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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說到這裏,望了祝文輝一眼,續道:「愚叔覺得賢侄不妨仍回客棧,也許他們那邊,會有什麼消息,你隨時要人和愚叔聯繫,今晚二更,咱們集中人力,在相爺胡同,賢侄可準時前去,和愚叔會合,咱們的暗記是左手持一根白鵝毛的是自己的人。」

  祝文輝點頭道:「小侄記得。」

  當下就起身告辭,仍由後門退出。

  就在他跨出門時,瞥見一個身穿藍布衣衫,手挽竹籃的老嫗,就在胡同中徘徊,看到自己出去,很快轉過身去,口中叫著:「賣花。」

  原來是賣花婆!

  祝文輝暗暗冷笑,她分明是在踩盤!

  只聽有人開出門來,叫著:「賣花的。」

  那賣花婆忙道:「來了!來了!」三腳兩步奔了過去。

  祝文輝原待回去告訴二叔,這賣花婆形跡可疑!但繼而一想,二叔事情已經夠煩,這點事,不告訴他也罷。

  賣花婆已經走入人家宅院裏去,他也不想久待,也就匆匆離去。

  ***

  回到客棧,已酉牌時光。

  小耗子看到祝文輝回來,立時沏了一壺茶送來,一面問候著笑道:「公子才回來。」接著壓低聲音道:「小的有一件機密大事,要跟公子報告。」

  祝文輝道:「什麼事?」

  小耗子神色緊張的道:「這裏的掌櫃,據說是殘缺門的人。」

  祝文輝笑了笑道:「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小耗子吃驚的道:「公子已經知道了?哦!還有一件事,小的要跟你報告。」

  祝文輝笑了笑道:「你還聽到了什麼?」

  小耗子道:「小的方才進去沏水,聽掌櫃的在說,今晚可能有什麼行動。」

  祝文輝心中一動,急忙問道:「今晚有什麼行動?」

  小耗子道:「小的只聽到一點口風,不太詳細,好像是初更一過,就要出發。」

  祝文輝道:「你沒聽錯?」

  小耗子道:「小的這點事都聽不清楚,還能辦事?」

  剛說到這裏,只聽鄰房客人在叫著伙計。

  祝文輝點點頭道:「你快去吧!小心注意,一有消息,就來告訴我。」

  小耗子躬躬身道:「小的知道。」

  說完,提著水壺走了。

  ***

  初更!

  祝文輝房中,早已熄了燈火。

  他站在後窗口,正好可以遙遙監視後進的屋脊。

  迎賓客棧的後進,正是柴掌櫃的住所。

  初更方過,後進屋脊上,果然冒起幾條人影,由為首那人打了一個手勢,一齊騰身掠起,朝西飛縱而去。

  祝文輝右手一按窗樓,正待穿窗而出,但聽「嘶」的一聲,一道黑影,劃空掠過,緊隨著前面幾條人影,遠遠尾隨下去。

  祝文輝心中暗暗忖道:這人不知是誰,一身輕功,大是不弱,自己差幸慢了一步,否則豈不成了捕蟬的螳螂?不知身後還有黃雀?

  心中想著,人已輕輕一躬,穿窗而出,然後回身掩上了窗戶。

  這一陣工夫,前面那條人影,已經出去了十來丈外,最前面的幾條人影,去得更遠。

  祝文輝不敢怠慢,立即施展輕功,遠遠追了下去,他和前面那條黑影,一直保持著十丈距離。

  初更時分,大街上還相當熱鬧,但前面幾條黑影,穿房越脊,奔行極快,不大工夫,便已遠離鬧市。

  這一帶,地勢僻靜,民房也疏疏落落了,燈火全熄,只聽遠處隱隱傳來犬吠之聲。

  前面那條黑影,忽然停住奔行之勢,身形一下閃到了一棵大樹之後,探首朝前看去。

  他這一舉動,顯然前面幾條人影,已經到了地頭。

  祝文輝因中間隔著一個人,根本沒有看到前面幾人的行動,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麼地方?悄悄向右移動,正好幾丈外,有一排矮樹,可以掩蔽身形。

  這就一提真氣,使了一式「宿鳥投林」,貼地飛掠,輕悄地閃入矮樹林中,緩緩站起身子,朝前看去。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但最前面的幾條人影,已經走得不知去向!

  就是方才隱入大樹的前面那人,敢情也已經藏了起來。

  離前面二十丈左右,是一座黑越越的莊院,遠望過去,佔地不小,此時已經燈火全熄。

  一片夜色之中,寂無人聲,好像只剩了自己一人,祝文輝既不知道這座院,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殘缺門的人,來此有何舉動!

  他這一思索,頓覺自己跟蹤他們前來,未免太以盲目,但繼而一想,自己既然來了,總得看個究竟再說。

  正在心念轉動之際,瞥見左首忽然飛起一道人影,快得如同流星,朝那座黑黝黝的莊院射去!

  此人身法奇快,一閃而沒,就隱入暗陬。祝文輝認出這人正是方才在自己前面的那位仁兄。

  他跟了過去,可見殘缺門的那幾個人,已經先他進入莊院去了。

  祝文輝也不怠慢,由矮樹叢悄悄繞向莊院右側,然後迅快的縱身掠起,只不過兩個起落,便已掠過一片狹長的草地,長身飛上圍牆。

  圍牆並不高,牆內是一片小院落。

  離牆不遠處,有一根枝葉極密的銀杏樹。

  祝文輝在牆上並沒耽擱,再一點足,就隱入樹蔭之中。他輕功當然極為高明,閃入樹椏杈,樹上枝葉,只不過輕輕搖動了幾下。

  就是一陣天風吹過,樹枝也會搖動的。

  這座莊院前後共有兩進,約有一、二十間房屋,全是平房,並沒有樓。

  北方的房屋,多半都是平房。

  銀杏樹比二層樓房還要高,祝文輝隱身樹上居高臨下,全座莊院,悉在眼底。

  但他卻暗暗覺得奇怪!

  這座院中既沒有燃火,又沒有人聲,生似一座空宅。

  殘缺門的人當然不會勞師動眾,夜襲一座空宅來的。

  如果不是空宅,那麼屋中人分明已經有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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