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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二怪老二悶哼一聲,只覺兩眼發黑,全身血氣一陣翻騰,登登的往後直追。琵琶仙也被震得後退了三步。

  就在此時,但聽一聲陰笑,隨著飛起一團黑影,快如流星,直向琵琶仙當頭撲落,口中喝道:「琵琶仙,快亮你的兵刃!」

  姜兆祥、李玫幾乎連人影都沒看清,但聽「當」的一聲金鐵大震,從半空中倏然飛墮兩條人影!

  人影乍分,才看清嶗山二怪老大手中握著一柄烏黑有光的鐵手,琵琶仙手上也多了一個鐵琵琶!

  原來二怪老大眼看老二在掌力上吃了虧,哪顧什麼江湖單打獨鬥的規矩?一下取出鐵手,身形撲起,才出聲招呼,要琵琶仙快亮兵刃,其實鐵手早已當頭劈落,這原是偷襲行為。

  琵琶仙久經大敵,聽風辨位,一個筋斗,身形騰空縱起,半空中翻手從背上取下鐵琵琶,揮手朝二怪老大襲來的鐵手上劈落。

  這一記當真快速到無以復加,兩件外門兵刃,一招接實,發出震天價的一聲金鐵狂鳴,兩人同時落到地上!

  二怪老大一張枯瘦的臉上,飛閃過一絲殺氣,不待琵琶仙出手,一聲不作,身形疾欺而上,烏黑鐵手揚起,直向琵琶仙左脅點去。

  琵琶仙大笑一聲,右手鐵琵琶橫掃,左手五指跟著齊彈,五縷指風,襲向二怪老大身前五處大穴。

  二怪老大一見琵琶仙來勢疾猛,五縷指風勁急如矢,兩招齊發,同時打到,心頭不覺吃了一驚,暗暗忖道:「無怪他口氣狂妄,果然真有幾手,這兩招一橫一直,力道不同,如非內外兼修的高手,絕難同時攻敵。」

  他心念閃電一動,右臂猛地一沉,鐵手迅疾變招,一記「移山填誨」,朝橫掃而來的鐵琵琶砸下,右掌含勁外吐,打出一團掌風,截住五指縷風。

  但聽「當」的一聲,鐵手和鐵琵琶擊個正著,兩人同感右臂二震,虎口發熱,指風掌力也同時接實!

  琵琶仙制敵先機,略勝一籌,二怪老大吃虧在收招發招,比對方慢了一步,勁道未能全力發出,兩人這一招交接,琵琶仙腳下後退一步,二怪老大卻當堂被震退了三步之多。

  琵琶仙一招搶先,口中大笑一聲,鐵琵琶揮處,攻勢風起雲湧,連綿出手,眨眼工夫,就搶攻了一十二招。

  名家交手,有不得絲毫失著,琵琶仙這一掄快攻快打,縱橫捭闔,氣勢淩厲,不容二怪老大有緩氣還手機會。

  二怪老大一時之間,直被逼的團團亂轉,窮於應付,但嶗山二怪一身內外功夫都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他在琵琶仙招招進逼之下,雖然只有招架,無力還手,俱到了十招之後,已經漸漸穩定下來。一隻烏黑鐵手,忽點忽劈,縱橫還擊,展開生平絕學,和琵琶仙搶取主動。

  只見他黑衣飄忽,一個人離地三寸,進退如風,如像是一條黑色魅影,伸著一隻大手,在琵琶仙左右前後,盤旋撲擊,伺機下手。

  琵琶仙眼看二怪老大猛撲猛攻,一柄鐵手變化無窮,一招緊似一招,愈打愈快,確為生平僅見敵手。不覺嘬口長嘯一聲,右臂揮舞之間,同樣使出獨特奇技,跟著他一聲長嘯,奇招突出。

  一隻鐵琵琶忽然由一而二,由二而四,由四而八,刹那間,四面八方,都是鐵琵琶的幻影,夾著陣陣呼嘯,圍著二怪老大攻到。

  二怪老大展開反擊,方慶得手,猛見琵琶仙身法突變,在這一瞬之間,好像憑空多出來無數個琵琶仙,無數個鐵琵琶,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別說還擊,就是要招架,也不知如何架起?心頭不覺大驚,只好把一柄鐵手使了個風雨不透,護住全身。

  只聽一陣急如驟雨的「當」「當」連響,金鐵狂鳴,圍著他身後左右響起!正在舞動的鐵手,連續和鐵琵琶擊撞,直震得二怪老大一條右臂,陣陣酸麻,一隻沉重的鐵手,幾乎掌握不住。

  在一片鐵琵琶幻影如山之下,連遇險招,哪裡還有還手之力?

  這時候,二怪老二經過一陣工夫調息,倏地睜開眼來,左手翻腕從背後取下一隻和老大同樣的鐵手。

  但不同的老大那只鐵手是右手,使鐵手的也是右手,老二的鐵手是左手,使的也是左手。

  兩人的鐵手,合起來正好是一雙。顯然嶗山二怪還精於合搏之術!

  那老二鐵手一掄,一聲不作,欺身而上,一下閃到琵琶仙身後,鐵手一招「天龍尋穴」朝琵琶仙「人洞穴」點去!

  李玫一眼瞧到二怪老二出手偷襲,不覺失聲叫道:「老人家小心!」

  她話聲方出,突聽身側有人接口說道:「姑娘不用替他耽心,還是快些走吧!」

  李玫悚然一驚,回頭看去,只見自己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淡黃湖縐長衫,腰束絲帶的人!

  這人約莫二十來歲,生得俊俏瀟灑,這時手搖擺扇含著滿臉笑容,一雙俊目盯著自己瞧。

  李玫被他看得臉上一紅,倏地後退一步,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黃衫人輕笑道:「姑娘從未在江湖上走動,自然不認識在下是誰了。」

  薑兆樣目注鬥場,看得出神,突聽表妹和人說話,心頭一驚,慌忙回過頭來。

  李玫後退了一步,薑兆祥立即閃身而上,說道:「朋友,有何貴幹?」

  黃衫人朝他輕蔑一笑道:「在下和姑娘說話,你最好莫要多問。」

  薑兆樣不覺按了按劍柄怒哼道:「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黃衫人理也沒理,朝李玫溫柔一笑道:「姑娘,在下送你出去!」

  薑兆祥聽的大怒,鏘的一聲,掣劍在手,喝道:「你待怎的?」

  黃衫人手中摺扇一攏,朝薑兆祥肩頭敲來,說道:「你給我站開些!」

  他出手不快,但薑兆祥竟然閃避不及,口中哼了一聲,登登的連退幾步,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李玫看得大驚,目注黃衫人叱道:「你……」

  黃衫人沒待他開口,笑道:「他只是一時閉過氣去,來,我們走吧!」伸手來捉李玫手臂。

  李玫心頭大怒,揚手一掌,朝黃衫人臉上摑去。

  她心頭又驚又怒,這一掌差不多用上了八成力道,大概碗口粗的松樹,也可以一掌切得斷;但就在他手掌快要拍上黃衫人臉頰,黃衫人微微一笑,他那伸手來捉李玫手臂的右手,忽然一抬,手掌向外輕輕一格,擋住了李玫的手掌。

  不,他白淨修長的五指,不知如何一來,竟然握住了李玫的柔荑。

  李玫被他一把握住手掌,只覺身子一麻,但握的雖輕,好像生怕捏痛了李玫柔若無骨的玉手,但李玫卻是全身發軟,任由人家握住手掌,要待提吸真氣,連一點力道都發不出來,哪裡還有絲毫掙扎的餘地?

  李玫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她右手被執,不但連拔劍的機會都投有,就是腕底縛著的袖箭,也發不出來,一張粉臉登時脹得通紅,叫道:「你快給我放手。」

  黃衫人微微一笑,低低的道:「姑娘莫嚷,在下是保護你來的,快些走吧!」

  他不待李玫再說,拉著她就走!

  李玫只覺從黃衫人掌心,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量,把她整個人帶了起來,腳不點地的隨著他朝前飛奔而去。

  李玫心中又驚又急,又羞又怒;但她竟然好像著了夢魘一般,連聲音都叫喊不出來,任由黃衫人拉著她飛奔。

  黃衫人一路起落如飛,快得無以復加,李玫但覺兩耳生風,連景物都看不清楚。

  這樣足足奔行了頓飯工夫,黃衫人才算停下腳步來,溫柔的道:「姑娘且請在這裡息一回吧。」

  五指一松,放開了李玫的手。

  李玫心中怒惱已極,對方這一鬆手,她頓覺全身氣力立時恢復過來,右手一抬,「刷」的一聲,一支精緻的袖箭,直向黃衫人當胸射去!

  雙方不過數尺距離,袖箭才一發出,就已射到黃衫人的胸口,這一箭縱不透胸而過,也足以致命!

  黃衫人似是沒想到李玫出手會有如此之快,不覺微微一怔,根本連轉念頭時光都沒有。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只見他胸前黃衫,忽然鼓了起來,袖箭被鼓起的衣衫輕輕一擋,便自跌落下去。

  黃衫人伸出兩個指頭,夾個正著,抬目笑道:「在下真沒想到姑娘還有這一手。」

  李玫自然看清楚了,心頭不禁陡地一驚,連忙向後退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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