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二二


  許庭瑤聽到鐵門外面落鎖的聲音,心中只是想不通這一幫人究竟是何路數?

  既把自己囚禁鐵屋,但從他們舉動口氣看來,又不像含有敵意,但無論是友是敵,無論這間臥室,佈置如何豪華,像這般被人軟禁,終究難以忍耐。

  許庭瑤此刻的心情,已無法鎮靜下來,縱然那青衣使女臨行時曾說不可妄生逃走之心,一切自有錢青青替自己打點的話!

  但他對錢青青也失去了信心,假如她真把自己當作朋友,也不會騙自己到鐵堡來了,因此一切還須自己努力,先得設法逃出此屋才好。

  一念及此,登時吸了一口真氣,雙足一點,身子向上拔起,探手攀住天窗的鐵條,力貫一指,運勁擰力,但因雙腳懸在半空,無處著力,拗了一會,那想把它拗斷?

  何況天窗鐵格一共有內外兩層,想來當初建造此屋之時,早已計算及此,縱然武功是最高,也休想破窗逃走。

  許庭瑤廢然回到地上,想到如果練成「黔靈真傳」上的武學,區區鐵窗,自然無法困得住自己,目前憑自己這點武功,要想逃走,實在是比登天還難,一時想起師父果然有先見之明,遺柬上曾囑自己在山腹石窟,待上百日,練威武功,再行出山,自己不該急著離開。

  想到這裡,不禁暗下決心,這次要能安然離開鐵堡,唯一急務,就是找一處隱僻之地,先練好武功才行。

  當下暫時放開心事,回到床上,運氣調息。

  那知盤膝坐下,近日來諸般遭遇,盡皆湧上心頭,那想定得下神來?賭氣之下,索性拉開錦被,和衣躺下。

  正當他迷朦睡去,突聽頭頂天窗上,似有一陣輕微的金鐵之聲,心中方自一怔!

  只聽有人輕聲問道:「許兄弟,你睡熟了?」

  許庭瑤聽得大奇,此時此地,有誰叫自己「許兄弟」的?而且那人聲音極低,分辨不出究是何人?急忙翻身下床,舉目瞧去!

  只覺天窗鐵格,業已開了一個大洞,正有一個黑影,探頭朝下瞧來。

  許庭瑤看不清那人面貌,心中覺得懷疑,忍不住問道:「尊駕是誰?」

  那人壓低聲音,笑道:「傻子,我是救你來的,還不快上來?」

  許庭瑤實在聽不出對方是誰?但他既說是救自己來的,不如上去再說,這就拱手道:「在下尊命。」

  腳尖點動,一式「旱地拔蔥」,身形撲起,一手抓住鐵格,往上一冒,鑽出窗口,抬目瞧去,只見身前不遠,站著一個身穿青衫,臉貌白晰的青年書生。

  這人,自己和他素昧平生,從沒見過!

  連忙雙拳一抱,作揖道:「在下多蒙兄台仗義相救……」

  青衫書生瞧著他微哂道:「這是什麼時候,那有這多酸禮,還不快跟我走?」

  話聲一落,正待轉身掠去!

  許庭瑤急道:「兄台且慢,在下兵刀還在……」

  青衫書生隨手一送,說道:「拿去,都在這裡。」

  許庭瑤接到手上,低頭一看,果然是自己那柄亮銀短劍,和綠鯊皮套的十三支烏金箭,不由大喜過望,抬頭道:「兄台……」

  那知目光抬處,青衫書生不知何時,早已飛出數丈之外,正在朝自己招手。

  心中不勝駭異,暗想:此人輕功之佳,不知要勝過自己多少倍?一時不敢怠慢,提足一口真氣,跟蹤掠去。

  那青衫書生身形快如閃電,腳尖輕觸屋面,禦風而行,有如離弦勁矢。

  許庭瑤也咬緊牙關,盡力施為,還是時常落後。

  好在兩人所經之處,絲毫無阻,生似鐵堡中人,並無戒備一般!

  片刻工夫,便已撲近圍牆,青衫書生輕輕飄身落地,雙腳才一觸到地面,距圍牆尚有一兩丈遠,人已沖天而起,斜斜躍上牆頭,許庭瑤奮起全力,腳下猛蹬,跟著騰身而起,翻上圍牆。

  青衫書生回頭瞧了瞧許庭瑤一眼,不見他身形晃動,衣袂飄飄,淩風飛起,直向對岸掠去。

  許庭瑤約一打量,雙臂一劃,腳尖在牆頭上一點,越過護莊河,胸口已微感氣喘。

  青衫書生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來。」

  不待許庭瑤回答,領先朝前奔去。

  夜色幽深,四周景物不明,許庭瑤只是跟在他身後,全力向前奔行。

  一會工夫,業已奔出十來裡路,青衫書生還是一路疾走,並不稍停,許庭瑤也只好咬緊牙關,一路跟著他下去。

  又奔了頓飯時光,估計離鐵堡少說也跑出三十裡以上了,許庭瑤早已奔得汗流夾背,氣喘如牛!

  青衫書生停步回頭,一雙點漆似的眼珠,瞧了許庭瑤一眼,問道:「你累了吧?」

  許庭瑤用手背拭拭額上汗水,答道:「還好。」

  青衫書生微哂道:「江湖上譎風詭波,人不可貌相,這是你太相信那位『小妹』了!」

  他年事不大,說話可著實老氣橫秋!

  許庭瑤被他教訓得瞼上一紅,心中暗自奇怪,奸像自己經過情形,他全都知道了。

  青衫書生不待他開口,目光轉動,接著說道:「此地距鐵堡已遠,他們也追不上了,其實我也不是怕了他們!許兄弟,你就在這裡,坐下來歇息吧!」

  許庭瑤先前聽他稱呼自己「許兄弟」,只當是自己熟悉之人,但這一陣工夫,自己實在想不出認識的人中,有這麼一位武功高強的朋友,此時又聽他叫自己「許兄弟」,心中更覺狐疑,連忙雙拳一抱作了個長揖,道:「在下多蒙兄台仗義相救,還沒請教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青衫書生淡淡一笑,用手指指路旁一塊大石,道:「我們坐下來再說。」

  許庭瑤還真聽話,依言走到大石上坐下,青衫書生在他身邊坐下,一面笑道:「你想想看,我們也許見過一面,不然,我會冒著大不韙,把你從虎口救出來嗎?」

  許庭瑤越聽越奇,趁著月光,目不轉睛地朝青衫書生一陣打量,惶惑的說道:「兄台,……在下實在想不起在那裡見過兄台……」

  青衫書生冷冷的道:「如果你不太健忘的話,大概總還記得天龍寺有人用冷茶潑醒五更雞返魂香那檔事吧?」

  許庭瑤又是一怔,睜大眼睛道:「原來那次也是兄台救了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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