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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掌櫃的陪笑道:「因為附近幾個縣時常鬧土匪,縣老爺就下了告示,凡是過路的客官,如果隨身攜帶自衛兵器,都得在簿子上注上一筆備查。」

  「不要緊。」

  丁少秋一舉長青布毀,說道:「我這是隨身長劍。」

  「是、是。」掌櫃的就在「季少遊」姓名下注「長劍一支」四個小字,就抬著手道:「客官是後進第五號上房。」

  一面大聲叫道:「夥計,領這位客官到後進五號上房去。」

  只見一名店夥連聲應著走出,朝丁少秋躬躬身道:「客官請隨小的來。」

  說完,就領先往後進走去。

  五號房面積不大,還算乾淨,丁少秋表示可以,店夥退出去不久,就送來臉水和一壺茶。

  「繼承華山派掌門人的該是小侄,不知你老意下如阿?」

  丁少秋聽得一怔,暗道:「這人口音,極像是聞汝賢!」

  急忙以耳貼壁,凝神聽去。

  接著只聽聞九章的聲音說道:「不錯,依照本派的規矩,歷來都是由下一代的大弟子繼任掌門,大哥(指聞汝賢之父聞九皋)昔年就是以第二十四代的大弟子繼承掌門,自從大哥過世之後,你是第二十五代的大弟子,所以照理應該由你繼任才是。但二師兄藉口你們年紀還小,暫時由他代理,愚叔目前也只是代理而已,等咱們回轉華山,愚叔自會正式宣佈,由你繼承第二十五代掌門,那時愚叔就可以卸去仔肩了。」

  聞汝賢道:「這話,二叔確曾當著三師叔、四師叔這樣說過,但人死了,就死無對證,(他只當齊逸雲、夏天放已中毒身死)二叔去見聖母之時,並沒說小侄是華山派第二十五代的繼承人,姬夫人派咱們到這裡,大家山只知道二叔是華山派代理掌門人,這對小侄來說,似乎不很公平……」

  丁少秋心中暗暗奇怪,聞汝賢那來的膽子,敢跟他二叔聞九章這樣說話,哦,說不定有什麼人在暗中給他撐腰!

  只聽聞九章沉哼一聲道:「汝賢,你要愚叔如何呢?」

  聞汝賢道:「二叔如肯退任長老,當眾宣佈,由小侄繼承掌門人,小侄年輕識淺,一切還不是聽你老人家的!」

  聞九章呵呵一笑道:「汝賢,你在愚叔身上下了什麼毒?」

  ▼第二十九章

  丁少秋聽得不禁一怔,聞汝賢居然會在聞九章身上下毒,這真是出入意料之外!

  聞汝賢道:「二叔放心,小侄還要你老人家的支持,自然不會下得太重,而且每半個月,小侄自會奉上一粒解藥,決不會讓你老人家毒性發作,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

  丁少秋暗暗怒惱,好個喪心病狂的人!

  聞九章又道:「汝清呢?你也在他身上下了毒?」

  聞汝賢道:「這個二叔更可以放心,小侄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只要回轉華山,即可替你老人家和汝清弟完全解去劇毒,不會有事的……」

  丁少秋剛聽到這裡,只聽有人拍著房門說道:「客官,請開門,公爺來查房間了。」

  公爺來查房間,這倒是少有的事!

  丁少秋打開房門,果然看到店夥陪著兩個身穿藍布衣褲,腰佩刀鞘的漢子站在門口,這兩人藍布衣衫不扣扣子,敞開了胸襟,一副地痞模樣,那像公門中人?

  丁少秋問道:「什麼事?」

  店夥連忙陪笑道:「客官,這二位是公爺,來查房間的,這是例行公事,沒有什麼的。」

  丁少秋退後了兩步,說道:「好,他們進來查好了。」

  兩個漢子舉步走入,左首一個一腳踏在椅子上,半俯著身子,側臉朝丁少秋問道:「叫什麼名字?」

  丁少秋看得心頭不禁有氣,正容道:「這椅子是坐人的,你把腳踏在上面髒不髒?請你先把腳放下去。」

  「哈!」左首漢子似乎很出意外,口中哈了一聲,輕蔑的道:「你小子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丁少秋道:「我要你把腳放下來再說話。」

  左手輕輕朝椅子背上搭了上去。

  左首漢子瞪著丁少秋,怒聲道:「你小子居然發橫發到這裡來了……」

  話聲未落,突覺椅子一震,腳底劇烈一麻,一個人身不由已往後仰跌出去,砰然一聲,背脊著地,幾乎連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仰跌出去的?

  雙腳在地上一用力,上身一仰,跳了起來,一張臉脹得色如豬肝,喝道:「好小子,是你使的促狹?」揮手一拳,迎面擊去。

  丁少秋臉色一沉,喝道:「不長眼睛的東西,你嘴裡一直不乾不淨,誰是小子?自己不小心摔了跤,誣賴別人,還敢動手!」

  說話聲中,一伸手把對方擊來的拳頭握個正著。

  左首漢子拳頭被人握住,頓覺像放進炭火爐中一般,熾熱如同火燒,而且對方拳頭好像鐵箍般一下捏緊,自己手骨互擠,幾乎快要碎裂,痛澈心肺,口中殺豬般大叫一聲,彎腰屈膝,蹲了下去,滿頭像黃豆大的汗水,一粒粒綻了出來。

  右首漢子看出情形不對,一聲不作,刷的掣出單刀,就朝丁少秋右腕砍下。

  丁少秋哼道:「你居然動起傢伙來了。」

  右手伸出三個指頭,一下撮住對方刀尖,一記「太阿倒持」,順勢朝前送去。

  右首漢子那有躲閃的餘地,刀柄卟的一聲,不偏不倚撞在他右胸「將台穴」上,那漢子立時動彈不得!

  丁少秋左手稍稍放鬆了些,問道:「你想不想老子高抬貴手,放開拳頭?」

  左首漢子早已痛得汗流浹背,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聞言連連點頭道:「大……爺饒命,小……小的有眼無珠,請大爺高抬貴手,放了小的吧!」

  「好!」丁少秋問道:「你們是什麼衙門出來的?」

  左首漢子張張嘴,哭喪著臉,囁嚅道:「是……縣衙門……」

  丁少秋道:「是嗎?」

  手上稍微一緊,那左首漢子口中:「唷」了一聲,叫道:「大爺饒命,小的說了……」

  丁少秋哼道:「說!」

  左首漢子道:「小的兩人是……是從咒缽寺來的。」

  「咒缽寺?」丁少秋道:「那就不是公差了?」

  左首漢子連聲道:「是、是。」

  丁少秋道:「咒缽寺為什麼要來查房間?」

  左首漢子道:「因為……因為大爺你攜帶隨身兵器入城,所以要小的兩人來看看……」

  丁少秋哦了一聲,道:「原來咒缽寺還是這裡的一座山頭!」

  「是、是。」

  左首漢子連連點頭道:「大爺知道就好。」

  丁少秋道:「咒缽寺聽起來是一座禪院,住持是什麼人?」

  右首漢子道:「是金缽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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