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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絕情師太一支長劍被震得直盪開去,絕情師太一個人也被震得身子一歪,朝左跨出了一大步,幾乎站立不住!

  這下直看得所有的人,全都悚然變色,誰也沒有料到他一支松枝,竟會把絕情師太連劍帶人一齊撥出。

  這下,也使得絕情師太大失面子,她又是一個最愛面子的人,在這許多人面前,她這顏面如何丟得起?一時白髮飄揚,神情獰厲,雙目一注尹劍青,口中厲笑道:「好小子,你死定了。」

  右手連振,登時灑出一片劍光,密如尖椎,急疾刺到。

  這一陣急攻,當真寒芒如雨如星!

  尹劍青冷笑道:「聽你口氣,哪像是出家之人,張口閉口,都要人死,憑你這手劍法,若說要尹某死定了,那還差得遠呢!」

  右手一抬,松枝朝一陣劍雨中點去。

  絕情師太手腕連振,才灑出來的這陣劍雨,少說也連揮了七八劍,但尹劍青卻只點出一劍,這一劍就抵得絕情師太的七八劍!

  但聽「叮」的一聲,他松枝正好點上絕情師太的劍尖,一片急驟如雨,原動如星的劍芒,霎時盡斂,絕情師太一個人被震得連退了三步之外。

  尹劍青松枝朝她一指,傲然道:「老師太,這是你第二次出手,這兩次在下不予還手,已經夠客氣了,你若是不知進退,還敢第三次出手,尹某就會教你躺到地下,要人抬著你出去了。」

  他兩次都用松枝把絕情師太震退,就憑這兩手,他就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了。

  大家也相信他做得到,絕非唬人之言。

  絕情師太數十年來,從未受人如此當面斥責,尤其自己以一柄九華劍派的鎮山名劍,不但削不斷人家手中的一根松枝,兩次發出去的劍招,都被對方輕易破去,心頭不由急怒交迸,大喝一聲,「小子,你……狂……」

  突然身子一仰,往後倒去。她是急怒攻心,氣昏了過去。

  白竹君、丁敏君二人睹狀大驚,急忙把師傅扶住,叫道:「師傅,師傅,你醒一醒。」

  絕情師太悠然醒轉,長長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為師一世英名,竟然會斷送在一個年輕後輩手裏,竹君、敏君,隨為師走。」

  她一下站起身子,舉步外行。

  況公權道:「老師太留步,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勝負乃兵家常事,老師太何必介懷?」

  少林大通禪師也隨著走上一步,合十道:「阿彌陀佛,老師太是伸張武林正義,誅戮賊子而來,還望稍留,以竟全功。」

  茅山葛清玄也打了一個稽首道:「小賊武功縱然高強,也是邪不勝正,咱們先該查明失蹤諸人的下落,諒他也逃不到哪裏去,老師太務必暫時忍耐。」

  絕情師太看大家挽留,只得駐足。

  尹劍青看他們口口聲聲把自己罵作小賊,心頭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喝道:「諸位都是名門正派人,怎麼沒把事情查清楚,就一口咬定是尹某作的了,你們這等行徑,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正義、邪惡,豈不可笑?」

  葛清玄看了他一眼,冷然道:「小施主這話倒似咱們等人冤枉了你?」

  「不錯!」尹劍青傲然點頭道:「尹某也正在到處找尋家師。」

  萬少泉道:「你這話有誰相信?」

  尹劍青淡淡一笑道:「尹某說的話,用不著別人相信。」

  況公權冷哼道:「這麼說,你到這古墓中來,不是為了藏金,也是找你師傅來的?」

  他這話原是諷刺之言!

  哪知尹劍青點頭道:「閣下說對了,在下確然在這古墓之中找到了答案。」

  「找到答案?」況公權冷冷的道:「你此話怎說?」

  尹劍青轉身用松枝一指毒郎中,說道:「諸位認識此人麼?」

  毒郎中眼看尹劍青武功如此高強,心頭暗自高興,但正因尹劍青武功高強,他松枝一指雙方距離在一丈以外,他卻急忙移步換位,讓開了兩步。

  況公權看了毒郎中一眼,不屑的道:「此人是個江湖郎中,叫做閻老九……」

  「不錯。」尹劍青冷冷的道:「他正是毒郎中閻老九,善於使毒。」

  他看了閻老九一眼,只見毒郎中只是笑嘻嘻的望著他,沒有作聲。

  尹劍青續道:「他以散功毒粉害了劍煞秦老前輩和魔劍桑老前輩,目的為了一張『迷蹤圖』,一路跟蹤到天柱山,他因聽說家師有一顆辟毒珠,遂在家師門前灑下了毒粉,認為家師如果真有辟毒珠,發現中毒之後,就會以珠療毒,不料覺慧上人、冷道長等人夜訪家師,以致集體中毒,閻老九,在下說得可對?」

  毒郎中不住的點頭,說道:「完全準確。」

  萬少泉目射精光,厲聲喝道:「那麼家父等人呢?」

  尹劍青道:「方才在下就在問他家師等人的下落,他還沒說出,諸位就闖了進來,現在不妨請他說出家師等人的下落了。」

  大通禪師口喧佛號,合十道:「閻施主,這麼說,敝師叔(覺慧上人)和石施主、冷道長、沈老施主諸位,都沒有死了?」

  「在下說過,他們中的毒,並不致命。」毒郎中看看尹劍青,詭秘一笑道:「當然沒有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葛清玄道:「那麼他們人呢?」

  毒郎中微笑道:「在下已把他們請來了……」

  「砰!」又是一道石門被人用掌力震開!

  只見首先進來的是青衣幫主護法,手持朱紅鳩頭杖的祁七婆婆,接著是青衣幫八位令主,金鵰、金鷹、金燕、金鴿、金鶯、金鵲、金雁、金鶼,每人胸前都各自有用金線繡著的飛禽,煥然作兩行分開。

  最後進來的則是一位面垂青紗的婦人,她左邊是胸繡金鳳的副幫主何柔柔,右邊是張翠翠,雙手挽扶著面垂青紗婦人而行。

  這情形,不用說都可以想得到這面垂青紗的婦人一定是青衣幫幫主無疑了。

  青衣幫的人忽然傾巢出動,在此地現身,頓時使得本已劍拔弩張的空氣,更加緊張了。

  就在青衣幫主進入之後,她們身後又湧入了一批人,那是十二煞神中的壽星壽比南、天機星陸機、雷公雷成章、山魁竹老四、門神沙老三、開路神竇鋒、喪門神歐陽琥七人。

  天機星鐵扇一指毒郎中,厲聲道:「閻幫主,咱們兄弟身中之毒,都是你下的了?」他一開口,就稱毒郎中閻幫主,這聽得許多人暗暗奇怪,毒郎中又是什麼幫的幫主呢?

  毒郎中微笑道:「陸兄這可誤會了,你們諸位身中之毒,可是你們的好兄弟財神爺下的。」

  他伸手指了指金財神。

  但就在這一瞬之間,躺臥地上的紫煞星司馬綸、天殺星翁得奎、金財神、地鼠隗七、行瘟使者溫化龍等人,有的中奇毒,有的被制穴道,竟然在同一時間之內,突然全都醒了過來,一躍而起。

  原來這是毒郎中眼看大批人在古墓中出現,不禁心生毒計,暗使手腳,把他們一齊救醒,好讓他們自相殘殺。

  果然司馬綸首先大喝一聲,軟劍揮出一道青虹,朝天殺星翁得奎飛身劈擊過去。

  翁得變魁星筆朝上架起,「噹」的一聲架住了劍勢,深沉的哼道:「司馬兄如要賜教,不妨稍待,讓兄弟先辦一件事兒。」

  語聲一落,身形一個輕旋,朝溫化龍沉聲喝道:「溫老五,咱們同門數十年,你們和金老六為了古墓藏金,要毒死咱們弟兄,你……還有何說?」

  手持鐵筆,舉步逼近過去。

  壽星壽比南聽毒郎中說是金財神下的毒,如今頭兒卻說是溫化龍和金老六同謀,每人心中都感到極為憤慨。

  溫化龍一看情形不對,正待揚手!

  他只要一揚手,「行瘟散」出手,敵人就會及時昏迷。

  翁得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著,人雖緩步逼去,右手卻已暗中蓄勁,五指一彈,魁星筆閃電飛出,一下貫胸而過,溫化龍大叫一聲,往後便倒。

  翁得奎取回魁星筆,目光一注,大喝一聲:「金祥生。」

  金祥生眼看溫化龍一死,嚇得心膽俱裂,朝司馬綸面前噗的跪倒下去,連連叩頭道:「頭……兒,屬下完全是聽了大師兄的話,才妄想動藏金的念頭,其實屬下是逼不得已,還望頭兒救救屬下,屬下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司馬綸一手持劍,大笑道:「司馬綸有眼無珠,被你們這批毫無心肝的人,預先佈置好圈套,在我面前演戲,我居然信以為真,把你們當作血性漢子,現在你們原形畢露,為了一點貪念,連你們多年同門都可以見利忘義,暗施毒手,你還想我救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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