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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三手真人笑道:「貧道師弟從未在江湖行走,東門兄又怎麼會知道呢?」

  正說話之間,只聽小道童的聲音在屋前傳了進來:「觀主來了。」

  這時已從外面走進一個灰衣老道,朝三手真人稽首道:「大師兄見召,不知有什麼吩咐?」

  三手真人一指東門奇,說道:「師弟快來見過東門道兄。」

  一面朝東門奇道:「他就是敝師弟葛元虛。」

  東門奇和葛元虛互說了幾句久仰的話,三手真人又給丁盛等四人一一引介了。

  葛元虛就在他師兄下首的椅子落座。

  三手真人接著就把眾人來意大略說了一遍,問道:「師弟主持三茅宮,已經快三十年了,對山上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山上是否有可疑人物,和江南分令勾結,把人拿來了?」

  接著又憤然道:「此人和東海鏢局有過節,倒也罷了,卻把他們記號指向三茅宮,讓丁老弟等人找到這裏來,分明是知道愚兄不願有人打擾,意圖移禍,引起咱們雙方誤會,實在可惡得很。」

  葛元虛聽完大師兄的話,雙眉微攢,說道:「山上道觀、茅蓬雖多,都是清修之士,其中雖然有幾位昔年是武林中人,也早已清靜無為,不問塵事,怎會有這等事發生?」

  三手真人道:「師弟之意是說山上沒有可疑的人物嗎?」

  葛元虛忽然抬目問道:「丁施主諸位追蹤的是一位女子嗎?」

  丁盛道:「是的,觀主可是想到了什麼線索嗎?」

  葛元虛並沒有回答,接著問道:「此女不知有多大年紀了?」

  丁盛道:「二十幾歲。」

  「唔!」葛元虛口中輕輕唔了一聲,說道:「那可能是她們……」

  三手真人問道:「師弟想到了什麼人了?」

  葛元虛道:「大師兄總還記得十年前落成的玄女宮吧?」

  三手真人點頭道:「師弟不說,愚兄差點忘了,那時愚兄剛來茅山不久,外人根本不知道愚兄在此,玄女宮落成典禮,居然也有愚兄的請柬。」

  葛元虛道:「小弟當日曾去玄女宮道賀,主持的是一個白髮道姑,除了那道姑之外,只有七八個十二歲的女童,如今算來,這些女童都已是二十出頭的人了。」

  三手真人道:「師弟認為玄女宮有什麼不對嗎?」

  葛元虛道:「因為她們是女冠,一向不和外人來往,玄女宮落成十年來,除了典禮落成那一天,有人去過,此後就再也沒人去過,也從沒有人看到她們下過山,去年年底,有一個獵戶進去後山,後來有人發現他雙手被廢,連舌頭都被割去,他身邊有一張紙條,寫著一行字:『擅入七星巖者死,姑念初犯,饒爾一命』,這自然含有殺一儆百之意,七星巖,正是玄女宮所在,那裏本係後山隱僻所在,從此更沒有人敢進去了,方才丁施主說追蹤的是一個女子,使貧道想起這擋事來了,只是不知此女是不是和玄女宮有關?」

  三手真人奇道:「師弟,你說的這件事,愚兄怎麼沒有聽說過?」

  葛元虛笑道:「大師兄十年來靜參大道,已是與世無爭,小弟自然不好有瀆清聽。」

  三手真人點頭道:「如此說來,玄女宮確實大有可疑!」

  丁盛拱手道:「多承觀主指點,只不知玄女宮如何走法?」

  葛元虛道:「由此向東約八里光景,有一向左的山徑,再走七里就到了。」

  丁盛起身抱拳道:「多謝觀主,東門前輩請坐一會,在下等人先行告退。」

  東門奇道:「你要上玄女宮去嗎?」

  丁盛道:「救人如救火,何況趙雷、李雲二人不見蹤影,可能也出了事,在下等人自非極早趕去不可。」

  東門奇呵呵笑道:「老夫是接應你們來的,既然有了眉目,咱們自然一起走了,李道兄、觀主,兄弟少陪了。」

  三手真人站起身稽首道:「東門道兄好走,師弟你代愚兄送送東門道兄諸位吧!」

  葛元虛答應一聲,跟在眾人身後走出。

  東門奇含笑道:「觀主不用客氣,就請到此為止,咱們急著趕路,可要上屋了。」

  葛元虛這就站停下來,稽首道:「東門施主既然這麼說了,貧道那就不送了。」

  東門奇一揮道:「咱們走吧!」隨著話聲,身形平飛而起。

  丁盛、英無雙、錢電、孫風四人也跟著縱身掠起。

  就在此時,突聽身後咕咚一聲,似是有人栽倒下去。

  丁盛堪堪躍上牆頭,聽出聲音有異,急忙身子一停,回頭看去,只見觀主葛元虛仰面跌臥地上,已經一動不動,不覺猛然一凜,東門奇一道人影已飛出數丈之外,這就急忙叫道:「東門前輩,快些回來,觀主出事了。」

  東門奇聽到丁盛的叫聲,掠出去的人影疾轉,呼的一聲,當先飛了回來。

  丁盛這時已經掠到葛元虛身旁,用手探了他一下鼻息。

  東門奇雙目精光暴射,問道:「觀主怎麼了?」

  他話聲甫落,葛元虛身旁已多了一個人,那正是三手真人李靜虛,目注丁盛,問道:「師弟可是中人暗算?」

  他是聽到丁盛的叫喊才飛身而出的,這種身法,當真快速得無以復加。

  丁盛直起身子,黯然道:「觀主只怕已經沒有救了。」

  東門奇道:「你仔細看看,觀主傷在何處?」

  丁盛還沒開口,三手真人已經蹲下身去,目光如電,朝葛元虛身前仔細檢視了一遍,才把屍體翻了過來,目光一注,發現他後心道袍上有針大一個細孔,口中嘿了一聲,伸手撕開衣衫,後心正中,果然也有針尖般細一點血珠。他一聲不作,伸出手去,掌心緊貼,口中喝了聲:「起!」

  等他翻過手來,掌心赫然多了一支半寸長,細如繡花針的鋼針,只是針尖略呈藍色!

  顯然,針尖上淬過劇毒,那是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因為毒針入體,時間還不多,針尖上的劇毒還未完全化去。

  三手真人目蘊淚光,身軀一陣顫動,憤然道:「好歹毒的毒針,師弟一生未入江湖,和人毫無半點過節,居然還會遭人毒手,貧道就是再開殺戒,也要把兇手找出來。」

  丁盛道:「此人躲在觀主身後發針,又正是咱們離去之時,明明是意圖嫁禍,只可惜他出手太性急了一些,等咱們離去遠一些再出手,這筆賬真的會栽到咱們頭上了。」

  「不錯!」三手真人怒聲道:「她們妄殺無辜,貧道不會放過她們的,諸位請稍待。」

  他匆匆進去交代了道童幾句,等他回身走出之際,手中已提了一口形式古拙的長劍說道:「貧道替諸位帶路,東門道兄請。」

  東門奇道:「道兄……」

  三手真人仰首發出一聲長笑,說道:「東門道兄莫忘了貧道也是江湖人,二十年來,雖然不曾在江湖走動,確實也想從此修真養性,不問塵事,但事情惹到了貧道頭上,貧道豈能不問?我是茅山一派的人,茅山一派總不能讓人家說貧道怕事吧?」

  丁盛道:「道長原來是茅山派的人,那就對了!」

  三手真人一怔道:「丁老弟此話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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