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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〇


  阮伯年道:「阮某只有一個女兒,嫁與東海門掌門人聞天聲,他夫妻二人死於宮主一手創設的江南分令手中,阮某找上玉闕宮是替女婿女兒報仇來的。」

  說到這裏,伸手一指聞家珍,又道:「她是我外孫女聞家珍,要報的是父母血仇。」接著又一指楚玉祥道:「此子叫做楚玉祥,他是我女婿、女兒的義子,替義父母報仇,也是天經地義之事,但他還另有一件大事,非找玉闕宮不可……」

  山君看了楚玉祥一眼,問道:「此子又有何事,非找玉闕宮不可。」

  阮伯年道:「他生身父母十八年前被玉闕宮擄來,如今生死未卜,向玉闕宮打尋父母來的。」

  山君一怔道:「玉闕宮豈會擄他父母?」

  楚玉祥吭聲道:「我父母先前被囚禁在對峙峽東西兩處石窟之中,難道還是假的嗎?」

  太君一手拄杖,滿面殺氣,厲聲道:「你還問他們做什麼,今日之事,還能讓他們活著下山嗎?」

  山君大笑道:「老夫為人,一向思怨分明,他們鬧到王闕宮來,理屈在彼,老夫豈能不問問清楚,就濫殺無辜?」

  裴三省道:「山君這句恩怨分明,倒是公允之言,只是鬧上玉闕宮來,就理屈在咱們,就不公允了。」

  山君洪聲道:「阮伯年和姓楚的年輕人,以及姓聞的女娃兒,就算他們是尋仇來的,倒也情有可原,你們呢?也和玉闕宮有怨嗎?」

  裴三省大笑一聲道:「今天找上玉闕宮來的,計有武當、八卦、茅山,六合、鷹爪、淮陽,徽幫等門派,其中茅山觀主葛元虛死於毒藥暗器,兄弟忝為江南武林盟主,和這些門派的掌門人,都被江南分令迷失神志,意圖控制各大門派,連敖湖主都身受其害,事實俱在,山君怎不問問勾漏夫人?」

  山君聽得臉上微露怔容,問道:「勾漏夫人又是何人?」

  敖如山道:「勾漏夫人又是江南分令的幕後主使人,也就是山君的令嬡,玉闕宮宮主。」

  山君回過頭去,朝勾漏夫人問道:「他們說的,果然如此嗎?」

  顯然他不知道江南分令之事。

  太君接口道:「老身要秦大娘去江南採購應用之物,他們就認定玉闕宮要去江南擴展勢力了,容不得秦大娘,還把她廢了武功,逐出江南,如今居然找上勾漏山來,江湖上沒有一定的是非曲直,大家既已動上了手,還有什麼好說的?」

  阮伯年道:「好,就算江湖上沒有一定的是非曲直,但我女婿女兒被害,楚玉祥的生身父母遭玉闕宮困禁了一十八年,玉闕宮總不能抵賴了?」

  太君道:「殺害聞天聲夫婦的兇手是什麼人?」

  阮伯年道:「黑煞十二星。」

  太君道:「是玉闕宮的人嗎?」

  阮伯年道:「是江南分令手下,難道不是玉闕宮的手下嗎?」

  太君道:「玉闕宮手下並沒有江南分令這個名稱。」

  楚玉祥聽得怒聲道:「你可以把一切罪惡推得一乾二淨,但在下父母被你們擄來,囚禁了一十八年,難道也抵賴得了嗎?」

  山君目光一注,道:「小友令尊令堂是什麼人?怎麼會被玉闕宮擄來的呢?」

  楚玉祥道:「山君真的不知道?」

  山君怫然道:「老夫知道,何用問你?」

  楚玉祥看他說的不像有假,這就說道:「在下也是最近才知道,家父楚紫翰,原是青牛宮祖半仙的門下。(他父親是祖半仙門下,他就不能稱師父了。)家母是厲神君小師妹的女兒,家父行走江湖,遇上宮主,意欲委身相事。家父因已有家室婉拒,不料觸怒宮主,竟將家父、家母擄來,脅迫家父,被囚禁在對峙峽東西兩處石室,還用鐵鏈穿了家父的琵琶骨。那時家母已身懷六甲,生下一個孩子,宮主就命一名侍女把小孩拿去山下丟了,那侍女同情家母,就問家母可以把孩子託何人撫養?家母想來想去,只有師伯厲神君可以託付,就寫了一封血書,由那侍女抱著悄悄下山去找厲神君,這小孩就是在下。」

  山君看了太君一眼問道:「確有此事嗎?老夫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太君道:「那時你已閉關靜修,女兒之事,何用你煩心?老身看那姓楚的人品武功,確也不錯,何況他和小魔女並無媒妁之言。祖半仙也不願意他徒弟娶一個魔教門下的魔女為妻,老身也勸過他,怎奈他被小魔女迷住了,竟然一口拒絕……」

  楚玉祥怒聲道:「你胡說,我父母結合,還是醉果老撮合的……」

  山君聽他提出醉果老,不覺微微動容,問道:「後來呢?」

  他這話是轉臉向太君問的,楚玉祥當然不好開口。

  太君憤然道:「那小子既然不識抬舉,就把他們放了。」

  山君目光回到楚玉祥身上,說道:「小友,你聽到了,令尊令堂已經釋放下山,你應該到別處去找了。」

  楚玉祥道:「不,當日如果肯釋放家父母下山,何用以殘忍手段穿了家父的琵琶骨?何況家母生下在下,至少也是幾個月以後的事,在下怎麼會在勾漏山出生,宮主何用要侍女去把在下丟到山下去?再說家父是祖半仙的門下,釋放下山,祖半仙應該知道,家母是厲神君的師侄女,也應該去看厲神君,至少醉果老也應該知道,但卻沒有一個人見過家父母。」

  山君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沉哼一聲道:「小友用不著搬出祖半仙、厲一怪、醉果老三個人的名頭來壓老夫,玉闕宮既已釋放,就已經釋放了。你父母也許因為怕事,隱居起來了,你找不到父母,也不能說玉闕宮沒有放人,好了,老夫也不責怪於你,你還是找父母去吧!」

  一面朝敖如山、阮伯年等人說道:「諸位找上勾漏山,起因於江南分令,但玉闕宮下面並無江南分令這個組織,這是誤會,你們傷了玉闕宮不少人,老夫不想和武林同道結怨,諸位也可以走了。」

  阮伯年大笑道:「山君還說不想和武林同道結怨,但山君聽信一面之詞,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這是公允的說法嗎?」

  山君道:「老夫讓你們離去,又如何不公允了?」

  阮伯年道:「因為事情並未解決。」

  山君慍道:「你們要如何解決?」

  「合情合理的解決。」阮伯年道:「太君方才也承認了,她派秦大娘去江南,是負責採購事宜,但秦大娘卻是江南分令的總監,負責在江南的行動。這裏有徽幫的盧壽同盧老哥和武林四公子等人可以證明,因為他們以前原是秦大娘的屬下。這裏還有一位梁慧君梁姑娘,則是秦大娘的義女,她在江南分令的名義是使者,她也可以證明。後來宮主又派她門下弟子諸葛真擔任令主,江南分令失敗,她回轉勾漏山,被宮主囚禁在冰牢之中,這些事實,山君既已不問塵事多年,自然不會清楚。既然不清楚,就不能說沒有此事,山君不先查問,卻要咱們離去,這算公允嗎?即使哈們離去,這場過節,也依然未了。」

  太君氣憤的道:「老身早已說過,不用和他們多說,了斷過節自然要各憑武功,一決勝負,他們仗著人多,連九老都被逼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山君似是被她這句話激怒了,棱棱目光之中,射出憤怒之色,點頭道:「也好,老夫已有二十年不問俗事了,你們既然集合了這許多門派,上門問罪。老夫縱然不問俗事,但老夫還沒死,這玉闕宮是老夫創的,老夫還是這裏的主人,你們口口聲聲要了斷過節,江湖上最好的了斷過節,就是各憑武功,決一勝負。方才你們已經在動手了,老夫既是玉闕宮的主人,大家不妨沖著老夫來,什麼人要和老夫動手都可以,只要接得下者夫十招,就算他勝了,只要他提出合理條件,老夫都可以接受。如果他接不下老夫十招,就是他敗了,老夫也不難為他,他個人的這場過節,從此了結,他就可以下山去了,老夫這樣做法,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他這番話,雖然還是心存偏袒,但大致上還算是公允的。

  江湖上許多了斷過節,到最後只有訴之於武,各憑武功,決一勝負,來決定是非,但問題是各大門派這許多人中,誰有把握接得下山君的十招?

  就在此時,楚玉祥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極細的聲音說道:「徒兒,現在只有你上場了,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接得下他十招,你就挺身出去,說你可以代表大家,用不著接他十招,就要他接你一招,就是方才削斷矮胖老小子藤杖的那一招就夠了。

  「不過要和他敲定,你如果勝了,提出來的條件,他是不是能辦到?這老小子答應了的話,是可以作數的,好了,你和他談吧,哦,對了,我老道忘記告訴你一件事,老酒鬼已經潛入他們地底去了,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快出來了。」

  這話聲,楚玉祥一聽就知是茅四老道了,只有他叫自己「徒兒」的,真是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茅四不知躲在哪裏,一直不見他現身,這話,自然是以「傳音入密」說的了。

  正當茅四在和楚玉祥以「傳音入密」說話之際,山君好似發現了什麼,他一雙比電炬還亮的目光,不住的四處搜索,沉聲喝道:「是哪一位高人,隱身說話,怎不現出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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