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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丁少秋看了姬青萍一眼,才跟著大伯父朝大路上奔去,一面問道:「大伯父,我們到那裡去呢?」

  丁伯超道:「這裡離雷嶺不遠,咱們先上武德堂去。」

  武德堂,就是武功門的掌門總堂所在,巍峨房舍,矗立在雷嶺南麓,前面一片廣大的草坪,圍以古木,形勢極為壯觀!

  這是武功門發祥之地,建派迄今,已有三百年歷史。

  丁伯超帶著了少秋趕到雷嶺腳下,走完一條半裡來長松柏夾道的山徑,踏上綠草如茵的廣場,才走了幾步,就發現情形有些不對!

  那是因為廣場上三三兩兩在走動的人,都是身穿青灰道裝的年輕道人!

  武德堂是武功門的總堂,武功門是俗家人,不是道家,白鶴門才是道家,如今武德堂的廣場上,來往的盡是年輕道人,豈不顯得有些反常。

  就在兩人穿行廣場之際,已有兩個年紀稍長的道人迎面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打著稽首問道:「二位施主光臨寒山,不知有何貴幹?」

  這話聽得丁伯超不期一怔,若非自己從小走慣這條山徑,熟得不能再熟,真會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有人迎面擋住去路,自然只好停下步來。丁伯超打量著這兩個道人,抱抱拳,問道:「二位道兄是那一門派的人?」

  左邊一個道:「貧道是岳麓觀門下道善。」

  丁伯超道:「但這裡是雷嶺武德堂……」

  「沒錯。」左首道人點著頭道:「只是早就改為嶽麓觀分院了。」

  「你說什麼?」

  丁伯超幾乎不敢相信本門根本重地,會變成嶽麓的分院,接著問道:「這裡會是嶽麓觀的分院?那麼武功門呢?」

  右首道人冷冷的道:「咱們只知道這裡是嶽麓觀的分院,旁的咱們不知道。」

  丁伯超抱抱拳道:「在下想見見你們觀主,煩勞二位道兄可否給在下通報一聲。」

  左首道人打量著丁伯超兩人問道:「施主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丁伯超道:「在下丁伯超。」

  右首道人問道:「那裡來的?」

  丁伯超道:「在下武功門下。」

  「江湖上幾時還有武功門?」

  左首道人微哂道:「好吧,你們兩個且請稍待。」

  說完,朝右首道人使了個眼色,轉身往前行去。

  右首道人朝丁伯超抬抬手道:「二位請隨貧道來,舉步就走。

  丁伯超只好跟著他走去,不消一會工夫,便已越過!」場,來至一座高大的門樓前面。

  這一刹那間,丁伯超不禁變了臉色!

  那是因為這座門樓前面,本來高懸著「武德堂」的一方橫匾,業已不見,如今卻換了一方「嶽麓觀分院」的橫額!

  武功門屹立江湖已有三百年之久,真沒想到三年工夫,竟然滄海桑田,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右首道人領著兩人走近階前,便自停下步來,回頭說道:「你們就在這裡等一會,沒有觀主召見,就不能再進去了。」

  丁伯超忍著一肚子氣,只哼了一聲,就和丁少秋一起站停下來。

  這樣足足等了一盞茶的光景,才見一個頭椎道髻,身穿青布道袍的馬臉中年道人,一手持著一柄拂塵,施施然從門中走出。他身後緊隨著方才進去通報的左首道人,由此推測,這青袍道人敢情就是岳麓觀主了。

  那青袍道人跨出門口,就在階上站停,目光一掠丁伯超兩人,大不刺刺地回過頭去,問道:「道善,那一位是丁伯超丁施主?」

  左首道人連忙躬身道:「年紀大的一個就是求見觀主的丁伯超丁施主。」

  丁伯超連忙抱拳道:「在下丁伯超,這位大概就是觀主了?」

  青袍道人嘿道:「貧道白靈風,忝為本處分院院主,觀主因有貴客在座,不克親自出迎,才要貧道出來,請問丁施主,求見觀主不知有何貴幹?」

  說了半天,他只是這裡的分院主。

  丁伯超道:「在下求見觀主,如今見到了白分院主也是一樣。」

  「啊,啊,呵呵!」

  白靈風方才還大不刺刺的模樣,如今聽丁伯超說出見到他和見到觀主也是一樣,這句話聽得他極為受用,一張滿布皺紋的馬臉上不期綻出了幾條極難得的笑意,說道:「丁施主好說,觀主原是貧道的師兄,貧道原是嶽麓觀的副觀主,這裡雖屬分院,也總是成了局面。」

  丁伯超道:「在下想跟白分院主請教……」

  「不用客氣!」

  白靈風稽首道:「丁施主請說。」

  「在下那就直說了。」

  丁伯超道:「在下此次原是晉謁敝門掌門人來的,沒想到敝門武德堂竟已易手,變成了嶽麓觀的分院,在下感到驚異,是以想求觀主,問問此中原委,不知白分院主能否見告?」

  白靈風聽得不由一呆,說道:「這個貧道就不清楚了!」望著丁伯超,馬臉上擠出一絲歉意,續道:「貧道只是奉觀主之命,率領一批門下弟子前來主持分院,如此而已,丁施主這一問題,只怕要問觀主才行。」

  「丁施主要問什麼,貧道已經出來了!」

  大門內傳出一個尖沙的聲音,接著就見一道一俗從門內並肩走出。

  那老道年約六旬,個子瘦小,尖瘦臉,頦下留著疏朗朗的一把黃髭,穿一件青灰道袍,腰懸長劍,手持拂塵,一臉俱是老奸巨猾之色,正是嶽麓觀主常清風。

  另一個身材高大,紅臉禿頂,濃眉鷂眼,和一部垂胸蒼髯,則是南天一雕盛世民。

  丁伯超不認識兩人,朝瘦小老道抱抱拳道:「這位大概是嶽麓觀主了?」

  常清風左手小指掛著拂塵,右手稽首道:「貧道正是常清風,不知丁施主要問什麼?貧道知無不言。」

  丁伯超道:「武德堂是敝門總堂,不知如何易手,成為貴觀的分院,常觀主可否見告嗎?」

  常清風大笑一聲道:「丁施主既然見詢,貧道只好直說了,此事可以說全由丁施主一手造成的。」

  丁伯超早已想到武德堂易手,一定和失鏢有關,所以非要找嶽麓觀主問問清楚不可。但他心中雖是這樣猜想,總究沒有完全證實,如今聽常清風這一說,證明果然和失鏢有關,心頭自然十分激動,武功門三百年來的基業,竟然毀在自己手裡,自己當真成為武功門的千古罪人!一念及此,迫不及待的道:「常觀主可否說得明白一點?」

  常清風皮笑肉不笑的幹嘿了兩聲,才道:「丁施主押鏢失蹤,武威鏢局是武功門的,百萬兩鉅款自然該由武功門償還,這片山就抵給了天南莊,事情就是這樣。」

  丁伯超道:「這麼說嶽麓觀是屬於天南莊的了?」

  「那倒不是。」

  常清風詭笑道:「這片山乃是姬夫人捐贈給敝觀的。」

  「很好。」丁伯超略為抱拳道:「丁某告辭。」

  常清風連忙擺了下手道:「丁施主慢點走。」

  丁伯超腳下一停,說道:「常觀主有什麼見教?」

  常清風看了兩人一眼,陰惻惻笑道:「丁施主可是從天南山莊來的嗎?」

  丁伯超道:「是又如何?」

  「哈哈!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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