋斗,等她爬起身來,已是青絲披散,肩頭、膝蓋等處,都已擦破。

  但她報仇心切,跟看飛天榨魔凝立不動,一時瞧得心頭暗喜,一聲不作,手中斷劍一挺,直欺過去,奮力朝他腰際刺去。

  飛天神魔本已十分困倦的人,此刻突然雙目一睜,射出兩道森冷的光芒,口中大喝一聲:「你是找死!」

  五指—彈,掌中尺許長一柄斷劍,化作一道金色殘虹,朝欺近過來的李玫當胸射了過去。

  謝少安突見飛天神魔把斷劍當作暗器打出,心頭不覺大驚,要待搶救,已是不及。

  突聽一聲長嘯起處,一道人影,飛搶出去,快若離弦之箭,一下接住了劍柄。

  這人正是被飛天神魔震傷內腑,一直凝立的乾瘦老頭古不稀。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淒厲慘嗥,傳入大家耳中。

  大家聽到這聲淒厲刺耳的慘嗥,不覺同時回過頭去。

  原來飛天神魔聞於天斷劍出手,身如天馬行空,劃空朝谷外飛去。

  這時本來席地而坐的「北斗七星」,七個黑衣女子都已不見,只有銀髮魔女依然坐在草坪中間。

  她左首侍立陌上風柳如春,右首是青衣老媼機娘。

  飛天神魔劃空飛來,自然不會去顧及底下坐著的人,這時他堪堪飛到上空,只聽銀髮魔女厲喝一聲:「聞於天,納下命來!」

  雙手揚處,但見一蓬銀芒,閃爍如星,朝飛天神魔迎面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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