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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哈哈!」太真道人乘她說話之際,左手迅速一劃,把七根絲線齊齊劃斷,同時迅快的把玉如意交到左手,騰出右手,朝玉真道人背上一招,但見七縷金芒,從玉真身上飛出,到了他的掌中。他口中厲笑一聲道:「縫窮婆,貧道若無破你『七修針』之能,豈敢找你尋仇?」

  「七修針」經他用力吸出,玉真被制的穴道也頓告解除,俯身從地上拾起玉如意,口中狂吼一聲,首先發難,朝縫窮婆撲去。

  玄真道人早就蓄勢已久,自然更不怠慢,一下搶到左手,玉如意同時揮出。

  田舍翁在太真道人飛來之時,也跟著飛了過來,此時一見兩人朝老伴撲去,大喝一聲,鋤頭一揮,截住了玄真道人。

  玄真道人大笑道:「如此也好,本來貧道不想取你性命,看來你是在劫難逃了!」玉如意忽地向空一圈,肅然道:「崆峒三真天地人!」玄真,玉真同聲接口道:「指揮如意若有神。」

  三人腳步同時錯開,品字形將田舍翁夫婦圍在中間,繞圈疾走,雖然不向中間二人遞招,但三柄玉如意卻登時上下飛掄,交織成一片晶瑩光網。

  田舍翁夫婦看出對方陣勢厲害,也立即背靠背站定,隨著三人在中間輪轉,田舍翁鋤頭橫胸,縫窮婆兩把剪刀也一上一下,擺出姿勢,只是並未出手。

  這樣相持了一盞茶的工夫,宋秋雲看得漸漸不耐,低聲道:「楚大哥,他們老兜著圈,怎麼還不出手呢?」

  楚秋帆皺皺眉,低聲道:「這三個道士列的陣勢十分怪異,他們只是繞圈疾走,此刻還看不出什麼變化來,至少要等他們陣法有了變化,才會出手。」

  宋秋雲道:「那麼婆婆他們為什麼不搶先出手呢?」

  楚秋帆道:「他們也要等對方陣法有了變化才能出手,否則立時會陷身在對方的生尅變化之中,難以自拔。」

  宋秋雲道:「有這麼厲害麼?」

  楚秋帆道:「對方有備而來,三人聯手,列下此陣,豈會無因?」

  宋秋雲道:「你看婆婆他們打得過三個道士麼?」

  楚秋帆沉吟道:「如以武功來看,雙方也只在伯仲之間,但崆峒三真身法怪異,尤其三柄玉如意也不是普通兵刃,必有奇招,最厲害的還是他們聯手合擊,威力也會隨著增加,只怕婆婆他們應付不下來呢!」

  宋秋雲道:「那婆婆是好人,待會若是落敗了,你要不要去幫他們?」

  楚秋帆低聲道:「百草門的人未退走,他們站在土垣外面只是隔岸觀火,只要婆婆他們稍有敗象,他們沒了顧忌,就會沖進屋來。你剛接上骨,不能和人動手,我自然要在這裡保護你了。」

  「楚大哥,你真好!」宋秋雲伸出纖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一顆頭緩緩偎在他肩窩裡,低聲道:「待會你只管去幫婆婆他們。百草門的人,我不怕,真的,讓他們來好了。」

  楚秋帆:「那怎麼行?你傷勢還未痊癒,這可不是逞強之事。」

  宋秋雲挽得他更緊,仰起臉,幽幽的道:「大哥,我說的是真話。百草門的人傷不了我的,你要相信我,我不用動手,就會把他們嚇跑的。」

  房中,她偎依著他,喁喁情話。但屋外卻在此時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但聽太真道人大喝一聲:「疾!」

  本來繞圈疾走的三道人影,突然間移形換位,人影流動,太真道人手中玉如意化作一道白光,飛射而出,向田舍翁天靈蓋拍下。

  田舍翁舉起鋤頭一擋,響起「噹」的一聲,兩人雖然功力悉敵,但田舍翁被震得後退一步,太真道人突然往前沖上,左手揚起一拳,淩空擊到。他這一拳,竟然來無影,去無形,聽不到半點風聲。

  田舍翁剛和太真道人硬拼了一招,不防他會突然發拳,他腳下剛退了一步,堪堪站定,忽覺左肩已重重中了一拳,只打得他血氣上湧,幾乎站樁不住,眼前人影一閃,玄真道人一招「推心置腹」,白玉如意已然直搗過來。

  原來那太真道人打出一拳之後,人已欺到他右首,玉如意橫劃而出,攻向了縫窮婆。

  縫窮婆剛和玉真對了一招,右手剪刀一下叉住玉真的如意,左手剪刀堪堪遞出,「嚓」的一聲,剪刀交叉攻向玉真咽喉。但她招式還在中途,太真道人的玉如意已然橫劃而來,一時間,只好放棄攻敵,左手下沉,剪刀往下一封,叉住太真道人的如意。她這裡堪堪封住,玉真道人卻已倏然躍開,左手一掄,揚腕一拳,奮力擊出。

  他這一拳,自然也發得無影無聲,令人無法察覺,一下擊在縫窮婆的左腕之上,縫窮婆只覺左腕劇痛,剪刀幾乎脫手飛出,但玉真道人卻已一個移形換位,右手一揮,玉如意已經攻向了田舍翁。

  玄真道人右手玉如意攻向田舍翁,雙方兵刃未交,他已閃身穿出,左手在轉身之時,反手擊出,一拳搗向縫窮婆後心。

  正因他們出拳無聲,這一拳自然也打個正著。要知後心乃是人身要害,縫窮婆根本不曾防備,任她功力深厚,這一拳也打得她如中巨杵,臟腑快要移位,兩眼一黑,差點往前撲倒。

  崆峒三真這番聯上了手,穿行遊走之際,加上了移形換位,似無一定變化,陣法既不似陣法,移形換位,也不像移形換位,不但來去如風,而且此去彼來,搶攻不已。最厲害的當然還是他們在玉如意攻敵之時,同時使用左手,揮拳襲擊,出拳無聲。此人明明在你面前,但一拳卻攻向了你的同伴,那人明明和你同伴動手,但一拳卻偷襲了你,使人防無可防。

  幾招下來,田舍翁,縫窮婆兩人身上已經著了人家七八拳之多。兩人到了此時,也就豁出命去,功運全身,護住百穴,但挨了這七八拳下來,雖然只是輕傷,究竟減弱了不少力道,眼看如此下去,決難持久。

  楚秋帆看出情勢對田舍翁夫婦大是不利,不覺攢眉道:「崆峒三真使的是『無形神拳』,看來我再不出手,婆婆他們只怕支持不住了。你不可出去,我從後窗出去,去去就來。」

  宋秋雲緩緩放開了挽著他的手臂,說道:「我不要緊的。哦,你打得過三個道士麼?」這句話,說得關切之情,洋溢臉上。

  楚秋帆道:「他們憑仗的是三人聯手,穿來插去的攻敵,只要有人加入,三個對三個,聯手之局,一旦聯不起來,就沒有這麼厲害了。

  宋秋雲還是不放心的道:「你要小心些!」

  楚秋帆含笑道:「謝謝你,你只管放心,我自會小心的。」

  宋秋雲點點頭道:「那你就快去吧!」

  楚秋帆轉身掠近後窗,輕輕推開窗戶,縱身穿窗而出,又輕輕推上窗戶,才長身掠起,從屋後越過屋脊,飛身而下。

  這一瞬工夫,田舍翁夫婦已然落盡了下風,皆因崆峒三真施展「無形神拳」,來得無聲無息,不聞半點風聲,使人難以預防,除了氣布全身,記記挨打,實無對付之策。夫婦二人連拆帶解和崆峒三真拚搏了三,四十個回合,但身上卻被擊中了十餘拳之多,縱非要害,也已狼狽不堪!

  田舍翁早已怒惱得鬚髮如戟,把一柄鋤頭揮舞得風雨不透,想截住一個,和他拚了老命。怎奈崆峒三真的移形換位身法甚是古怪,一晃而來,一閃而逝,來去都不可捉摸,如何截得住人家?

  縫窮婆也兩鬢飛蓬,雙目通紅,兩把剪刀響起一片嚓嚓之聲,亂揮亂舞,逢入就剪,就因對方身法快捷穿行,捉摸不定,連一點衣角都沒剪到。

  這時玄真道人和田舍翁交手一招,閃退之際,回身一拳,擊在她背後右肩之上。縫窮婆腳下一個踉蹌,恰好玉真道人從左閃來,舉手一送,玉如意橫點她後心。

  本來田舍翁夫婦一上場就背靠著背,減少了後顧之憂,但時間稍長,尤其田舍翁使的鋤頭,有如長槍大戟,背後站著一個人,難免礙了手腳,因此兩人中間,就不免有了距離。崆峒身法,就是專蹈空門,一見有隙可乘,自然就鑽了進來。

  這一記玉如意若是被玉真道人點中,縫窮婆縱有內功護身,也非重傷不可。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玉真道人突覺微風一颯,手腕驟然如遭蛇噬,五指不期一松,玉如意被人夾手奪了過去,同時只覺一股大力推上身子,他幾乎連人影都沒看清,一個人不由自主的被推出去尋丈之外,但仍是好端端的站著,並未受傷,大驚之下,定睛看去,只見一個青衫少年,左手拿著玉如意,站在那裡。

  這人當然就是楚秋帆了。他這一縱身而下,右手使的是毒龍叟任無咎一招「毒蛇纏腕」,奪下玉真道人玉如意,左手使的是白鶴道人一招「白鶴亮翅」,輕輕把人推了出去。

  因他身法,出手均使得快速無比,巧妙已極,直等他把玉真道人推出去之後,太真、玄真才發覺。兩人驚怒之下,一齊舍了田舍翁夫婦,從兩側攻上。

  那玉真道人發現自己只是被人推出,並未負傷,玉如意被奪,心頭自然十分惱火,口中大喝一聲,縱身朝楚秋帆淩空撲來。人還未到,雙手五指箕張,十道尖風先人而至,幾乎已快要觸到楚秋帆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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