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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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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不假道:「這個老哥哥聽你說過,所以後來經各大門派公議,把『青蜂針』列為武林禁物,不准江湖上任何人使用了。」 清塵道長道:「盟主差點負傷之事,貧道倒沒有聽人說過。」 「此事兄弟從未向人提過。」裴元鈞續道:「就在千手郎君射出『青蜂針』之時,總算來了一個救星,來人以一柄銀絲拂塵,破了千手郎君的七十二支毒針,兄弟也乘機一指,廢去他右手穴道。」 智善大師低宣一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來人莫非是白鶴道長?」 武林中只有武功山靈禽觀白鶴道長一柄銀絲拂塵,擅破天下各種暗器,武林中把他列為三奇之一,與皮力孟不假齊名。 「不錯,正是白鶴道兄。」裴元鈞道:「他因門下大弟子死在千手郎君暗器之下,才找到雲夢去的。當時千手郎君自知決難逃脫,含淚跪地,請求白鶴道兄和兄弟二人,允許他回入屋中,和妻兒訣別。白鶴道兄先前還怕他逃逸,他指天為誓,自言惡貫既滿,絕不再逃。兄弟看他神色似乎不假。就答應了他,好在他只有一間木屋,由兄弟和白鶴道兄扼守,諒他也插翅難飛。」 他說到這裡,深深的看了楚秋帆一眼,接著道:「哪知他入屋之後,久久未見出來,兄弟和白鶴道兄不覺起疑,推門進去,只見他和妻子已經雙雙服毒自戕。七孔流血,死狀極慘。桌上還有他一封血書,上面除了他懺悔一生淫孽太重之外,並要求白鶴道兄在他遺書上署名為證……」 孟不假:「他既已畏罪自戕,以謝天下,還要白鶴道長署名作甚?」 裴元鈞一字一字的道:「因為這封血書,他指定要兄弟保管……」他緩緩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已經陳舊的發黃的信封,遞將過去,說道:「老哥哥看了就會明白。」 孟不假接過信封,仔細的抽出一張信箋,那信箋上果然血跡斑斑;是用手指滴血所書,血字已經發黑,字跡也極為模糊,但仔細辨認,仍可看出字句來。 孟不假看了一遍,信後果然有用墨書寫的「白鶴子」三字,不禁瞪大雙目,滿臉驚異的道:「這……」 裴元鈞冷冷的道:「老哥哥現在相信了吧?」 孟不假回頭看看楚秋帆,不禁攢眉道:「會有這等事?」 裴元鈞道:「兄弟何用捏造?何況信上還有白鶴道兄的親筆,他尚健在,老哥哥若是不信,不妨上一趟武功山,當面去問問他,當年的經過,是否如此。」 清塵道長猶疑的道:「孟施主,千手郎君血書上究竟寫些什麼?」 孟不假沒有作聲,就把血書遞了過去。 楚秋帆看孟師伯神色有異,心中止不住暗暗狐疑。 只見清坐道長看完了血書,又遞給了智善大師,智善大師看了一遍,口中只是低低的誦著佛號,依然把血書交給裴元鈞。 裴元鈞並未把血書收起,臉色凝重,凜然道:「諸位道兄,現在都已明白兄弟的心情了,與其貽禍人間,不如壯士斷腕。兄弟決不允許我裴某門下,出一個淫惡之徒……」說到這裡,目光一下落到楚秋帆的身上,沉痛的道:「徒兒,為師扶養教育了你十八年,但你秉承你父遺傳淫惡孽根,終幾險害武林,為師不得不除惡務盡……」 正待舉拳! 「且慢!」楚秋帆退後一涉,說道:「你說我是千手郎君江上雲的兒子?」 「不錯!」裴元鈞道:「當時為師和白鶴道兄進入木屋之時,江上雲夫婦服毒自戕,床上遺留了一個兩歲的孩子,托我扶養,所以要白鶴道兄在血書上署名為證。我不願你姓江,又因你是從雲夢抱來的,所以就以楚為姓,這是你父的手跡,你也不妨拿去看看。」果然把血書遞了過來。 楚秋帆雖然不信,因為他並不真是自己師父,他們一定是設計了陰謀,陷害自己,但這封血書,他卻非看不可。接到手上,低頭看去,只見上面寫著: 「上雲年僅而立,縱橫江湖,屈指已有十年。因誤入歧途,為名門正派所不齒,乃心存報復。十載以還,作案累累,淫孽滔天,樹敵亦眾。近年頗知改悔,娶一漁家女為婦,匿居雲夢,方期以漁夫終老,不意為裴盟主、白鶴遣長追蹤至此,必令同赴武當,向天下人謝罪。 上雲自知罪孽深重,去則難貸一死,不去亦一死耳,實逼處此,惟有與妻仰藥贖罪。上雲死不足惜,惟遺一孤雛,年方二齡。孺子嗷嗷,罪不當誅,夙仰裴盟主為仁人君子,如荷收養教導,他日或可成器,庶幾不蹈乃父覆轍為幸也,如何鼎諾!並懇白鶴道長署名於後,藉為證人。上雲雖沒,亦戴恩不盡矣,江上雲絕筆。」下麵果然另有「白鶴子」三字,乃是墨筆簽的名。 紙已陳舊發黃,幾乎快要破碎,果然是一二十年之物,血書字跡,有濃有淡,看來也確是書寫多年之物。 楚秋帆讀完此信,一時呆立不語。 如果眼前這位師父真是自己師父,那麼這封血書自然可信。但眼前此人並不是自己師父,他只是假冒師父的仇人,那麼這封血書,自然也不可信了! 他一念及此,心頭憤怒已極,望著裴元鈞,幾乎目皆欲裂,大聲道:「你說我是江上雲的兒子?」 裴元鈞冷厲的道:「你還不相信麼?」 楚秋帆突然狂笑一聲道:「我聽師父說過,我是三湘一家楚姓農人之子,爹娘死於疫症,為師父所收養。這封血書,不過是心懷叵測的匪徒,捏造虛構,誣陷於我……」 「住口!」裴元鈞厲喝道:「孽障,難道是為師捏造虛構,故意誣陷你不成?」 楚秋帆大聲道:「師父當然不是虛構陷害,只可惜你不是我師父!」 「孽徒,你說什麼?」裴元鈞氣得臉色鐵青,身上長袍,一陣拂拂自動,凜然喝道:「反了,你這逆畜,我劈了你……」 正當舉掌,清塵道長早巳一把握住他的手,勸道:「盟主息怒,年輕人一時衝動,你就看在貧道面上……」 智善大師同時朝楚秋帆連連合十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千萬不可如此說法,天地君親師,這是人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楚秋帆在這一瞬間,腦海中思潮如湧,暗想,「這事既然說出來了,我縱然勢孤力單,亦當奮戰到底,不能屈服。」 他把血書往懷中一塞,高聲道:「諸位都是武林前輩,今晚就請為我主持正義。這老賊在翡翠谷懸崖上,害死我師父,喬裝而來,他根本不是我師父了。在下追隨孟師伯,來到仁山莊,就是查訪此人來的,不信,我有先師漢玉玦為證……」他從身邊取下玉玦,在手中揚了揚,續道:「這玉玦是先師隨身之物,我從千尋絕壑下,找到先師遺體,才找到的。諸位再若不信,不妨問問孟師伯,他就是人證……」 「大膽孽障!」裴元鈞厲聲道:「原來你竊取了老夫佩玉,居然還敢誣衊老夫!老夫扶養了你一十八年,你竟然天良泯滅,敢對老夫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說得憤怒已極,倏地轉過身來,朝孟不假道:「老哥哥,你說,這逆畜還說你是人證?兄弟果然是喬裝假冒的人麼?」 孟不假神情一呆,茫然道:「這小子胡說。老哥哥和你幾十年相交,難道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麼?」一面朝楚秋帆洪喝道:「小子,你瘋了!你怎好對恩師如此說話?」 楚秋帆也不禁一呆,他沒想到孟師伯幫著人家說話,目中不覺滾出淚水,失聲道:「孟師伯,你老真的被老賊迷失了神智……」說話之時,耳邊突聽清塵道長以「傳音入密」說道:「小施主,你還不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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