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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突聽「當」「當」兩聲輕響,手(鐵手)先人後,急撲而來的嶗山二怪,鐵手似乎受到強大的震力,被直蕩開去,兩道人影跟著斜飛開去。

  嶗山二怪只當是琵琶仙震飛出去的,兩人心頭大為凜駭,暗暗忖道:「這老傢伙一身功力,當真不可輕估,中了自己兄弟五支毒針,還有這般厲害!」

  琵琶仙心頭同樣感到十分驚異,不知出手救自己的是誰?

  他瞪大雙目,定眼瞧去,只見離自己面前不遠,負手站著一個身穿天藍綢衫的少年公子!

  他,正是昨晚在飯館裡,替自己會酒賬的公子哥兒!

  琵琶仙這份驚詫,當真不可言宜,失聲「咦」道:「是你!」

  他這一開口,驟覺真氣盡散,眼前一黑,咕咚往後栽倒。

  嶗山二怪自然也聽到了!

  這一看清來人,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心頭不禁大怒,二怪老大厲笑道:「小子,方才就是你出手救了老不死?」

  藍衫少年劍眉微挑,含笑道:「不錯,二位可以走了。」

  二怪老二陰惻惻笑道:「小子你說什麼?」

  藍衫少年道:「在下說的話,二位沒聽清楚麼?」

  二怪老二道:「自然聽清楚了,只是你小子不是在說夢話?」

  藍衫少年目光一注,徐徐說道:「怎麼?二位見好不收,莫非真要在下出手不成?」

  二怪老大眨動一雙陰沉目光,冷冷說道:「這小子狂得很。」

  二怪老二接口道:「看來非給他一個教訓不可。」

  話聲出口,右手隨時揮出,一記「陰風掌」,朝藍衫少年當胸拍去。

  他出手極快,藍衫少年根本未曾防範,依然負手而立,連動也沒動,一團奇寒澈骨的陰風,不偏不倚,撞上了藍衫少年臉前。

  二怪老二見他毫無戒備,不覺陰聲笑道:「小子,現在你可以走了。」

  藍衫少年微微一笑,抬眼道:「是麼?」

  他依然背負雙手,「陰風」撞到他身前,連綢衫下擺,都沒有飄動一下。

  就在此時,二怪老二突覺不對,自己擊出去的「陰風掌」力,好像遇上一股極大震力,悉數被反震回來!

  要知擊出去的掌力,若是被人反震回來,內腑受震,重則當場殞命,最輕也得身負重傷。

  二怪老二發覺不對,要待收回掌力,已是不及,口中悶哼一聲,登登的連退數步,但覺一陣血氣翻騰,—股腥氣直沖喉頭,兩眼發黑,幾乎往後跌倒!總算他功力深厚,便行站住了樁,立即閉目調息,把一口逆沖的血氣,壓了下去。

  二怪老大跟看老二好端端的人,忽然間,無緣無故往後連退,只要看他雙目緊閉,一張臉慘白如紙,分明傷得不輕!

  心頭不禁大驚,急急問道:「老二,你怎麼了?」

  二怪老二正在運功關頭,自然沒有作聲。

  藍衫少年目光一抬,刹那間,射出兩道懾人寒光,冷峻的道:「你老二用歹毒掌力,偷襲在下,你大概看到了我只是略施薄懲,並沒要他性命,已是手下留情,二位應該知難而退吧?」

  二怪老大雖已看出老二負傷,卻不知他是如何負的傷,此時聽藍衫少年說出,竟然是他出手傷了老二。

  對方明明站著那裡,自始至終,一直背負著雙手,根本沒見他如何出手?心頭這份震驚,非同小可,衡量自己,也決非對方敵手,一時目注對方,過了半晌,才道:「很好,閣下功力非凡,自是有來歷的人物,咱們兄弟今日認識,閣下報個萬兒咱們後會有期。」

  隨著話聲,他已走到老二身邊,一隻右掌,輕輕按上老二背後「靈台穴」。

  藍衫少年傲哂道:「在下謝少安。」

  「謝少安」這三個字,武林中名不見經傳。

  二怪老大不覺一怔,望望他,哼道:「尊師如何稱呼?」

  謝少安(藍衫少年)雙目神光一凝,冷聲道:「家師名號,從無人知,你們只要認清謝某就是了。」

  二怪老二倏地睜開眼來,低低說道:「老大,這小子震傷小弟的,極似『玄門護身真氣』,莫要是那個……」

  二怪老大臉色一變,低喝道:「老二,咱們走。」

  兩人說走就走,走得真快,眨眼工夫,便已走的沒了蹤影。

  謝少安理也沒理他們,舉步走近琵琶仙身側,低頭瞧去,琵琶仙身中嶗山二怪五支淬毒飛針,毒力已發,此時雙目緊閉,已是奄奄一息!

  謝少安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磁瓶,傾了一粒朱紅丹藥,納入琵琶仙口中,仔細察看了一陣,輕輕撕開他衣袖。

  只見他手肘、肩頭兩處,都已色呈紫黑,足有手掌大一片,當下就運起內功,掌心貼在他傷處,緩緩吸出毒針。然後取了一粒丹藥,用口嚼爛,替他敷在傷口之上。

  過了盞茶光景,琵琶仙悠然醒轉,一睜眼,看到身前站著的就是那個豐神如玉的藍衫少年。

  心知自己一條老命是他救的,一挺身就想掙扎起來。

  謝少安連忙搖手道:「老人家,此刻藥力剛剛行開,你元氣未複,不宜多動,最好閉目靜息一回,有話等你好了再說不遲。」

  琶琶仙伸手指指山腳下一處草堆,說道:「那邊還有一個娃兒,生死未蔔,你也救他一救。」

  他指的正是薑兆祥。

  謝少安來時,沒看到李玫被劫持而去,自然也不知道薑兆樣受制於人,躺在草叢裡。此時聽到琵琶仙一說,依言掠入草叢,看到躺著的竟是薑兆樣,心頭不禁大吃一驚!

  謝少安雖不認得薑兆祥,但昨晚在飯館中見過,知道他是和綠衣少女一起的,他在這裡,那麼綠衣少女呢?心念閃電一動,立即俯身下去,一掌拍開薑兆樣穴道。

  姜兆祥心念表妹安危,穴道一解,登時一躍而起,舉目四顧,大聲叫道:「表妹,表妹……」

  他連叫了兩聲,不見李玫的蹤影,心頭更是大急,朝謝少安拱拱手道:「兄台援手之德,容當後謝,在下因表妹遭賊人擄去了,在下必須立即趕去,失陪了。」

  說完,正待縱身掠起。

  謝少安聽說綠衣少女遭賊人擄去,心頭不覺咚的一跳,急急叫道:「兄台留步。」

  薑兆祥正待縱起的人,聞言停步,問道:「兄台還有什麼事?」

  謝少安道:「劫持令表妹的,是怎樣一個人?」

  薑兆祥道:「在下不認識他,是個穿黃衫的人,手上拿一柄摺扇,約摸三十出頭……」

  只聽琵琶仙沙啞的聲音,說道:「是陌上風柳如春。」

  謝少安朝差兆祥道:「這位老人家傷勢雖無大礙,但仍須有一二日休養,才能復原,在下之意,想請兄留此照料,在下此時立即趕去,把令表妹救來。」

  他沒待薑兆祥回答,傾了兩顆朱紅丹丸,遞到薑兆樣手上,說道:「此藥每日一丸,再有兩天,就可以痊癒了。」

  話聲出口,人已飛掠而起,捷如飛鳥,瞬即不見。

  李玫拚命的推拒,粉臉失色,一顆頭只是往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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