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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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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 時間漸漸過去,現在戍時已將過半,中院大廳燈火通明,棋子丁丁,薛神醫和徐子桐早就殺了起來。 先前大家還圍著觀戰,要叫旁觀戰的人不開口,那可比什麼也難過。 所以就有人想了「棋旁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這兩句轍兒,可見自古以來做真君子的人畢竟太少了。 大家一面旁觀,一面難免要提醒一兩句。 薛神醫一生好下棋,但棋藝可並不十分高明,這一來就急得搔頭挖耳,朝眾人連連拱手,說道:「諸位老哥,時間不早了,大家還是請早些去休息吧,你們再不去休息,兄弟可要全軍盡墨了,這比殺了兄弟還要難過,老哥們何必要兄弟這麼難過呢?」 簡叔平大笑道:「好,好,薛老哥說急話了,大家還是請去休息吧,別再打擾他們了。」 「阿彌陀佛。」 薛子陵道:「筒幫主,你這句話,真是救命王菩薩。」 大家看他這麼說了,也就笑著各自回到樓上去了。 荊一鳳因阮清香值班,所以也留了下來,幫同阮清香、王維能,遵照薛神醫之囑,給東廂的人,每人餵了一粒藥丸。 因為這藥丸只是試探性質,服了藥丸,就可以從脈象之中查得出什麼中毒,但並非解藥,因此只餵東廂「冬眠」的人,西廂只是八名少林弟子,就不用餵了,等查出來了,再行配製解藥就好。 三人餵藥之後,就不再離開,這是薛神醫關照過的,服藥之後,各人反應不同,有的人可能會吐,所以值夜的人必須守在東廂。 但服藥之後,這些「冬眠」的人,卻並沒發生嘔吐現象,依然平靜的躺臥如故。 王維能因東廂有荊一鳳和阮清香作伴,他就悄悄走出大廳,站在邊上看兩人下棋,他總究比兩人晚了一輩,自然不敢多嘴。 薛子陵輸了棋,就取出旱煙管,不住的吸著煙,口中噴出一縷縷的白煙,一面吸煙,一面還喝著茶。 時間接近亥時,阮清香、荊一鳳又準時給「冬眠」的人餵了兩顆藥丸。 一盤棋下來,薛神醫輸了三十九子,他喝了口茶,說道:「這盤不算,方才人多口雜,不能算兄弟輸,重來,重來。」 徐子桐笑道:「薛老哥該休息一下了。」 「不妨,不妨。」 薛子陵又裝了一筒煙,連連搖手道:「兄弟說過,有棋下,可以通宵不睡。」 徐子桐道:「老哥要不要去診脈了?」 「早得很!」 薛子陵摸著鬍子,笑道:「診脈須待子時,至少還有半個時辰。」一面回頭朝王維能問道:「方丈大師等人方才服藥之後,可有嘔吐?」 王維能道:「沒有,現在第二次藥丸,都已餵過了。」 「好,好!」薛子陵朝徐子桐招呼道:「大概咱們下到半盤,就差不多了。」 於是他們第二盤棋就開始了,但薛神醫的棋,實在不高明,沒有多久,又有十幾顆子被徐子桐圍住。 薛神醫一急,又在拼命的吸煙,噴煙、喝茶、忙個不停。 時間漸漸接近子時,薛神醫已經輸了左角一大片,他又裝了筒煙,只吸了兩口,就站起身道:「是時候了,咱們該進去切脈了,這裏別動,等診完了脈,再來下。」 徐子桐跟著站起,陪同薛神醫朝東廂走去,王維能跟在兩人身後而入。 阮清香、荊一鳳趕緊站起來。 薛子陵朝兩人點點頭道:「兩位姑娘辛苦了。」 阮清香道:「薛神醫好說,你老遠來,才辛苦呢!」 荊一鳳道:「薛老現在就要診脈了麼?」 薛子陵含笑道:「現在已經交進子時了,人生為一小周天,子時就是一元復始之象……」 他一手提著煙管,緩步走近慧通大師榻前,荊一鳳早已端了一張椅子,放到榻前。 薛子陵也不客氣,坐下之後,就一手搭上慧通大師脈腕,一面吸著旱煙,一聲不作,過了一回,仰首噴出一大口白煙,口中說了聲:「奇怪……」 徐子桐急忙問道:「薛老哥,慧通大師的脈象如何了?」 薛子陵只說了「奇怪」二字,就沒有再作聲,口中不住的吸煙,噴煙。 整個東廂,幾乎被他噴出來的旱煙漫散開來,盡是嗆喉的煙霧! 徐子桐看他沒有開口,就不敢多問,阮清香、荊一鳳兩位姑娘家更是被煙嗆得幾乎要咳嗆出聲,只好取出一方手帕,抿著鼻子。 阮清香忽然感覺不對,口中「咦」了一聲,一手拉住荊一鳳的手,正待往外面掠去,但雙腳還未點起,兩個人同時摔倒下去。 徐子桐吃了一驚,急忙回頭問道:「二位姑娘……」 薛子陵噴出一口濃煙,笑道:「沒什麼,她們大概是打盹不留神,才跌下去的。」 徐子桐一呆,張了張口沒有出聲,就和王維能一同歪身摔倒。 薛子陵回頭望了四人一眼,嘴角間綻了森冷的笑容! *** 這一晚,在平靜中過去。 翌晨,天色剛剛黎明,丐幫弟子該換班了,他們忽然發現守護後園東北首的十二個同門,全都著了人家的道,一個個昏倒在地,連擒龍丐齊大樁也倚著一顆大樹下打盹,呼之不醒。 丐幫弟子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報告了丐幫簡幫主和伏虎丐佟如海,趕到現場,才發現齊大樁中了人家迷香,急忙用冷水潑臉。 齊大樁瞿然驚醒,一眼看到幫主和佟如海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吃驚的道:「幫主,佟兄、兄弟怎麼了?」 筒叔平道:「齊長老是中了賊人迷香,佟長老,咱們趕快去查查,昨晚可曾出事?」 佟如海急步往中院而去。 齊大樁霍地站起,一拍腦袋,說道:「是了,昨晚子時方過,兄弟巡查崗位,剛到這裏,就聞到一股花香,大概就這樣中了賊人狡計,這批賊黨果然可惡!」 丐幫弟子也在此時,把昏迷的人,一一救醒,大家也異口同聲說是聞到一股花香,就失去了知覺…… 就在此時,只見一名丐幫弟子飛也似的奔了過來,朝幫主躬身一禮喘著氣道:「啟稟幫主,中院昨晚也出了事,請幫主快去。」(後園由丐幫負責,除了當值的人,不當值的人也都住在後園) 簡叔平問道:「中院出了什麼事?」 那弟子道:「弟子也沒聽清楚,是佟長老要弟子趕快來請幫主的……」 簡叔平回頭道:「齊長老,咱們快走。」 兩人匆匆趕到中院,大家都已齊集在大廳上,簡叔平目光一掠,問道:「諸位老哥,這裏出了什麼事?」 荊雲台臉色凝重道:「薛神醫和慧通大師等人都不見了。」 「荊老哥,你說什麼?」 簡叔平聽得身軀陡然一震,說道:「薛神醫和慧通大師等人都不見了,他們會到那裏去了呢?」 徐子桐道:「說來慚愧,兄弟和王兄(王維能)以及二位姑娘,全都著了人家的道,還是佟長老來了,把兄弟救醒的。」 簡叔平回頭朝佟如海問道:「佟長老,你進來的時候,是如何一個情形?」 佟如海道:「屬下來時,發現三位少林師父和四名幫中弟子都在階前坐著打盹,心知不妙,急急奔入大廳,不見有人,再進入東廂,才看到徐掌門人、王兄和二位姑娘全著了人家的道,不但薛神醫不見了,連躺臥在榻上的慧通大師等五人,全已不見蹤影。」 簡叔平雙眉緊攏,又朝徐子桐問道:「徐兄昨晚和薛神醫下棋,那是什麼時候出的事呢?」 徐子桐歎了口氣道:「咱們這回真是栽倒家了,可能咱們千里迢迢接來的薛神醫,根本就是賊人假冒的。」 簡叔平一怔道:「何以見得?」 徐子桐道:「昨晚咱們就是著了薛神醫的道。」 阮清香接口道:「是啊,他吸的旱煙之中,就有問題,昨晚我發覺他噴出來的煙氣,不但嗆喉,而且感到頭腦昏脹,心知不對,急忙拉著荊家妹子往外掠去,那知已經遲了,我記得好像一下跌坐下去,後來就失去了知覺。」 壽通大師滿腹心事,合掌當胸,說道:「他只有一個人,這裏一共有五個人,如何運出去的呢?」 徐蓴客道:「可能還有同黨,也說不定。」 佟如海道:「不,鏢局的人,一個沒少,外人要想混進來,也不太可能。」 荊一鳳道:「對了,昨晚他要我們餵的藥,是不是有問題呢?」 程明山道:「那會是什麼藥?」 荊一鳳道:「很可能他那藥裏面,有一種是解除『冬眠』的藥,另有一種迷失心神的藥,解除了『冬眠』,人就會醒轉,但卻被他迷失了心神,他要方丈大師五人走,大家就跟著他走了。」 簡叔平聽得連連點頭道:「荊姑娘說得極是,不然,他不會要我們給五人餵什麼藥丸,而且要把五人運出去,自然讓他們跟著他走得方便。」 壽通大師道:「那該怎麼辦呢,咱們是不是立即分頭追蹤?」 徐子桐道:「丟了人,自然越快追越好,這老小子追上了,先得廢去他武功。」 壽通大師因丟了方丈,萬分焦急,說道:「咱們人手不少,簡幫主,如何分頭追蹤,就請幫主分配吧。」 簡叔平道:「追蹤不難,敝幫魯長老就是追人的好手,佟長老,你立即通知分舵,傳令去把魯長老找來。」 佟如海答應一聲,匆匆退出。 壽通大師問道:「不知魯長老何時可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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