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刀開明月環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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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突然從右首牆頭上飛射進一粒細小的石子,落到晏長江腳邊。晏長江目光先抬了一下,喉頭輕嘿了一聲。 也就在他嘿聲方落的時候,從右首牆外,忽然飛起一道人影,俏無聲息的越過圍牆,一下凌空落到附近一棵大樹上,居然輕如飛鳥,連枝葉也不晃動一下。 晏長江心頭暗暗吃驚,忖道:「此人一身輕功,果然高明,若非自己預作佈置,有人瞭望,投石示警,真還不易發現呢!」 他故作不知,一手拿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微作吃驚道:「曹老大,你說八卦門和形意門要公開決裂,那是為什麼呢?」 曹鳳台道:「還不是為了舊日的一段樑子,再加近日八卦門又有一個叫楊子清的人,被人襲擊,身負重傷,據說他是被形意門的『劈拳』擊中肝臟部位,因為是金克木的緣故,(形意門的劈拳似斧屬金)傷勢極重,引起八卦門的公憤,才和形意門正式約期比鬥……」 「這就是了。」 晏長江頻頻頷首道:「難怪昨晚劉老哥非走不可,說身有急事,連酒都不肯多喝,原來要趕去替師門效力。」 曹鳳台嘿然道:「劉二麻子雖是八卦門的人,也不過是三流腳色而已,晏兄好像對他十分重視,那是為了什麼?」 晏長江大笑道:「曹兄這可看走眼了,劉老哥是八卦門耆宿居元仁居老師傅的傳人,居老師傅的八卦刀,在八卦門中是首屈一指的,劉老哥在黃河底賣狗皮膏,只是為了生活,黃河底是臥虎藏龍的地方,他可不是三流腳色。」 曹鳳台道:「晏兄說的自然不會錯的了,這劉二麻子雖然粗魯一點,卻是個血性漢子。」 晏長江大笑道:「曹兄原來也看出來了,劉老哥重義然諾,不脫英雄本色,是個可交的朋友,不然兄弟會請他到敝局來一敘嗎?」 曹鳳台道:「可惜昨晚劉二麻子不肯明說,否則晏兄最好是設法留住他,因為這次兩派比鬥,八卦門非慘敗不可!」 晏長江道:「為什麼呢?」 曹鳳台道:「形意門近來來高手輩出,實力之強,遠在八卦門之上,如若沒有其他門派調解,八卦門非全軍盡墨不可!」 晏長江輕唉一聲道:「曹兄,說得極是,只是劉老哥乃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他不肯明說,就是不願朋友替他耽心,這是替師門出力,兄弟怎好留他,就是留,也留不住的了。」 那隱身樹上的,正是為了查探劉二麻子無故失蹤而來的程明山,他聽到這裏,已可從二人口中,聽出昨晚劉二麻子果然匆匆的走了。 但有一點,更使程明山心頭起了疑慮,因為聽晏長江的口氣,劉二麻子是使八卦刀的高手,這一點,可以從他床下有一柄八卦刀,得到證明,但劉二麻子既是八卦刀的能手,更應該刀不離身,何以他臨走之時,連狗皮膏都帶走了,八卦刀卻棄置床下,不帶走呢? 現在晏長江和曹鳳台又從劉二麻子談到江湖上別的事兒去了,程明山覺得在這裏也探聽不出什麼頭緒來,便又悄悄的從樹上縱身掠起,橫空越過牆頭,往外飛射出去。 他隱身的這棵大樹,和兩人相距足有五丈來遠,以程明山的輕功,自然不致讓兩人發現。 但因晏長江早已得到有人投石示警,暗暗留上了心。 因此程明山的悄悄離去,他自然可以發現,口中輕嘿一聲道:「此人一身輕功,果然高明得很,若非事前有人報訊,他一來一往,真還不易發現呢!」 曹鳳台道:「晏兄怎麼讓他走?」 晏長江笑道:「把他留下,自然還是不如讓他走的好了。」 *** 程明山從雙環鏢局退出之後,心中只是盤算著劉二麻子的去向。只要從他沒把八卦刀帶走這一點上看,他是絕不會離開徐州,也絕不是他自己走的。 程明山和他雖非故交,卻是一見如故,道義論交,是以非查究出他的下落來不可。 徐州城中,除了雙環鏢局,那只有九里堡…… 想起九里堡,不禁使他想起那天在劉二麻子攤旁賣藝的兩位姑娘林秀娟和林秀宜來! 她──林秀宜臨去時,秋波脈脈含情,似有千言萬語…… 如今兩位姑娘去了九里堡,劉老哥會不會是被九里堡擄去的呢? 這本來只是他的聯想而已,但他越想越有可能,那天自己向劉二麻子問起九里堡,劉二麻子言詞閃爍似乎對九里堡頗為不滿!一時之間忽然下了決心,今晚就去九里堡看看! 想到這裏,不覺轉身往北奔去。 城北的九里山,相傳是劉邦和項羽交戰的古戰場。九里山不算太高,但山嶺連綿,足有十來里長,因此有九里之名。山上林木蔥鬱,景色壯麗,九里堡就座落在九里山的南麓,環山帶水,氣勢雄偉。 因為九里堡堡主戚槐生蟬聯過三屆武林盟主,九里堡便成了武林中最響亮的一個地名。 一條足可容得四輛馬車並馳的康莊大道,一直通到九里堡前面一大片廣場。 程明山一路奔行,沒有多久,離九里堡還有三里來遠,便捨了大路,一路掩蔽行藏,悄悄從左側一條小徑繞了過去。 走沒多久,只聽一陣沙沙之聲,傳了過來,程明山急忙輕輕一閃,躲到一棵大樹之後,凝目看去,只見五個身穿青色勁裝,腰跨鋼刀的漢子一路走過來。不用說,他們準是九里堡巡夜的壯丁了。 走在前面的一個,像是五人中的領頭,雖然穿著同樣的青色勁裝,但舉步就比後面四人輕快得多,一望而知身手極為矯捷! 程明山看得暗暗點頭,忖道:「看來九里堡果然名不虛傳,光是四個莊丁的領頭,身手就不弱了。」 那五人一路行來,走在第三個的莊丁開口道:「阿德哥,這條路離咱們堡裏,足有三里來遠,那有什麼不開眼的人,會摸到這裏來,咱們只休息一盞茶的工夫,要這麼來回走一趟,真是有些冤枉。」 領頭那人道:「這是盧管事關照的,勞總管再三吩咐,再過兩天,就是堡主的大壽,各地趕來的人,龍蛇雜處,各式各樣的人都有,要咱們小心巡邏,因為這裏距堡裏還遠,所以只派了兩班人,還有盞茶工夫,讓咱們休息,派在堡裏值班的,連盞茶工夫的休息都沒有呢!」 隨著話聲,漸漸走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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