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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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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蘭蓀道:「這個現在且不去管他,他以武林盟主身份,調集各方人手,大舉向九連山尋釁,目前也許人手尚未齊集。但事不宜遲,此去九連山,路程尚遙,楚兄和白鶴道長、小妹子三位,明日午後就得上路,趕到九連,也差不多了。」 宋秋雲望望荀蘭蓀,問道:「荀二哥,你不去麼?」 荀蘭蓀道:「我自然也會趕去,但不能和你們一路。」 宋秋雲道:「那為什麼?」 荀蘭蓀雙眉微攏,遲疑的道:「因為……」 宋秋雲道:「我不管,我要你一起去咯!」 楚秋帆也因好不容易和荀賢弟見了面,如今聽說他不和自己等人一路,也忍不住道:「荀賢弟,你既然也要去九連山,幹嗎不和我們做一路呢?」 「唉!」荀蘭蓀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和你們一路,實有未便……」 宋秋雲心中認定他是女的,暗自忖道:「你不便和我們一路,就是因為你是女的,怕露出馬腳來了。」 她心地純潔坦誠,心直口快,心裡想著道:「荀二哥,這有什麼不便的,你看我不是也……」 她想說:「你看我不是也女扮男裝麼?」但話到了嘴邊,又怕當著楚大哥的面說穿了,荀二哥會怪自己多嘴,不覺又咽了下去,底下的話,就沒敢說出口來。 荀蘭蓀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小妹子,這事你不知道。」 宋秋雲臉上一紅,心中暗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當著楚大哥的面,說穿你罷了!」 荀蘭蓀接下去道:「因為有一個很厲害的人物,我如果不出面,他可能不致插手。一旦被他發現我幫著你們,就會把他引出來,這一來,更會增加許多困擾,所以我只能在暗中相助。」 宋秋雲道:「這人是誰呢?」 荀蘭蓀搖頭道:「我說出來,大家也未必知道。」 宋秋雲道:「荀二哥,你平日為人一向很爽朗,幹嗎吞吞吐吐。我不知道,還有白鶴道長、銅腳道長,他們一定會知道,你倒說說看,這人究竟是誰嘛?」 荀蘭蓀還是搖頭道:「此事和我師門有關,旁人知道了,並無益處。」 楚秋帆道:「妹子,荀賢弟既然不願說,一定有他的難處,你何必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呢?」 宋秋雲心中暗道:「好啊,你就會幫著荀二哥說話,我不問就不問咯!」 大家因明日還要趕路,吃過稀飯,也就各自運功休息。 天色轉眼已經大亮,練武的人只要經過一陣坐息,就抵得一晚睡眠,等到日頭快上三竿,一個個都已清醒過來。 其中自然要數宋秋雲起來得最早,她聽了荀二哥的話,那老賊糾合各大門派高手,去找師父的碴,這教她如何睡得著覺? 第二個則是銅腳道人,他怕假冒自己(清塵道人)的賊人,和少林寺假智善大師一樣(調走羅漢堂八部天龍,十八護法)趕上武當,去把本派精銳調走,那就棘手了,心中有事,自然也定不下心來。 這時大家都起來了,獨不見荀蘭蓀和那個青衣書童的蹤影,敢情他們主僕二人天色黎明前已經走了。 宋秋雲撅起小嘴,說道:「荀二哥這是做什麼呢?他明明是避著人嘛!」 楚秋帆道:「荀賢弟也許真有什麼顧慮,所以先走了。好在他說也會趕到九連山去,咱們到了九連山,自會見到他的了。」 宋秋雲心中暗道:「顧慮,哼,人家是故意疏遠你咯,你竟然連一點都不知道。」 她想到荀二哥是故意疏遠大哥的,心裡不禁對荀二哥更增加了幾分好感。 大家心中有事,也就不多耽擱,離開農家,相偕上路。白鶴道長本待趕回靈禽觀去,但荀蘭蓀要他和楚秋帆、宋秋雲同行,趕去九連,三人就成了一路。 銅腳道人急忙趕返武當,因白鶴道長三人要去九連,武當為必經之路,大家正好一路同行,到了武當山下,方始別過。 白鶴道長、楚秋帆、宋秋雲三人取道房縣,由宜昌渡江,一路南行。這天中午時光,趕到孟溪市,這是一個大鎮,鎮上人煙稠密,雖只一條大街,卻是行人往來,極為熱鬧。 三人走上一家飯館,坐定下來,就看到左首一張桌上的七個人。 上首兩個位子,獨自踞坐著一個反穿老狼皮大褂的瘦小老頭,這種天氣,人家最多穿一件夾衫,他身上卻披著老狼皮大褂,自然十分引人注目。他,正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老狼主常老九。其餘六個位子上,則是他五個兒子,狼山五狼常仁、常義、常禮、常智,常信。 另外還有一個身穿著綢長衫的尖削臉漢子,堆著一臉笑容,奉承著這六頭野狼,這人更是引人注目,不,乍見之下令人大吃一驚!你當他是誰?赫然是在金華城外被假裴元鈞一腳踢斃的唐門逐徒黃鼠狼唐寶琦。 黃鼠狼居然混在狼群裡了! 宋秋雲一眼看到唐寶琦,心頭不由得驀然一怔,口中輕咦一聲,急忙低低的叫道:「大哥,你快看,他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會在這裡喝酒呢?」 說也真巧,老狼主剛剛舉起酒杯,一口喝幹,還沒放下,宋秋雲說得聲音雖輕,但如何瞞得過他的耳朵?他一生最忌諱的就是一個「死」宇,聞言不覺猛地掉轉頭來,兩顆凶光熠熠的眼珠一下停在宋秋雲的身上,沉喝道:「小丫頭,你說什麼人死了,老夫在這裡喝酒,你胡說什麼?」 宋秋雲可不認識這反穿狼皮大褂的老頭就是鼎鼎大名的老狼主,何況她平日嬌縱慣了,除了師父,又豈是被人喝叱的人。眼看老狼主瞪著兩顆凶眼向自己吆喝,心裡就有了氣,臉色一繃,哼道:「這老頭怪不怪,我又不和他說話,他呼喝個什麼勁?」 楚秋帆暗暗叫了聲要糟! 白鶴道長急忙喝道:「尊師一再告訴你們,要尊老敬賢,你怎好如此沒有禮貌?」 正好此時堂倌走了過來,問道:「客官要吃些什麼?」 他身子擋住了白鶴道長,白鶴道長就以「傳音入密」說道:「宋姑娘,這魔頭就是狼山的老狼主,不可招惹了他。」 楚秋帆向堂倌說了聲:「你揀拿手的酒菜送來就好了。」 老狼主剛舉起酒杯,聽了宋秋雲的話,不覺得酒杯在嘴邊一停,問道:「這小丫頭在說什麼?」 老麼常通道:「她說你老人家怪不怪。要不,孩兒去把她抓過來?」 老二常義道:「要抓人也輪不到你。」 黃鼠狼唐寶琦悄悄站起,走到老狼主身旁低聲說了幾句。 這時樓梯口又施施然走上一個綠袍蒼髯、手持龍頭杖的老人,正是毒龍叟任無咎。 楚秋帆眼快,看到毒龍叟,不禁暗自攢了一下眉,就背過身去。 但毒龍叟的眼光何等銳利,一上樓梯,樓上各人均已盡收眼底,口中嘿然冷笑一聲,大剌剌的在一張桌旁坐了下來。 老狼主放下酒杯,尖聲道:「老道兒,你說這丫頭是你的徒兒麼?」 白鶴道長因老狼主是個剛愎自大的人,招惹不得,怕宋秋雲無緣無故開罪了他,引起衝突,才出聲喝阻,把宋秋雲說成自己徒弟。這麼一來,老狼主縱然責問起來,也可由自己出面,向他賠個不是,就能了事了。 這時聽老狼主果然跟自己打話,這就慌忙站起身,打著稽首道:「老施主見諒,小徒口不擇言,多有冒犯,還望老施主恕罪。」 老狼主尖聲道:「老道兒,說說你的道號叫什麼?」 白鶴道長陪著笑道:「小道白雲子。」 「老夫從未聽人說過。」老狼主嘿然道:「你老道兒大概是魔教餘孽了!」 白鶴道長一怔,忙道:「老施主說笑了,小道怎麼是魔教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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