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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衛天翔瞧得心頭冷了,一半,暗想這本書在武林中,乃是百世難逢的武學寶典,但在自己,卻變成一無所用的廢紙,看來太清一門,和自己無緣,心念轉動,正待收起!

  忽然心中發了一個奇想,自己既然練了「逆天玄功」,「太清心法」所載內功,無法練習,那麼書上的「伏魔三式」和「玄天一掌」,自己何不就用「逆天玄功」的內家真氣試試?

  當下再次翻開書本,照著「伏魔三式」的第一招「紫氣東來」凝神默運「逆天玄功」,功聚右臂,氣貫指尖,突然向右前方劃去!

  只聽「喀嚓」一聲,三丈來遠一株碗口的松樹,登時應指而折,攔腰折斷!

  這一下,大出衛天翔意料之外,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運用「逆天玄功」劃出的一招「紫氣東南」,竟然會有如此厲害?

  他喜得眼淚交迸,默默祝福:「六位叔叔英靈保佑,翔兒一定替你們老人家報仇雪恨!」

  他這會證實自己想得不錯,連忙把第二式「道長魔消」,第三式「霹靂乾坤」,如何發招,如何收式,默默瞧了幾遍,然後在空地上依式練習。

  「伏魔三式」,雖然精微玄奧,但衛天翔「逆天玄功」本已有了五成以上火候,何況他對劍法一道,既經七煞劍古鈞教導於前,又有修靈君指點於後,此時再練「伏魔三式」,自然能收到觸類旁通之效。三招以指代劍,舉世無匹的劍法,竟然只花了半天時間,便已收發中式。

  中午時分,衛天翔到山下去買了些乾糧,依舊回到山頂,繼續用他自己想出來的方法練習「玄天一掌」,晚上就旁著六個叔叔的大塚,勤練「逆天玄功」。

  一連三天,他不但已把「伏魔三式」,完全練熟,不過「玄天一掌」,卻變了他獨家發明的「逆天一掌」了。

  要知「太清心法」,原是玄門最上乘的練氣心法,威力雖強,博而不雜,正而不邪,但衛天翔用修靈君的「逆天玄功」來練,雖然易於速成,威力霸道,可說正法邪練,落了旁門,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此事後話。

  卻說衛天翔原以為自己須要一月時光,才能練習的武功,如今居然只花了三天時間。而且同時也覺得自己的「逆天玄功」,在這三日之中,進步甚速,如果再有十天半月,便不難達到七八成火候。

  此時他正在仇怒交熾的火頭上,那還願意待在山上。第四天清晨,在六位叔叔塚前哭拜了一番,便自往山下走去。

  幾天之後的傍晚時分,白沙關大街上迎賓客棧,來了一位風度翩翩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少年書生,店小二引進客房,稍事盥洗,便踱出客店,在大街上散了會步。

  只見那家門面較大的飯館,此時燈火通明,湯勺敲得震天價響,裏面人聲鼎沸,還傳出一片鬧酒猜拳之聲。

  少年書生覺得果然沒人認識自己,臉上微微一笑,轉身往裏走去,找了一個樓上臨街的座位,要了一壺花雕和幾味時鮮,獨自吃喝起來。

  這少年書生,正是衛天翔,他經過四天考慮,決定再三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找人妖郝飛煙,打聽兩張人皮面主的來歷,那麼就可找出送人皮面罩和約六個叔叔到雁蕩絕頂相會的人。

  他知道千面教的人,絕不會對自己甘休,但絕料不到自己會送上門來。

  白沙關既是千面教安窯所在,茶館酒肆,自然少不了有他們的人,可笑竟沒人認得出自己。獨自吃喝了一陣,看看時間不早,會過酒賬,故意裝作醉酒模樣,腳步踉蹌的回轉客店,店小二一眼瞧到,連忙過來扶持,口中說道:「客官,你老喝碎了!」

  衛天翔含糊應了一句,回到房中,店伙趕著替他沏了一壺濃茶送來,然後掩上房門,退出身去。

  衛天翔暗暗好笑,閂上房門,立即取出人皮面罩往臉上戴好,佩上松紋劍,吹滅油燈,悄悄跳出後窗,隨手把窗戶掩上,兩臂一抖,飛縱上屋,直往觀音堂奔去。

  舊路重來,當然十分熟悉,晃眼便已到了廟側,這天雖然明月將圓,清光如水,但衛天翔施展極頂輕功,觀音堂附近的明樁暗卡,只覺一陣輕風,從他們身前掠過,最多也只覺一縷淡影,一晃而逝,那想看得清楚。

  只聽其中一人咦了一聲:「老張,你怎麼啦?」

  「好像有一條黑影,飛過去了!」

  「你真見他媽的鬼,明明是一隻夜梟,你就大驚小怪!」

  淡淡黑影,橫掠長空,一下便飛越高牆,悄無聲息的落到後院庭前一株大樹上,掩蔽身形,往裏瞧去!

  只見大廳上燈火通明,上首一張檀木椅上,坐著一個身穿藍布大褂,凹眼、凸顴,臉色險沉的老頭。

  在老頭下首,是一個身穿青布長衫,右袖虛飄,一臉譎詐的中年漢子!

  衛天翔一眼瞧到此人,便已認出正是兩年前攔擊童叔叔的賈老五,不由心頭一喜,重重暗哼了聲:「正好小爺要找你,這倒省了自己不少時間!」

  下首一左一右,側身陪著兩人,敢情是地主身分,左邊一個臉色白淨,嘴上留著兩撇蒼蒼的鼠鬚,右邊一個,臉型瘦削略帶青色,但太陽穴全都微微隆起,內外功還全都不弱,他們似乎對上首身穿藍褂的老頭,十分恭敬。

  衛天翔瞧得心頭暗暗納罕,怎會不見人妖郝飛煙在場?心念才轉,只聽坐在下靠的白面漢子道:「陸老前輩垂詢六丁甲行蹤,晚輩適才曾詳詢敝堂弟兄,七天前,好像過天星童恕,和鐵連環盧璞,確曾由敝地經過,不過只打了個尖,就匆匆上路,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藍褂老頭口中唔了一聲。

  賈老五接口道:「晚輩在安慶附近,也聽同道中人說起,那草上飛蒯鵬,前一日曾在安慶渡江,似乎也是往浙境來的,看樣子,他們六丁甲好像有什麼重大之事,在浙江集會!」

  他說到這裏,乾咳了聲,又道:「最近江湖上盛傳著失蹤十三年的武林盟主衛維峻,有了消息,這次華山掌門梅花道人邀約各大門派高手,向雪山神尼的傳人,一個姓崔的婦人尋仇,結果衛維峻就派他侄子叫什麼衛天翔的少年,持著『正義之劍』硬替兩家調解。據說後來連南天一雕臧老前輩,還敗在那個少年手裏,從這一點推測,六丁甲趕來浙境,也許和衛維峻的再出江湖有關!」

  衛天翔聽他們說到六個叔叔,又說到自己父母,就耐心往下聽去,看他們說些什麼?

  賈老五話聲剛落,白面漢子忽然「哦」了一聲,忙道:「不是賈老哥提起,兄弟倒差點忘了!那衛維峻的侄子衛天翔,十天之前,他曾到敝分堂來過!」

  藍褂老頭打鼻孔裏唔出聲來,一雙陰森得發綠的眼光,直射對方,似乎十分注意!

  白面漢子連忙身子前欠,說道:「那該是半月之前敝教郝壇主曾在路上遇到一個淡金臉少年,和點蒼雙雁同行,郝壇主因這少年並非天生的淡金臉,而是蒙著敝教『金品護法』面罩。郝壇主說了兩句敝教切口,對方似乎微露驚愕神色,當時因為郝壇主另有要事,就匆匆走了。」

  衛天翔暗暗「哦」了一聲,心想原來人妖把自己當作千面教的人,難怪他那天說了兩句什麼「佛法無邊,廣大靈感」的鬼話!

  這張淡金面罩,是他們金品護法用的?「金品護法」,又不知是千面教什麼職位?

  白面漢子又道:「過了沒有三天,敝教另一位『紫品護法』匆匆趕來,說那淡金臉少年,就是武林盟主衛維峻的侄子,而且已到了白沙關。郝壇主因敝教當年和衛維峻並無什麼過節可言,這就約那姓衛的少年前來,準備問問他這面罩從何處得來,是否敝教金品護法中,有人被害,那姓衛的小子,敢情仗著衛維俊的後人,居然十分傲慢,郝壇主一怒之下,施展『七步迷魂散』,堪堪把他迷倒,不想就被人搶救了去。」

  藍褂老頭微微點頭道:「救他的可能就是六丁甲中人!唔!如此說來,他們全往這條路而來,可能衛維峻就隱匿在浙江的那一座山中,也說不定!嘿!嘿!就是衛維峻尚在人世,那童恕匹夫的殺徒之恨,老夫也非報不可!」

  衛天翔微微一愣,暗想此人不知是誰?聽口氣似乎是童叔叔殺了他徒兒,結下的樑子!

  賈老五諂笑道:「憑陸老前輩的『九幽陰功』,衛維峻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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