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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楚秋帆尷尬的道:「在下也沒想會是大師父,真是冒失得很。」

  苦善大師回頭朝站在他下首的僧人說道:「這位是楚少施主。」一面又朝楚秋帆道:「他是敝僧侄圓覺,這裡的住持。」

  楚秋帆拱拱手,那圓覺也向楚秋帆合十為禮。

  大家相繼落座,苦善大師道:「楚少施主怎會一人夤夜來此?」

  楚秋帆道:「這是誤會,在下在臨汝附近發現大師父二位行色匆遽,施展陸地飛騰,看來輕功極高,只當是……」

  他「歹徒」二字不好出口,是以口氣略頓。

  苦善大師自然聽得出他的口氣,沒待他說下去,接著問道:「少施主沒和白鶴道長、銅腳道長一路麼?」

  楚秋帆道:「二位道長和在下義妹被賊人劫持,在下就是追蹤他們,誤打誤撞,追上了大師的。」

  苦善大師聽得驀然一怔,白鶴道長名列三奇之首,銅腳道人是武當三子中的老二清塵子,這兩人都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居然同時為賊人擄去。

  他雙目之中,不覺進-射出兩道驚駭的神光,注視著楚秋帆,急急問道:「少施主可知是什麼人劫持的?」

  楚秋帆道:「在下只知道一個化名馬天風的女子……」

  苦善大師身軀一震,說道:「會是女的,少施主可知她的來歷?」

  「不知道。」楚秋帆道:「此女身手極高,在下看不出她的路數來。」

  苦善大師急著問道:「少施主能否把此事經過見告?」

  楚秋帆就把今晚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苦善大師矍然道:「這麼說,慈善師兄也是被這幫人擄去的了!」

  這話聽得楚秋帆大吃一驚,問道:「怎麼?慈善大師也被賊黨劫持了麼?」

  ▼第二十章 降魔經文

  要知少林寺五位長老,各主一院,其中以戒律院所執行的寺中清規,歷代相傳,寺中有幾種極為秘密的功夫,只有當了戒律院住持,才能練習。因此在武功修為上,戒律院住持該是少林寺首屈一指之人。如今連戒律院住持慈善大師都被賊人劫持,這自然是非常嚴重的事了。

  苦善大師低宜一聲佛號,說道:「少施主是知道的,慈善師兄此次原是奉有方丈之令,下山辦事,(慈善大師奉方丈之命,是去緝拿假冒羅漢堂住持智善的,因是秘令,所以他沒說出口來。)哪知就在臨汝附近,發現了一個可疑白衣人的行蹤,據說此人就是往這條路而來。正好這裡的龍王廟,乃是本寺分支,慈善師兄就在這裡落腳……」

  楚秋帆問道:「不知道是幾時的事。」

  「昨天。」苦善大師接著道:「就在慈善大師未到之前,寺中來了一位貴介公子,說遊覽太華歸來,路經本寺,要作一日勾留……」

  楚秋帆問道:「他只有一個人?」

  圓覺接口道:「那位貴介公子,有三個隨從,一個是書僮,另外兩個年在六旬左右,不似下人身份。」

  楚秋帆問道:「後來呢?」

  圓覺道:「後來慈善師伯來了,就下榻於此。據貧僧所知,那貴介公子是住在前進大殿右側的客舍裡,似是並末和慈善師伯照面。今日早晨,那貴介公子一行四人已不別而去,貧僧也並未在意,直到快近午刻,慈善師伯迄未開門,貧僧初時還不敢驚動,後來在窗外覷看,禪房中不見慈善師伯的人影,再問寺中僧侶,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那貴介公子是何時走的,貧僧才發覺事有蹊蹺,才要敝師弟兼程趕回山去稟報。」

  楚秋帆道:「那也許是慈善大師發現那貴介公子可疑,連夜追蹤下去,亦未可知。」

  圓覺道:「少施主說的也頗合情理,只是慈善師伯如果是追蹤那貴介公子下去,不會把隨身不離的禪杖留在室中了。」

  留下禪杖並未帶去,那就十有八九是遭人劫持的了。

  楚秋帆雙目微蹙,說道:「他們劫持白鶴道長和銅腳道長,又劫持了慈善大師,這有什麼陰謀呢?」

  苦善大師低宣佛號,徐餘說道:「也許這是有計劃的行動,目的何在,一時之間,只怕誰也說不上來。此刻天色已快亮了,尋人之事,也不忙在一時,少施主一晚未睡,不妨在此暫息,且等明天再作計較不遲。」

  楚秋帆聽他口氣,似乎對慈善大師失蹤之事並不焦急,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一面說道:「救人如救火,何況白鶴道長等人身中金沙蘭毒氣……」

  苦善大師微微一笑道:「那馬天風如果要把白鶴道長等人置之死地,何用再把他們劫走?再說少施主身上蘭根,是馬天風給你的,她自然也會有了。因此據老衲推測,白鶴道長等人性命決無可慮,咱們不知他們巢穴何在,也許明天還得再趕上一天路,如無適當休息,體力如何支持得了。少施主只管安心休息,老衲可以保證一定可找得到他們。」

  楚秋帆看他說的如此肯定,只得點點頭道:「大師說得也是。」

  圓覺站起身,走到西首廂房門口,伸手推開房門,合十道:「這間禪房並無人住,少施主將就著休息一回吧!」

  楚秋帆拱拱手說了聲:「多謝。」

  這時東方已現魚白,圓覺朝苦善大師大師躬身道:「師伯也請休息了,弟子告退。」說罷,合十而退。

  苦善大師住的是東首一間,和楚秋帆房門相對,他朝楚秋帆合掌一禮,就向東廂走去。

  楚秋帆跨進西首房間,這裡敢情是專門接待少林寺僧侶過境下榻之用,收拾得十分整潔,除了一張禪榻,還有兩椅一幾,榻上被褥也甚是乾淨。關上房門,也未脫衣衫,只是和衣在榻上趺坐行功,不須多時,便已進入忘我之境。

  直到日上三竿,才被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驚醒,只聽苦善大師問道:「你都準備好了麼?」

  圓覺恭聲說道:「弟子敬遵師伯吩咐,都已準備好了。」

  「如此就好。」苦善大師大師道:「楚少施主大概也醒來了,你給他送進去吧!」

  圓覺應了聲「是」,舉步往房門口走來,伸手叩了兩下,問道:「楚少施主醒來了麼?」

  楚秋帆急忙跨下禪榻,出去開門,只見圓覺大師手中捧著一套藍布衣衫走了進來,把衣衫放在幾上,然後合十道:「少施主,這是敝師伯吩咐的,請少施主換過衣衫,變易容貌,方可上路。」接著一指衣上放著的一顆灰色的蠟丸,又道:「這是敝寺精製的易容丸,只須在掌心塗上少許,在臉上抹勻,即可改變膚色,若非素識,就很難認得出來了。」

  楚秋帆道:「苦善大師設想周到,在下自當遵命。」

  圓覺微微一笑道:「少施主和敝師伯此行,步步接近對方巢穴,事前若不稍事改裝,勢必被對方破識,救人之事,就得多費周折了。」

  楚秋帆道:「大師父說得極是。」

  圓覺合十道:「貧僧告退,少施主就請改換衣衫了。」返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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