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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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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瘦老頭道:「你既不知師傅是誰?又不知到這裡來做什麼?你都說不出來,叫老夫如何知道?」 他剛說到這裡,只聽門前響起一個重濁的聲音說道:「晚輩天天山門下趙複初,奉奉家師之命,叩叩謁鐵舟老前輩來的。」 這人有些口吃,說起話來,似是十分吃力。 乾瘦老頭皺皺眉,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又有人找鐵舟老兒來了。」 沉聲道:「進來。」 那人應了聲「是」,急步趨入,走到竹榻前面,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說道:「晚晚輩趙複初叩叩見老前輩。」 謝少安站在邊上,只見此人個子不高,四臉,皮膚黝黑,雙目細長,嘴唇極厚,看去約有三十出頭,身軀肥胖,穿著一襲淡青湖縐長衫。 只要看上他一眼,就會令人有俗不可耐之感,乾瘦老頭吸著旱煙,說道:「老夫不喜俗禮,你快給我起來。」 趙複初恭聲應「是」,慌忙從地上爬起,看到謝少安站在邊上,又抱拳拱手,含笑說道:「兄台請了。」 謝少安因他和自己招呼,也還了一禮。 乾瘦老頭道:「你叫趙複初?是天山葛老兒的門下?」 趙複初躬身道:「是是,家父趙槐杯,和老前輩也也是舊識。」 乾瘦老頭冷冷的道:「原來你是好好先生的兒子。」 好好先生趙槐林,現在已經七十多了,他是大江南北,武 林同道,聲望最隆,人緣最好的一位長者,只是如今年歲大了,早已不問俗事,只是在家納福。」 趙複初忙道:「正……是。」 乾瘦老頭冷冷的道:「你來作甚?」 趙複初慌忙暗笑道:「晚輩來的時候,家父曾要晚輩帶帶來兩式小小禮物……」 說到這裡,立即朝門外喝道:「康和、永燮,你你們還不送送進來?」 他話聲才落,只聽門外有兩人應了聲「是」,接著但見走進兩個青衣人來。 前面—個身材高大,臉型扁方,後面一個是中等身材的尖瘦臉。 這兩個人神色恭敬,每人手上捧著兩個長方形的大紅紙包,緩步走到竹榻前面。 扁臉漢子恭身一禮,說道:「小的陳康和叩見你老。」 說完,把兩個大紅紙包放到乾瘦老頭身側左首竹榻之上。 尖瘦臉漢子同時躬身一禮,說道:「小的徐永燮。」 說完,也把兩個大紅紙包放到乾瘦老頭身側右首竹榻之上,然後一齊退到趙複初身後。 乾瘦老頭被他們這番動作,弄得稀裡糊塗,瞪著一雙小眼睛,望望左右四個大紅紙包,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趙複初巴結的道:「家父素知你老喜歡蜜餞……」 他走上一步,先把左首兩個大紅紙包,迅快打了開來,說道:「這是一盒桃脯、一盒杏脯。」 然後又打開右首兩個大紅紙包,接著說道:「這兩盒,一盒是金絲蜜棗,一盒是梨子幹,家父特地命晚晚輩帶來,你老嘗嘗……」 乾瘦老頭忽然嘻嘻一笑道:「你爹真夠意思。」 伸出兩個指頭,取起一個蜜棗,朝口中送去。 經他舌尖一陣捲動,「撲」的一聲,仰首向天,把一枚棗核,朝茅屋頂上射去,連聲說道:「還不錯。」又取起一個蜜棗往口中送去,點點頭道:「很好。」 又是一個往口中送去。 他動作極快,一手剛剛取起蜜棗,口中已經「撲」的一聲,把棗核往屋頂吐去,眨眼工夫,已一口氣吃了十個之多。 一面笑道:「這老兒口福真還不錯。」接著乾咳了兩聲,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手指一停,望著趙複初,說道:「你還沒回答老夫,做什麼來的?」 趙複初連忙暗笑道:「晚輩是奉家師之命,叩叩謁你人老來的。」 乾瘦老頭不耐道:「到底是你老子要你來的?還是你師傅要你來的?」 趙複初道:「是是家師,家父知道了晚晚輩要上鐵鐵舟峰來,才才要晚輩順便帶來幾幾盒蜜餞。」 乾瘦老頭「唔」了一聲,問道:「你師傅要你來找老夫,有什麼事?」 趙複初恭敬的道:「家師命晚晚輩前來叩叩謁你你老,是是為了三十年前,你你老答應過家師……」 謝少安站在邊上,心中暗暗忖道:「他也是三十年前,鐵舟老人答應他師傅的,只不知究竟是答應過什麼?」 乾瘦老頭搔搔頭皮,回頭看看謝少安,又看看趙複初,半晌沒有開口,似乎他已經忘了自己到底答應過什麼人?到底答應過什麼事?伸手抓起半個梨幹,一下塞人口中,慢慢咀嚼了一陣,才道:「你師傅有沒有告訴你,老夫三十年前,答應過他什麼?」 趙複初黝黑的臉上,堆著笑容,說道:「晚晚輩問過家師,據家家師說,晚晚輩來了,你你老自會知道。」 乾瘦老頭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伸手從身後取出一個酒葫蘆,拔開塞子,咕嘟咕嘟喝了兩口,才道:「你們兩個都說三十年前老夫答應過你們師傅,老夫一時想不起究竟答應過什麼?你們先出去,讓老夫想想,等午後再來。」 趙複初連連躬身道:「是,是,你老多想想,晚晚輩午午後再來。」說完,恭敬的作了長個揖,轉身朝謝少安拱手道:「兄台請。」 謝少安還禮道:「兄台請。」 兩人走出茅屋,那陳和康、徐永燮則緊跟著趙複初身後,亦步亦趨,走了出來。 趙夏初走了幾步,含笑問道:「兄兄台何往?」 謝少安道:「老人家既要咱們午後再來,兄弟想在附近歇足,等上一回。」 趙複初笑著拱手道:「那麼兄兄弟失陪了。」 謝少安道:「兄台請便……」 話聲未落,突覺一股暗勁,直逼過來。 他已知道趙複初是好好先生趙槐林的兒子,好好先生為人正派,譽滿大江南北,他的哲嗣,自然不會是譎詐小人,因此並無防範之心。此時突覺一股暗勁,當胸撞來,勢道竟然強猛無比,心頭不覺一征,胸前長衫,隨著輕輕拂動,腳下不山的向後退出半步,愕然道:「兄台這是什麼意思?」 趙複初原想自己這一記無形拳力一震之下,謝少安縱不當場重傷而死,也一定會被陡然湧出的內力震昏過去。哪知謝少安只不過後退了一步,居然硬接下去!他細長的雙目之中,飛閃過一絲異色,忽然暗哈大笑道:「兄台果然不錯。」 大袖一揮,率同陳康和、徐永燮急步而去。 謝少安但覺對方這大袖一揮,只是颼起一陣輕風,拂面而來,也井未在意,舉目四顧,不見薑兆祥、李玫兩人,只當他們已經離去。 突然想到自己忘了向鐵舟老人叩問青玉峽所在,兩人不熟悉山中路徑,又到哪裡去找? 心頭不覺深感歉然,急急縱身掠起,要待追上前去!哪知才掠出三丈來遠,突覺一陣頭昏目眩,腳下不由自主的一個蹌踉,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此時,只聽右側林中,一聲驚「咦」,飛閃出一條纖影,人還未到,口中嬌聲問道:「謝公子,你負了傷?」 聲音清脆,充滿了關切之情。 謝少安舉旨看去,正是李玫,她身後緊隨著薑兆祥,一起落到自己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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