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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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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珩想起自己在少林寺練「易筋真經」的經驗,把指法分做一小段一小段的研讀。 好在這套指法,沒有身法步法,自己坐在艙板上,先仔細的研讀一遍注解,然後依照圖樣,再練指法。 一連三天,趙南珩除了吃飯,就在艙中反覆研練著指法。 兩頁紙上,雖然只有十八個手勢,但越練越覺得繁複。 十八式指法,全數學會,依然只是粗通大意,其中的變化妙用,還是沒法能夠完全領悟。 這天晚上,風浪愈來愈大,船身不住的起伏,顛簸得非常厲害! 趙南珩盤膝而坐,雙手練習指法,身子卻隨著船身,不住的前後俯仰,突然他發覺自己隨手劃出招式之間,若有所悟。 這是一種只能意會的感覺,好像從這一陣風浪,自己身不由主的前後晃動,正好切合了出手發招的訣竅一般,心中不禁大喜! 正當此時,只聽艙門響處,孫大娘已站在門口,她目露詫異的道:「小子,你在練什麼手法?」 趙南珩最近一個月來,屢經變故,江湖經驗雖然不足,但也有了相當警覺,知道自己練習指法已被孫大娘瞧到。 這就連忙起身道:「小可閒得沒事,以指代劍,練習劍法。」 孫大娘道:「是峨嵋『亂披風劍法』?」 趙南珩應了聲「是」。 孫大娘其實也並沒瞧清,只是隨口問問,一面點頭道:「老婆子有話和你說,你隨我來。」 說完,返身往裏船走去。 趙南珩跟著她走進艙中,孫大娘在艙板上坐下,一面指著對面艙板,臉色溫和的道:「小子,你也坐下來。」 趙南珩在她對面坐下,抬目問道:「老前輩可有什麼吩咐?」 孫大娘瞧著趙南珩道:「小子,你可記得我老婆子答應過你什麼嗎?」 趙南珩奇道:「老前輩答應小可什麼?」 孫大娘微微一笑,道:「老婆子前幾天答應過你,跟我上鼠狼湖山辦完正事,會有你好處的,你還記得不?」 趙南珩道:「老前輩好像說過,小可因許多人無緣無故死在『血影掌』下,才答應老前輩同來,那要什麼好處?」 孫大娘道:「老婆子數十年來出言必踐,答應過你的,豈能說了不算?」 說到這裏,接著嘆了口氣,又道:「這幾天來,老婆子一直想著,憑咱們老爺子的武功修為,居然會毫無戒備的喪在人家手下。由此可見商綬的武功,幾十年來,已不在當年他老子商紫宸之下了。」 趙南珩暗想:「聽雲玖說過,目前五奇世家中人,已是當年五位出奇高人的後代,那麼她口中的商紫宸,敢情就是當年的東怪了。」 心中想著,只聽孫大娘續道:「老婆子此去,能否勝得了他,實在毫無把握,說不定真會有去無返……鼠狼湖山雖然不准外人擅入,但你是我老婆子強逼而來,商綬平日自命不凡,只要把話說明,此事和你無關,也許不會傷你性命……」 趙南珩道:「小可不怕。」 孫大娘搖搖手藹然笑道:「老婆子早已為你想好退路,其實我老婆子縱使不敵,少說也可支持個一兩百招,到時你只要瞧到我漸呈不支,就乘原船退出也來得及,只是……」 她說到這裏,忽然停住,問道:「小子,你可知道咱們老爺子,是我什麼人?」 趙南珩被她問得一怔,暗想:孫大娘這話問得好生奇怪,空中飛魚孫老爺子,不是你的老伴嗎? 孫大娘設等地開口,又道:「咱們老爺子,當年原是先父門下,說起來還是我老婆子的師兄,咱們結褵數十年,一直住在老子山,從不在江湖走動,可說與人無爭。不料咱們不成材的劣徒,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什麼綠玉金蓮千手如來忽然在江湖出現,曾有人以重金托八方鏢局送往徂徠山佟家莊,卻在離徂徠山不遠的地方,出了岔子。說起這尊千手如來,乃是四大門派的至寶,咱們老爺子為了一時好奇,才帶了劣徒,趕上佟家莊去。」 趙南珩數日前曾聽武當玄修道人說起過綠玉金蓮千手如來,此刻又聽孫大娘提起,不由問道:「老前輩,綠玉金蓮千手如來,究竟是何寶物?」 孫大娘道:「這尊千手如來,是六十年前四大門派四位掌門人,花了三年時光,融合各派武功精華,研創的一套絕世武功,再由名匠雕琢而成。但究竟是些什麼武功,四大門派諱莫如深,江湖上誰也弄不清楚。據說連當年號稱武林第一高手的『中飛龍』趙士元,也曾參與其事,因此也更加引起武林矚目。」 趙南珩暗暗「哦」了一聲,他想起那天武當玄修道人曾經說過:「此事關係重大,就是貴派如果不宣佈封山的話,只要聽到風聲,也會派出高手,全力偵查,因為這是咱們四大門派的事。」 原來那尊綠玉金蓮千手如來,竟然還暗藏了四大門派的武學精華,那就難怪大家都想染指。 同時趙南珩又從孫大娘口中,知道了「五奇世家」中的「中飛龍」,叫做趙士元,而且還是當年武林第一高手,和自己同姓。 五百年前共一家,當真與有榮焉! 孫大娘道:「小子,咱們別把話頭扯遠了,我老婆子在想,這次到鼠狼湖山去,說不定真會送了老命!唉,最多也只是和商綬拚個兩敗俱傷,我答應過你的話,趁目前還有幾天工夫,我想傳你幾手拂脈截經手法。」 趙南珩道:「你老人家不會傷在東怪手下的,小可……」 孫大娘目光一瞪,道:「你知道什麼?你不想學我的武功,是瞧不起我老婆子?」 趙南珩知道她的脾氣,忙道:「小可不是這個意思,小可……」 孫大娘哼道:「不是這個意思,還是什麼?老婆子說出來了,你不學也得學。」 突然左手一翻,抓住趙南珩脈腕,尖笑道:「老婆子這手功夫,多少人想學還學不到哩!」 趙南珩被她一把扣住,只覺全身發麻,動彈不得,心頭一驚,暗想:「她脾氣古怪,說不定會翻臉成仇!」 自己抱定決心,要找羅髻夫人去,多學些武功,也是好事,心念轉動,急忙叫道:「老前輩快請放手,你老傳我武功,小可哪有不願之理?」 孫大娘放了趙南珩,點頭笑道:「這就是了,好,咱們現在就開始吧,老婆子這套『拂脈截經手法』,乃是武林中特異的獨門功夫,專取敵方十二經絡,奇經八脈,合為二十手,各有妙用。我現在傳你的是『手三陰經』三個招式,在這幾天時光,你能否學會,那就看你的了。」 說著,就把手大陰經起迄部位,循行穴道,詳細講解了一遍,然後又把這一式取敵手法,和攻敵變化,邊說邊演,一面叫趙南珩跟著練習。 趙南珩本是聰明絕頂的人,孫大娘解說了一遍,便已牢牢記住。 孫大娘等他練習了幾遍,看看大致不錯,就揮手道:「好,明天再教你手少陰經,你去睡吧!。」 趙南珩回到前艙,又練了幾遍,方始就寢。 接連三天,孫大娘又傳了手少陰經和手厥陰經的手法。 在她想來,這「拂脈截經手法」每一式均具絕大威力,趙南珩悟性再好,也絕不可能一天練會一式,傳了他三式手法,已足夠趙南珩苦練十天八天。 哪知趙南珩一天一式,練來居然絲絲入扣,絲毫不錯,孫大娘一高興,又把手三陽經的三式手法,一齊傳給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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