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刀開明月環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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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知道那美貌年輕的女道士原來是九華青蓮庵獨目老道姑的門下,叫做阮清音。 說起獨目道姑,就是九大門派掌門人,也莫不肅然起敬,但江湖上卻沒有一個人說得出她的來歷,如論輩分,當今各大門派的掌門人,算來都該尊她一聲「老前輩」,阮清音是她獨一無二的門人,自然可以和各大門派掌門人並起並坐了。 還有就是雙環鏢局的總鏢頭晏長江,江湖上鏢局之多,何止數十百家,到九里堡來拜壽的總鏢頭,何止上百?但惟有晏長江被招待到東花廳,此時又和各大門派掌門人走在一起,這為什麼? 一來是晏長江名動大江南北,在武林中名頭甚響,二來他同在徐州,據說和九里堡主菩薩私交甚篤,則被延到東花廳的。 最後一人,則是一身青衫的清臒老者,他是堡主的內親荊雲台,也就是荊一鳳的爹。他出身峨嵋,還是開諦大師的關門徒弟,和當今峨嵋掌教靈根大師是師兄弟。 此刻,他是以半個主人的身份,陪同這些貴賓進入大廳來的。 品字形的席位,這些貴賓相互謙讓了一番,才依次入席,坐了左右兩席。(中間一席是壽星的)這時只聽有人叫道:「郝真人來了。」 「啊!他就是老神仙!」 老神仙滿臉紅光,由林秀娟攙扶著步入大廳。 上首兩桌貴賓席上的人,立時全都站了起來,貴賓站起來了,其他來賓自然也紛紛起立! 「不敢當,諸位快快請坐,請坐。」 老神仙聲若洪鐘,偌大座大廳,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萬盟主、諸位掌門人,久違、久違!」 荊雲台迎上兩步,拱拱手道:「老神仙請上坐。」 「不敢,不敢。」 老神仙稽首道:「那是壽星席,貧道怎好上坐?」 荊雲台含笑道:「席次早已擺定了的,就是要老神仙和壽星同席。」 老神仙呵呵一笑道:「荊施主,你真好福氣,令媛出落得像花朵一般,好不令人羨煞?」 荊雲台道:「老神仙誇獎,小女淘氣得很,還要老神仙多加教誨才成。」 「那裏?那裏?」 老神仙口中說著,又向盟主萬春霖和各大門派的人一一打招呼,才指著林秀娟含笑道:「這是貧道關門弟子林秀娟,也要請盟主和各位掌門人多多指教。」 林秀娟朝大家福了福,登時引起了滿堂掌聲。 掌聲中,老神仙就在中間壽星席右首一把椅子坐下,一面說道:「徒兒,你也坐下來吧!」 林秀娟果然靠著老神仙的下首坐下。 過沒多久,從屏後走出總管勞乃通,提高聲音說道:「各位來賓,敝主人出來了。」 他此話甫出,一片交談之聲,立時靜了下來。 只見壽星九里堡主菩薩由一對少年男女扶持著從屏後走出,大廳上的來賓,登時全體起立,紛紛鼓掌。 勞乃通跟在程明山邊上,悄聲道:「表少爺,待會你要跟來賓說幾句話,報告莊主開刀的經過,好讓大家知道。」 程明山點點頭。 這兩句話的工夫,程明山、荊一鳳已扶著菩薩在中間站定。 菩薩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上身微晃,張張口說了句:「謝謝,謝謝。」 他聲音說得十分低沉,來賓們相距稍遠,就無法聽得到了。 勞乃通忙道:「表少爺,現在該你說了。那個站在前面,面貌白皙的是萬盟主,其餘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 程明山點點頭,立刻輕咳一聲,發出清朗的聲音說道:「萬盟主,各位掌門人,各位貴賓,大家請坐,母舅五十晉九誕辰,幸承各位遠道寵臨,母舅內心至為感紉……」 他口齒清晰,聲音清朗,人又長得溫文俊逸,瀟灑出眾,因此他說到這裏,廳上來賓,就紛紛鼓起掌來。 只有荊雲台是菩薩的內弟,聽程明山稱菩薩「母舅」,心中止不住暗暗詫異,不禁抬眼朝女兒望去。 荊一鳳冰雪聰明,爹的眼光朝她望去,她自然立時就明白了,不覺粉臉微酡,朝爹嫣然一笑。 知女莫若父,女兒粉頰發赧,低首一笑,他立時就明白過來,一手摸著黑鬚,也不覺會心的笑了。 只聽程明山續道:「近年來,母舅經常患頭風,時好時發,中間經過許多名醫診治,始終不見生效,三天前,嶗山通天觀老神仙忽然蒞止,聽說母舅患了頭風,為了根治宿疾,由老神仙替母舅開刀……」 人群中有人「啊」了一聲,問道:「老神仙也和華佗一樣,替菩薩剖開腦袋,取出風涎麼?」 程明山道:「是的,老神仙因母舅壽辰在即,當晚開刀,預期三天即可康復……」 來賓聽到這裏,不覺又紛紛鼓起掌來。 老神仙坐在席上,一張嬰兒般的臉上,微含笑容,朝大家頷首答謝。 程明山續道:「老神仙的本意,母舅只是頭風小疾,只要取出風涎,用藥水清洗,即可無事,那知打開腦袋,才發現母舅腦中長了一顆惡瘤,非割除不可。但施過刀圭之後,須得七天靜養,方可完全復原,如今才只三天,但今晚是母舅的暖壽宴,又有這許多新朋好友遠道蒞臨,不得不親自出來,向諸位貴賓致謝,只是母舅還未十分康復,話聲很輕,也不能飲酒,因此囑咐在下。向諸位貴賓說明原委,要請諸位多多原諒。」 總管勞乃通命一個青衣使女手托銀盤,盤中放著酒壺酒杯,已在邊上伺候。 勞乃通低低的道:「表少爺,你代莊主敬來賓三杯酒吧!」 到了此時,程明山不好不點頭。 青衣使女立時替他斟滿了一杯酒。 程明山取過酒杯,一面朗聲說道:「母舅病體未復,不能喝酒,在下代表母舅,向諸位貴賓敬酒三杯,聊伸謝意。」 說罷,伸手從盤中取起酒杯一飲而盡。 青衣使女又替他斟了一杯,他又一口喝乾。 荊一鳳低低的道:「表哥,你不會喝得慢些!」 青衣使女斟了第三杯,程明山又一飲而盡。 全廳來賓也紛紛起立,和他乾了一杯,大家又紛紛鼓掌。 菩薩又晃動了下身軀,口中說著:「謝謝,謝謝。」程明山站在菩薩身邊,他忽然看到老神仙面向菩薩,似乎嘴唇微動,他嘴唇微動之後,菩薩才晃動身子,說著:「謝謝。」 這就使程明山起了懷疑,暗自忖道:「難道菩薩說話之前,還得有人提醒他麼?」 程明山、荊一鳳扶著菩薩在中間坐下,程明山、荊一鳳自然也在他一左一右坐了下來。 老神仙朝勞乃通招招手道:「勞總管,你也坐下來。」 勞乃通拱手道:「莊主和老神仙在座,那有在下的座位?」 老神仙呵呵一笑道:「勞總管追隨堡主二十年,一向是堡主的左右手,堡主一向待你如同手足,自然該坐下來陪陪堡主才是。」 過了一回,才聽菩薩點著頭道:「勞總管,你就坐下來吧!」 荊一鳳道:「勞總管,舅舅叫你坐下來呢,你確該坐下來才對,再說待回,還要由你代表舅舅,給大家去敬酒呢!」 她眼看程明山喝了三杯酒,已經俊臉通紅,這話就是怕等一回敬酒之時,又要他去代表舅舅,大廳上有這許多賓客,挨次敬去,不把他喝得爛醉如泥才怪,所以趁機把這敬酒的差事,推到勞總管頭上去,要他去代勞了。 老神仙笑道:「對,對,方才表少爺已經代堡主喝過三杯了,他人頭不熟,待回向各席來賓敬酒,自該由你總管代表了,不用多說,快坐下來吧!」 勞乃通拱拱手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就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二十幾名莊丁,川流送上菜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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