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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這時正當天南莊的人紛紛退走,況南強、丁伯超兩人指揮著六十名白鶴門道士集中一處,清點人數,因此對兩個青衣人的悄然離去,並未注意。

  丁少秋目光一動,看到方才和常清風、白靈風動手的兩個青衣人站在那裡,急忙迎了上去。口中叫道:「大伯母,你就是大伯母!」

  右首一個青衣人怔怔的望著急步奔來的丁少秋,忽然一把撕去蒙面青紗,一把抱住丁少秋,雙目迸出淚水,笑道:「少秋,你長大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她這一撕下面紗,露出一張清瘦的臉頰,那不是姚淑鳳還是誰來?雖然沒施脂粉,依然風韻猶存!

  丁少秋也抱著大伯母流著淚道:「大伯母,侄兒也一直在想你,心裡一直堅信大伯母不會有事的,今天大伯母果然趕回來了。」

  就在丁少秋喊出「大伯母」三字,丁伯超不由一怔,急忙舉目看去,只見右首青衣人已扯下面紗,正是失蹤三年的妻子姚淑鳳,心頭悲喜交集,一連兩個箭步掠上前去,叫道:「淑鳳,果然是你!這三年你到那裡去了?」

  姚淑鳳拭著臉上淚水,說道:「賤妾本是找你去的,卻在中途遇伏,遭多人圍攻,身中七處劍傷,正當危急之際,幸蒙一位神尼相救,後來小鳳也尋來了,賤妾傷癒之後,就拜在神尼門下……」

  在她說話之時,另一個青衣人丁小鳳也早已揭下面紗,喊了聲「爹!」

  丁伯超看著小鳳,虎目之中忍不住滴下淚來,拉著小鳳的手,淒然道:「乖女兒,為父差點看不到你們了!」

  丁小鳳道:「爹,快別傷心了,我們不是都重逢了嗎?」

  另一邊,況南強也迎著耿南華叫道:「四師弟,你總算趕回來了,這些年到那裡去了?哦,還有芮璜、全義興二人呢?沒跟你來?」

  耿南華黯然道:「三師兄,說來話長,當時兄弟率同芮、全二人,是找尋丁伯超的媳婦去的,沒想到在瀏陽附近就遇上姓繆的和五六個鐵衛武士,也許他們是有意守在那裡的,看到兄弟三人,就出言不遜,故意尋釁,雙方就這樣動上了手,咱們只有三個人,寡不敵眾,就這樣兄弟為他黑沙掌所傷,昏死過去,也就不知這一場交手後果如何?」

  況南強問道:「芮璜和全義興的下落,你也不知道?」

  耿南華搖頭道:「小弟一點也不知道,小弟醒來,已是深夜,發覺內傷極重,就在附近一座山神廟裡,足足養了兩年傷,才勉強能夠行動,直到最近才完全復原。」

  況南強道:「大家都已進去了,咱們也該進去了。」

  兩條青影一前一後在山嶺下的草原上飛掠,這兩人的陸地飛行術,確已到了草上飛行的境界,一路追逐過去,草偃而複起,不見有人踐踏的形跡。

  現在離玉皇殿已有四五裡之遙,前面的青衣人忽然停住,轉過身來。

  後面的青衣人跟著立即刹住身形。雙方相距,仍然保持了一丈光景。

  他們立身之處,正是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中間,四周不見人影,如果有人走近過來,就算還在二三十丈以外,他們也立時可以發現。

  前面的青衣人(就是使「爍金掌」的)目光一掠,點頭道:「好了,我們就在這裡談談好了。」

  「談談?」後面的青衣人(就是使「玄冰掌」的)目光凝注著對方,愈來愈冷,充滿了濃重的殺機,嘿然冷笑道:「我們沒有好談的。」

  前面青衣人淡淡一笑道:「我約你到這裡來,就是想和你詳細談談的。」

  「我不要聽。」後面的青衣人充滿了仇怒怨毒,突然揚手一掌,朝身右一片草地劈去,口中咬牙切齒的道:「你看清楚了!」

  他這一掌風聲勁急,一道掌風從草上刮過,數寸長的青青原上草,立時偃了下去。

  本來就算最強烈的風從草上刮過,但風過去了,草就會極自然的直起來,但這回經他掌風掃過之處,青草不但沒有再直起來,而且在頃刻之間,由黃變枯,好像經過嚴霜之後,全枯萎了!

  前面的青衣人只投以一瞥,點著頭道:「玄冰掌,有志者事竟成,你這一掌,已有八九成火候,真是難為你了!」

  後面的青衣人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練玄冰掌?」

  前面青衣人微哂道:「我自然知道,當時我還勸你不用去練玄冰掌,但你卻在短短十幾年之間,居然練成功了!」

  後面的青衣人雙目幾乎要冒出火來,右手緩緩抬起,叱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廢話少說,我已經等了十八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是會爍金掌嗎,還不快使出來,咱們不妨放手一搏。」

  「我當初勸你不用去練玄冰掌。」

  前面青衣人望著他,徐徐說道:「因為我不會和你動手的。」

  後面的青衣人右掌業已引滿待發,暴哮說道:「你可是怕了……」

  前面的青衣人從容的道:「我並不是怕……」

  後面的青衣人喝道:「那你還不出手?」

  前面的青衣人道:「你就是要和我動手,也應該聽我說完前因後果。」

  「我不要聽。」後面的青衣人厲聲道:「我要殺你。」

  他恨不得立時出手,殺了對面這青衣人,才消十八年來積壓在心頭的仇怒之火。

  前面的青衣人道:「你殺了我,能找得到她嗎?」

  後面青衣人聽到他提到「她」,身軀不禁一陣顫動,急急問道:「她在那裡,你快說!」

  前面青衣人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必須聽我把話說完了!」

  後面青衣人刻不容緩的道:「好,你說。」

  前面青衣人忽然伸出左手,緩緩從面頰上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目光一抬,問道:「你仔細看看,認不認得我?」

  揭下面具,這人後面青衣人並不認識,也從未見過,但依稀卻又有似曾相識之感,心中暗暗奇怪,一面冷然道:「我不認識你。」

  前面青衣人點著頭笑道:「你沒見過我,當然不認識了,但說出我的名字來,你也許會知道。」

  後面青衣人疑惑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前面青衣人徐徐說道:「丁仲謀。」

  後面的青衣人微微一震,目光緊盯著前面的青衣人不信的道:「你……你說什麼?」

  前面的青衣人含笑道:「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叫丁仲謀,就是你二哥。」

  他是丁仲謀,是後面青衣人的二哥,那麼後面青衣人豈不是丁季友了?

  後面的青衣人憤怒的道:「你不是。」

  前面的青衣人頷首道:「我就是丁仲謀,何用騙你?」

  丁季友(後面的青衣人)神情激動,當胸右掌發出輕微的顫抖,幾乎要直劈出去,他盡力忍著,怒聲道:「你既是丁仲謀,為什麼要劫持秋雲,為什麼?」

  「唉,愚兄這是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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