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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玉筆生花許佔奎一見靈飛道人,雙目噴火,那還容他說話,玉筆一指,厲聲喝道:「好賊道,想不到堂堂峨嵋掌門,竟會使出江湖下五門的手段!」

  身形一晃,便自搶到靈飛道人面前,一招「朱衣點頭」,玉筆漾起幾點精光,飛快灑出!

  靈飛道人手指上還拈著一支細如牛毛的「飛蕊針」,原待問問清楚,那知玉筆生花許佔奎不待自己說完,便爾搶先出手。

  不由也微生怒意,一個拗步轉身,大袖揚起,雙掌連環劈出,口中沉聲喝道:「許施主此話從何說起?」

  人影一閃,掌風逼人,玉筆生花許佔奎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人物,自己玉筆攻出之後,竟然看不清靈飛道人的手法,硬生生被人家迫退了八九尺遠,心中更是憤怒,厲聲喝道:「道賊,你自己心裏有數。」

  雙足一頓,唰唰唰,玉筆連揮,一片瑩光,錯落筆影,再次往靈飛道人身前攻到!

  靈飛道人怒嘿道:「許施主還不住手?」

  他因許佔奎一輪急攻,來勢極快,也不敢大意,斜退半步,雙掌翻飛,眨眼之間,又把方才攻勢,一齊封出。

  洞宮居士邵仁風看出許老四不是賊道對手,縱身一躍,攔到許佔奎身前,滿面怒容,厲聲喝道:「靈飛道友,你總該知道七閔五逸當年和衛維峻並無絲毫過節,為了你想覬覦人家『太清心法』,廣約幫手,陰謀劫奪,林老大因情面難卻,才答應參與助拳……」

  靈飛道人見他說出自己隱私,臉色倏然一寒,截著他話頭,冷冷地道:「邵仁風,你說這段往事,其故安在?」

  洞宮居士雙目凝煞,縱聲笑道:「問得好,七閔五逸,當年為朋友賣命,如今林老大就因此失蹤,你倒反口蜜腹劍,暗中下毒,以圖滅口……」

  靈飛道人聽得渾身一震,目露驚詫地道:「你此話怎說?」

  洞宮居士邵仁風狂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茶中下毒,難道還是假的?」

  靈飛道人大驚失色道:「真有此事?」

  洞宮居士邵仁風冷哼道:「靈飛道友,多言無益,許老四已身中劇毒,你立時交出解藥,還能善罷,否則你峨嵋劍法,雖然厲害,七閔五逸也絕非好惹之人。」

  靈飛道人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怒道:「兩位難道連貧道也信不過嗎?此事其中定有蹊蹺!」

  玉筆生花許佔奎這一陣工夫,只覺心腹之間,陣疼加劇,身子起了微微顫動,邵仁風瞧在眼裏,更是又急又怒,厲笑道:「哈哈,如論峨嵋門派,一派之尊,自然信得,只是道友當年為了區區一本秘笈,尚敢對十三門派江湖白道一致擁護的武林盟主,且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陰謀圍攻,殺人放火,今日對邵某兄弟,來個下毒滅口,又有何不可?至於堂堂峨嵋凌虛觀,除了你授意門人,還有誰敢夤夜潛入,暗作手腳?何況侍奉道友靜室的小童,旁人那能使喚?」

  靈飛道人越聽越怒,一襲杏黃道袍?無風自動,但他還是強自按捺,同時也實在想不出下毒是誰?

  一眼瞧到邛崍怪叟龐大千,靜靜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不由心中一動,抬目問道:「龐道兄對此誤會,可有高見?」

  邛崍怪叟陰嘿一聲,冷冷地道:「老朽和道兄數十年交情,照理自可信得,只是老朽也是應邀參與圍攻衛盟主的人,同在道兄滅口之例,老朽要不是遇事謹慎,早就和許老哥一樣,喝下劇毒?依老朽相勸,許老哥中毒已深,再遲怕就來不及了,道兄何不取出解藥,免傷兩家和氣?」

  他這一番話,明是相勸,其實何異火上加油?

  玉筆生花許佔奎服下劇毒,已在逐漸發作,心腹隱疼,逐漸加重,他這句「再遲怕就來不及了」,鑽到他耳中,等於催他趕快動手,鋼牙一挫,口中暴喝一聲:「靈飛道賊,許某中毒已深,就和你拼了。」

  猛地右臂一振,玉筆虛空連點,灑出點點筆影,宛若一陣急雨,往靈飛道人當頭飄落!

  靈飛道人早已激怒,一見許佔奎三次攻到,不由仰臉望天,敞笑道:「貧道因事出誤會,才一再容忍,峨嵋靈飛,豈是怕事之人?」

  說罷,一晃身,雙掌交替,迎著許佔奎點點筆影劈出。

  洞宮居士邵仁風厲笑道:「好,四弟,咱們就倒翻峨嵋,也要把解藥找到。」

  他憤怒得雙腳一頓,口中一聲厲嘯,身形一躍,凌空下擊,一掌劈去!

  靈飛道人大袖揮動,雙掌一緊,迎著兩人攻勢,回擊過去。

  三條人影,立即在空地上翩翩翻飛,打到十招之後,周圍兩丈之內,盡是激盪逼人的潛力。

  只有假扮邛崍怪叟龐大千的衛天翔,負手旁觀,好像保守中立,誰也不幫。

  眼看三人愈打愈是凌厲,靈飛道人和洞宮居士都逐漸的把內家真力貫注掌上,每發一招,必有罡風隨出。

  玉筆生花許佔奎,一支玉筆,也非同小可,只見筆影縱橫,劃空生嘯,宛若急風驟雨,飄飄灑灑,點點不離要穴,手手盡是殺著,端得辛辣無比,無可倫比!

  靈飛道人當真不愧峨嵋一派掌門,此時力拼兩個武林高手,不但毫無敗象,而且還略佔上風,瞧得衛天翔暗暗心驚。

  此人功力深厚,武功之高,竟然大出意外,差幸讓他們自相殘殺,如果自己貿然闖上凌虛觀,說不定就吃上大虧。

  玉筆生花許佔奎,仗著精純內功,硬行遏止毒勢,和靈飛道人捨命相拼,把手上一支玉筆,使得精芒流動,急閃飛灑,連番施展殺著,依然無法沾得上對方半點衣角,更是急怒攻心。

  玉筆一沉,在一招「寒鴉歸巢」,當胸點去之際,驀地一按機篁,玉筆尖上,登時射出一縷銀絲!

  「飛蕊針」,乃是細如牛毛,長不盈寸的純鋼針絲,銳利無比,霸道絕倫,專破氣功,一經從玉筆尖端射出,立即化作一蓬銀絲,激射而出。

  這一著,當真十分毒辣,雙方距離又近,猝起發難,誰也無法倖免。

  但靈飛道人總究是峨嵋一派掌門,功力火候非同尋常,許佔奎一招「寒鴉歸巢」,對準胸口送到,已使他暗起懷疑,對方功力,明知沒有自己深厚,那肯冒失進招?

  何況對方又以「玉筆生花」成名,自然另有企圖,因此許佔奎筆點到一半,筆尖微微上翹之際,業已凝神戒備。

  一大蓬銀絲,射出筆尖,靈飛道人大袖急揮,施展玄門罡氣,朝飛針拂出,身子同時平空拔起一丈三四尺高。

  玉筆生花許佔奎的「飛蕊針」,果然非同小可,尤其飛針本身,細若牛毛,連靈飛道人打出的強烈罡氣,居然無法把它悉數擊落。一大蓬飛針,還有一小半穿透罡風,從雙腳底下掃過。

  靈飛道人眼看「玉筆飛針」,還會破風而入,心中仙不禁暗暗吃驚,剛才要略慢一步,怕不就傷在他專破氣功的細針之下?

  「哈哈!」許佔奎對靈飛道人的縱身躍起,避開「飛蕊針」,似乎毫不感到意外,手上玉筆,卻隨著靈飛道人身子,對準半空,一聲大笑,「飛蕊針」一蓬銀花,又向空中射去!

  原來他玉筆中的飛針,可以連射三次,他預料以靈飛道人的身手,絕難一發成功,眼看對方身子騰空而起,一個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空中久持,這好機會,那肯錯過?

  靈飛道人因對方出手歹毒,心頭大怒,身子在半空猛地一個急旋,疾如鷹隼,向玉筆生花許佔奎當頭撲下。

  他這一發動,正好和許佔奎兩次發針,同一時候,「飛蕊針」堪堪射出,他身子已轉了方向,往下撲來,無巧不巧,給他避了開去!人還未到,雙掌業已齊下!

  玉筆生花許佔奎飛針兩次落空,尚在驚疑未定,靈飛道人內功真力凝練的狂飆,已像泰山蓋頂而下!

  玉筆生花心頭大驚,他知道只要硬接他這一掌,就得立判生死存亡,自己功力不敵,那敢冒險嘗試,百忙之中,施出「金鯉倒穿波」身法,身子向後一仰,箭一般倒竄出去!

  他們這兩手,敘說起來,固然大費篇幅,其實只是電光石火,一起一落之事。

  洞宮居士眼看四弟身處危境,立即揚手一記劈空掌,打橫裏向靈飛道人的掌風劈去!

  「砰!」兩股掌風,一股垂直下擊,一股橫裏斜劈,在空中乍接,發出一聲輕震,地上砂石,還是被震得四散旋飛!

  玉筆生花許佔奎雖然躲開對方當頭一擊,但也嚇出一身冷汗,堪堪站住身子,陡覺急風颯然,靈飛道人又追蹤襲到,右手一伸,五指其張,「蒼鷹攫蛇」,當頭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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