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毒劍劫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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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仙翟醉翁?」衛天翔從沒聽人說過這個名字,不由抬頭望著朱叔叔,等待他繼續往下說去。 朱棄接著道:「哈哈,這位老前輩,還是少林前代掌門百了大師的師叔,不錯,他正是令尊衛大俠的師叔。此老嗜酒如命,自號醉翁,侏仙是江湖上人因他老人家生得又矮又小,平日遊戲風塵,神龍見首,大家就以此相稱,不過此老已多年不曾聽人說起,不想還在人間。」 朱棄好像越說越高興,瞧著衛天翔連連點頭,道:「孩子,這就好了,這真是太好了,你既有『太清心法』,就是失去『逆天玄功』,也不是為憂!」 衛天翔方才調氣運功,覺得內腑受震,先前還當自己內功未癒,是以朱叔叔出聲阻攔,此時再聽到失去「逆天玄功」之言,不禁心中一驚,急急問道:「朱叔叔,你說翔兒失去了『逆天玄功』?」 朱棄敞笑道:「孩子,朱叔叔正想告訴你呢,『逆天玄功』,雖是修羅門無上功夫,總嫌跡近旁門,不是順乎自然的正宗武學,失去了並不足惜,你正好趁此擯棄魔道,修練『太清心法』,才是正途。」 接著就把衛天翔身中黔靈神君南宮紇的「紫雲手」,全身經穴悉遭震閉,自己如何日夜攢程,趕上天山,叩謁師傅,恢復逆轉經脈之事,敘述說了一遍。 衛天翔這才知道自己在黔靈山負傷,此刻竟然身在天山北峰之上,不禁感激地道:「朱叔叔,翔兒自幼蒙你老人家帶出,倖免落入賊人之手,這會你老人家又間關萬里遠來天山,翔兒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好?」 朱棄聽得呵呵笑道:「孩子,你也和朱叔叔客氣起來,況且實在,朱叔叔當年要是沒有盟主那有今天?你以後不准再說報答的話。」 衛天翔俊臉一紅,囁嚅地道:「翔兒謹領訓誨。」 說到這裏,忽然抬頭道:「翔兒久聞天山神僧之名,平日間關萬里,無緣叩謁,這次蒙你老人家把翔兒帶上天山,又蒙神僧恢復逆轉經脈,翔兒理應當面叩謝,朱叔叔,你替我引見好嗎?」 朱棄沉吟半晌才道:「師傅閉門封劍,已多年不見外人,你既蒙他老人家恢復經脈,自應叩謁,好在師傅前天曾說閉關三天,算來今天正午正值開關之期,朱叔叔這就帶你前去。」 衛天翔聽朱叔叔答應引見,他因天山神僧乃是一代大宗師,心頭既興奮,又自怯,趕緊拍了拍長衫,隨著朱棄步出石室。 原來這陣工夫,已是晌午時光,朱棄領著衛天翔走到師傅閉關石室,立即朝石門跪下,口中默默禱告。衛天翔瞧到朱叔叔朝門跪下,也跟著跪了下去。 朱棄跪著默禱了一陣,依然不見師傅聲音,心中漸感奇怪。 因為憑師傅的修為,百丈之內,有人行走,也清晰如睹,自己兩人,跪在門前,他老人家那會不知? 何況他老人家明明對自己說閉關三日,那麼此時正是啟關的時候了。 心中想著,又默默禱告了一遍,那知石室之內,依然不見半點聲息,不由驀地想起三天前,師傅曾有塵緣將滿,只等自己前來之語,莫非他老人家…… 他心頭一緊,慌忙站起身子,輕輕推開石門,只見天山神僧端坐蒲團之上,垂眉閉目,一如平時打坐模樣,但臉色灰白,顯然業已坐化! 朱棄睹狀大動,跪倒蒲團前面,叩拜了一番,忍淚引著衛天翔參拜遺體,然後推上石門,再用砂石堆堵,封閉石室。 才偕衛天翔返回自己練功石室,一面從懷中取出一顆蠟封「雪參丸」放在掌中,鄭重地道:「孩子,朱叔叔當日帶你遠上天山,固然為你傷勢沉重,只有師傅老人家才能施救,但朱叔叔的另一心願,實是因為大師兄已得『紫府』真傳,武功通玄,無人能制,才準備懇求師傅,把你破例收錄門下,成全你的孝思。師傅雖以無上神通,把你逆轉經脈,悉數復原,但說你和他老人家無緣,朱叔叔當時還不知他老人家慧眼前知,也不知你身邊有著玄門無上秘笈『太清心法』。因此心頭大感失望,尤其這三天來,一直尋思你失去武功,雖蒙師傅賜了一顆『雪參丸』,抵得二十年功力,但武學一道,各門各派,都有秘傳心法,你不得名師真傳,空有二十年功力,也無濟於事。 「那知天緣湊巧,你居然懷有姜真人手著的『太清心法』,朱叔叔真是杞人憂天。你當日因氣機逆轉,無法修練『太清心法』,如今真是最好機會,一切不妨從頭做起。此處遠隔塵世,是最好的練功之地,這顆『雪參丸』乃恩師所賜,朱叔叔已用不著,你趕快服下,再依訣練功,更可事半功倍。」 衛天翔忙道:「朱叔叔,翔兒雖然失去『逆天玄功』,但已蒙神僧賜服一粒,抵得二十年功力,自當謹遵你老人家訓誨,一切從頭做起。不過武功一道,須由自己勤修苦練而來,假借藥力之助,只是徒存幸進,不勞而獲,翔兒萬萬不敢接受,你老人家還是留著吧!」 朱棄聽得微微點頭,笑道:「好孩子,『雪參丸』有回天再造之功,人家想還想不到呢!你有此志氣,實在難得。但朱叔叔已經拿了出來,那有再收回的道理,何況叔叔實在用不著它,你既不願貪天之功,那麼就留在身邊也好。」 衛天翔聽朱叔叔這麼一說,只好雙手接過,忽然心念一轉,噗地朝朱棄身前跪下,道:「朱叔叔厚賜,翔兒拜領,只是翔兒有個不情之請,修靈君老前輩和翔兒雖然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當時他為了使翔兒『逆天玄功』得以速成,不惜以走火入魔之身,耗損二十年真元,挹注翔兒身上,翔兒遠上黔靈,就是為他老人家求取『百盈丹』,所以……」 朱棄不待他說完,一手把衛天翔拉起,呵呵笑道:「孩子,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朱叔叔已經明白,『雪參丸』功參造化,比之大師兄仿製的『百盈丹』,功效何止倍蓰?修靈君對你有傳功之德,何況你又答應過他,此丸雖恩師留下的最後一粒,但朱叔叔既然給了你,如何用途,你自己作主就是。」 衛天翔聞言大喜,連忙謝過。於是衛天翔就在靜室之中,參練「太清心法」。 好在他以前曾跟六個叔叔,也曾練過六種不同的內功,對內功門徑,早已有了相當基礎。 「太清心法」,雖是玄門正宗的武學,精義深玄,也總有脈絡可尋,何況又有朱棄從旁指點,他百慮齊蠲,潛心參研,果然只有短短的十天工夫,已能領悟心法訣竅,氣機大暢。 當然,他有此成就,「雪參丸」補天造化的功力,因屬重要,但他旦夕運功,勤修苦練加上天資穎悟,也未嘗不是因素之一。 朱棄見他精境極速,不禁笑逐顏開,寬慰無已。 一個月的光陰,逝如流水,衛天翔雖然失去「逆天玄功」,但因禍得福,玄門正宗的「太清心法」,卻已循序漸進,大有可觀。 不但「太清罡氣」和「玄天一掌」,都已練到三四成火候,就是修羅門的「修羅神抓」,他也用「太清心法」加以修習別具威力,連南天一雕送給他的「五禽身法」,也練得純熟無比。 節序已是春天了,天山北峰之巔,依然感覺不到一絲春天的氣息。 衛天翔心頭老是惦念著廬山五老峰各大門派和七老會的約期,這是正邪存亡之戰,自己答應過屆時赴會的,自然不能說了不算。 同時,目前既已證實自己身世,父母下落未明,也不容他在天山再耽下去,這就和朱棄說明,自己要趕返中原。 朱棄也因師傅圓寂之後,自己留下來,無非為了照顧衛天翔修習「太清心法」,同時自己在這一月之間,也把師門「紫雲劍法」最後一招「百雲千祥」,簡練揣摹,大有心得。 此時聽衛天翔說要下山,瞧他「太清心法」確也大有精進,剩下的只有火候問題,自非一朝一夕之功。 當然繼續留在天山修習,自然更好,即使要下山,已無不可,自己也正好重入江湖,好尋找盟主下落。 他前後盤算了一陣,便點頭答應。 第二天早晨,朱棄和衛天翔兩人,在天山神僧石屋前面,跪拜了一番,便往峰下走去。 要知天山南北兩峰,相距幾近千里,樹木迤邐,冰川縱橫,兩人走下北高峰,並不是說已經走下天山,他們還是在削壁危嶺之間行走! 晚上就找個冰崖石窟,露宿一宵。 第二天早晨,只見前面不遠,橫著一座白雪皚皚的山峰,頭東尾西,駝峰起伏,宛如一頭高大駱駝,擋在面前。 衛天翔從未見過冰峰,不由奇道:「朱叔叔,這是什麼山?」 朱棄笑道:「這是冰山的駱駝峰,據說是木什塔克的主峰移植下來的,我們就要打冰山旁邊繞過去哩。」 說話之間,已走到冰峰之下。 忽然,峰頂上發出轟轟之聲,巨石般冰塊,滾滾而下。 朱棄連忙拉著衛天翔左右趨避,過了好一會,聲勢才減弱下來。 衛天翔覺得蠻好玩的,一面好奇問道:「朱叔叔,木什塔克可是山名?」 朱棄道:「木什塔克,原是維族的話,他們冰叫做木什,塔克就是山,本來所有的冰山,都叫做木什塔克,因為這座冰山,它的主峰最高,所以木什塔克就變成了它的專用名詞,駝峰上面,有一個冰湖,還可能有雪蓮呢!」 衛天翔聽得高興,忙道:「朱叔叔,我們去瞧瞧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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