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刀開明月環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她想說:「你年紀不大,怎麼能給我引導真氣呢?」

  要知替別人引導真氣療傷,少說也要有幾十年勤修苦練,內功精純的人,方可施為,若是本身功力不濟,勉強施行,兩個人都會蒙受其害,導致走火入魔。

  程明山不待她說下去,笑了笑道:「在下如無把握,豈會說出來麼?你傷及內腑,真氣受損,就算服了治傷靈丹,傷勢可以無礙,但也得休息上兩三天,才會痊好,若是由在下替你引導真氣療傷,只須半天時間,就可以恢復體力了。」

  他是急於上靈山島求取解藥,自然越快越好,不能夠耽誤時間了。

  那姑娘給他一說,心思有些動了,她自然希望快些好,這就點著頭道:「我就怕連累了程相公。」

  「不要緊。」

  程明山接著道:「在下從前也給朋友引導真氣療過傷。」

  說著,已經俯下身去,說道:「在下這就扶著你坐起來。」

  那姑娘臉上一紅,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程明山伸出手去,半扶半抱的扶著她坐起。

  先前她只是一個中年婦人,程明山把她翻過身來,口對口哺她度入真氣,自然無動於衷,這回她是一個嬌美如花的姑娘家了,他雙手攙扶著她坐起,就覺得她軟綿的嬌軀,柔若無骨,鼻中也隱隱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一顆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扶著她身子,讓她自己緩緩的盤膝坐好,然後自己也在她背後盤膝坐下,左手扶住她肩頭,右手立掌按在她背後「靈台穴」上,說道:「現在你要摒除雜念,隨著我度入真氣,緩緩運行。」

  那姑娘道:「我知道。」

  「好!」程明山道:「那就開始了。」

  隨著話聲運起玄功,一般滾熱的氣流,從他掌心,緩緩朝她「靈台穴」度去。

  此處已在林中,而且距大路也已有一段路,故而也不虞有人驚擾。

  小烏敢情平日看牠主人靜坐慣了,知道靜坐的時候,是不能吵的,是以也只是在主人身邊靜靜的坐下,不敢去跟兩人頑皮。

  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程明山已助她運行了一小周天,發現那姑娘運行的真氣,已經通行無阻,氣血和平,這就緩緩收回右掌,說道:「現在你可以自己運氣了,但還須靜坐片刻,方可停止。」

  那姑娘正在運氣,自然不好開口。

  程明山站起身,走出數丈之外,從地上拾起姑娘被惡洞賓蕭道成震飛出去的那柄短劍,但覺劍身銀光吞吐,分明是一柄斬金削鐵的好劍,這就把短劍和那張人皮面具一起放到她身邊,自己就在她不遠處倚著樹身坐下。

  那小烏看到程明山已經不打坐了,就搖著尾巴過來。

  程明山閒著無聊,就逗著小烏玩耍。

  不多一回,那姑娘運功完畢,一張鵝蛋臉上,也已呈現出春花般嬌豔,睜開眼來笑道:「程相公,小烏和你玩熟了,牠……」

  她忽然發現身邊放著自己的短劍和一張面具,不覺面色微變,哼道:「程相公,是你揭下我面具的麼?」

  「這真是紅蘿蔔上在蠟燭帳上冤枉了好人。」

  程明山笑著聳聳肩道:「在下怎麼會知道你戴了面具?就算你戴了面具,在下又何必把它揭下來?」

  那姑娘道:「那是什麼人把我揭下來的?」

  「沒有人。」

  程明山含笑指指小烏道:「是牠從你臉上把面具舔下來的。」

  那姑娘氣道:「小烏,你真該死!」

  小烏搖著尾巴正待朝她跑去,聽到主人的斥罵,立即垂下兩耳,伏在地上,作出害怕之狀。

  程明山笑道:「姑娘不用責罵牠了,小烏也許是番好心,方才牠看你昏迷不醒,才去舔你臉頰的,你為什麼要裝成中年婦人騙我呢?」

  那姑娘臉上一紅,說道:「我又不是存心騙你的,我奶娘說,行走江湖,最好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我身上經常帶著兩張面具,那晚,如果沒遇上你,我也可以充得過去了。」

  程明山道:「那麼姑娘後來總應該告訴我了,也好教我少叫你幾聲大嬸了。」

  那姑娘噗哧笑道:「叫我大嬸,也是你自己叫的,我不是說不敢當麼?再說,那時我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程明山看著她,含笑問道:「你倒說說看,在下是好人?還是壞人?」

  那姑娘臉上一紅,說道:「你壞死了!」

  程明山道:「在下那裏壞了?」

  那姑娘道:「你一直看著人家,就不是好人。」

  程明山道:「你如果不看著我,怎麼會知道我一直看著你呢?」

  那姑娘忽然別過頭去,說道:「我不理你啦!」

  程明山道:「姑娘要不理在下,自無不可,只是這樣就不理我,未免太不公平了。」

  那姑娘回過頭來,問道:「那裏不公平了?」

  程明山道:「你已經知道我叫程明山了,我卻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如果姑娘不理我了,在下豈不是一輩子都不知道你是誰了,你說這是不是不公平嗎?」

  那姑娘臉一紅,抿抿嘴道:「原來你想知道我叫甚麼名字、哼!你不又好好的問我,想這樣套我,我偏不告訴你。」

  程明山道:「在下不是好好的問過你麼,你也沒有說呀!」

  他確曾問過中年婦人。

  那姑娘道:「你幾時問過?」

  「你忘記了那就算了。」

  程明山道:「姑娘既然不肯說,在下問也白問的了。」

  那姑娘用手指撥弄著她秀髮,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道:「我就是告訴你,也不知道以後你還會不會記得?」

  程明山忙道:「在下記性最好了,聽過一次,就會牢記在心,永遠也不會忘記。」

  那姑娘臉上不禁一紅、心裏卻十分喜歡,這是他說的,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她一顆頭緩緩垂下去,幽幽的道:「我叫玉蘭。」

  程明山道:「原來是玉蘭姑娘,其實你就是不告訴我,我想也想得到。」

  玉蘭奇道:「你怎麼會想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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