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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原關主陡覺全身一震,一縷寒氣滲入體內,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張目道:「玉令使,你這做什麼?」

  楚玉祥突然臉色一沉,雙目之中射出兩道森寒似劍的眼神,注視著原關主喝道:「原關主,在下方才使的是夫人的特殊閉穴手法,使你暫時失去了武功,如果十二個時辰不解,你會終身殘廢,你可知令主是被秦婆子讒言所害,咱們救出令主,在尚未晉見夫人獲得恩准以前,絕不能讓秦婆子知道。兄弟封閉你經穴,就是要你乖乖的在這裏住著,不准有人出谷一步,等兄弟面見夫人之後,自會前來替你解穴,否則除了夫人,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給你解穴的。」

  原關主雙手果然已能活動,只是武功被封閉了,當然信以為真,心想:「看來這玉令使果然是夫人的親信,聽他口氣,這種閉穴手法,除了夫人,只有他會了。」

  一面說道:「玉令使只管放心,此事由玉令使和鐵老哥二人負責,兄弟怎麼會去告訴秦婆子?」

  楚玉祥道:「如此就好,咱們可以出去了。」

  兩人退出右首石室,回到左首原關主的起坐室,只見祁連鐵駝扶著神情萎頓的諸葛真已坐著等候。

  看到楚玉祥和原關主走入,祁連鐵駝忙道:「玉令使,咱們該走了,令主體內被寒氣侵襲,經絡凝結,非夫人神功,無法救治,咱們要早些去宮外跪求才好。」

  楚玉祥點點頭,回頭道:「原關主,如果在咱們未見到夫人之前,讓秦婆子知道了,那就莫怪兄弟會對你不客氣。」

  原關主忙道:「玉令使方才已經告訴兄弟了,就是不再叮囑,兄弟也絕不是多事饒舌的人。」

  祁連鐵駝扶著諸葛真先行退出。

  楚玉祥朝原關主拱拱手道:「原關主請休息吧,兄弟告辭了。」

  原關主對這位夫人面前的紅人,可真還不敢得罪,他雖然經穴受制,武功已遭封閉,(其實已被楚玉祥廢去)還是送出鐵門,連連拱手道:「玉令使好走,兄弟不送了。」

  楚玉祥回頭以「傳音入密」說道:「原關主放心,兄弟會在午前趕來替你解開經穴的。」

  說完,急步往前行去,趕上祁連鐵駝,仍由楚玉祥走在前面,三人出了石窟,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這一路上,祁連鐵駝已把楚玉祥父母可能被囚禁在對峙峽的事,和諸葛真說了。

  諸葛真聽得一怔,說道:「對峙峽囚禁了人,我怎麼會從沒聽說過呢?」

  祁連鐵駝道:「令主進去過。」

  諸葛真道:「沒有,那裏谷口立有一方禁碑,『擅入者死』,誰都沒有進去過。」

  祁連鐵駝道:「如果裏面沒有囚禁什麼人,為什麼要列為禁地,不准有人進去呢?」

  諸葛真望望楚玉祥,問道:「賢弟決心要進去嗎?」

  楚玉祥站定下來,抱抱拳道:「現在諸葛姑娘已經脫險,鐵老丈,你還是陪同諸葛姑娘趕快離開此地,在下家父家母可能被囚禁在對峙峽,在下是非進去不可,此事二位不用管了。」

  祁連鐵駝還沒開口,諸葛真已經說道:「賢弟這話就見外了,不說我這條命是賢弟救的,我們結為異姓兄弟,情同手足,諸葛真雖是女子,豈是不顧道義之人?賢弟令尊令堂既然可能被囚禁對峙峽中,自是義無反顧,非進去不可,我既然知道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賢弟一個人去涉險,何況我自己是叛離玉闕宮的人,好歹也要陪賢弟去走一趟。」

  說到這裏,回身朝祁連鐵駝作了個長揖,說道:「鐵老,承你冒險相救,現在已經把我救出來了,你對我的恩情,諸葛真永遠銘心刻骨也不會忘記的。楚玉祥和我是結義兄弟,他要進入對峙峽去,我決心陪他同去,縱然粉身碎骨,也要一死以酬知己,鐵老不用去了,我們如能活著出來,自有再見之日,鐵老還是……」

  祁連鐵駝沒待她說完,正色道:「我救出令主,心願已了,此去對峙峽,我是陪楚少俠去救他令尊令堂的,並不是陪同令主去的。令主決心進入對峙峽去,是欠兄弟之情,鐵某是楚少俠的朋友,陪同楚少俠進入對峙峽去,是欠朋友之義。這與令主毫不相干,今天,楚少俠是非去不可,鐵某也非去不可,令主不用攆我走,我是不會走的。」

  諸葛真道:「好,既然鐵老這麼說了,事不宜遲,那就快走吧!」

  楚玉祥感動的道:「二位這份大德……」

  諸葛真不讓他說下去,笑了笑道:「賢弟,你如果不忘我們結義之情,我比你大了一歲,我們就以姊弟相稱好了。」

  楚玉祥連忙拱手道:「姊姊吩咐,小弟自當遵命。」

  諸葛真被他這聲「姊姊」叫得心頭一甜,粉臉微紅,說道:「快走吧,玉闕宮的人雖然很少到這裏來,萬一遇上了總是麻煩。」

  三人加緊腳步,一路朝東南奔去,不過頓飯工夫,已經奔到一處峰巒之下。

  祁連鐵駝搶先走在前面,循著山腳繞行過去。

  等到繞過山腳,但聽水聲洪洪,一道山澗奔流,從兩山之間流出,水勢湍急,前面已是兩山夾峙的谷口。

  石崖上果然鐫著海碗大的「擅入者死」四字。

  祁連鐵駝回頭道:「進去就是對峙峽了,老朽給楚少俠領路。」

  楚玉祥道:「鐵老,還是在下走在前面。」

  諸葛真道:「玉弟,鐵老就是這個脾氣,你不用和他爭了。」

  祁連鐵駝話聲一落,早已舉步朝谷中走入。楚玉祥、諸葛真就緊隨他身後而進。

  這道山谷,中間是一道寬闊的山澗。兩邊山峰壁立如削。他們是從左首石壁下沿著山澗往裏行去。

  一路上居然沒遇上人,只是沿途俱是嶙峋亂石,高低不平,人走在上面,就得連縱帶躍,好在三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腳尖點動,起落如飛,卻也絲毫不慢。

  片刻工夫,就已趕到谷底,但見一道玉龍似的飛瀑,從迎面一座高峰缺口,直掛而下。

  相距還有十來丈遠,就細雨濛濛,寒氣逼人,洪洪之聲,震耳欲聾,硬把一座高山劃分開來,變成了東西兩岸,無法飛渡。

  從入谷一直到達谷底,始終沒見過半個人影,可見這對峙峽根本就沒人看守,也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那麼谷口何以要鐫上「擅入者死」四個字,把對峙峽列為禁地呢?

  楚玉祥望著寂寂空山,不禁猶豫起來,爹、娘沒被囚禁在這裏,那會禁在什麼地方呢?玉闕宮?

  諸葛真道:「玉弟,看來這裏並沒有人。」

  祁連鐵駝接口道:「不錯,這地方十分荒涼,好像很久沒人進來了……」

  楚玉祥仰首向天,吁了口氣,他本來只是吁一口胸中悶氣而已,並沒有什麼意思,但這仰首,發現兩座山腰間,有一道中間斷去了十來丈的石樑。

  心中不禁一動,忖道:「上面既有石樑,那就證明山腰上必有可以通行的路了,自己該上去看看才是。」

  但回身仰望上去,自己站立的一邊,(山澗左首)峭壁如削,根本無法可以攀登得上去。

  諸葛真柔聲道:「玉弟,看來令尊令堂不會在這裏了,我們走吧!」

  楚玉祥伸手一指橫在半空的石樑,說道:「姊姊請看,上面不是有一道石樑嗎?如果上面沒有通路,就不會有這道石樑了,小弟想上去看看。」

  諸葛真一呆道:「這兩邊的石壁,都陡峭如削,怎麼上得去?」

  她沉思了下,回頭道:「鐵老,你看有沒有路可以上去?」

  祁連鐵駝看了瀑布附近霏霏濛濛的白霧一眼,說道:「咱們一路進來,老朽都留意了,兩邊山峰如削,根本無法上得去,只有那瀑布裏面,無法看得到,楚少俠和令主在這裏稍候,老朽進去看看。」

  楚玉祥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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