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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楚玉祥忙道:「趙兄、孫兄,快快請起,不說四位是協助兄弟來的,就是和兄弟不相識的人,兄弟遇上了,又豈有不救之理,其實兄弟也只是舉手之勞,並不費力。」

  趙雷、孫風依言站起,現在他們對這位主人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深信湖主果然有識人之明。

  丁盛笑道:「楚師弟,你這份神功,武林中已是屈指可數,連愚兄都服你了,不過……」

  楚玉祥看他沒說下去,就停了下去,忍不住問道:「丁大哥,不過什麼呢?」

  丁盛忽然壓低聲音說道:「除了咱們這幾個人,你最好不可把武功露得太高。」

  楚玉祥聽得一怔!

  丁盛又道:「甚至連替李雲療傷,把陰手治好之事,也不必說出去。」

  楚玉祥怔怔的道:「這……」

  丁盛沒待他開口,就接著道:「李雲傷勢大概運一會功之後,就可恢復了,但他仍須裝作負傷不起,孫風仍在這裏陪著他,這樣,我們可以隱藏了兩個高手。」

  英無雙道:「丁大哥,為什麼呢?」

  丁盛道:「咱們人手本來就不多,如今又少了兩個,也算是誘敵之計吧!」

  裴畹蘭道:「聽丁大哥口氣,好像賊人今天會來?」

  丁盛笑道:「我也只是假設罷了,不過咱們把孫風、李雲放在這裏,也可以算是一著預備的棋子。」

  楚玉祥遲疑的道:「李雲傷勢已好,連阮老爺子、大師兄、二師兄都不能告訴他們麼?」

  丁盛道:「他們都知道了,賊人豈不也會得到消息?愚兄的意思,最主要的是不能讓對方知道你能破解『陰手』,否則對方暫時就不敢蠢動了。」

  楚玉祥道:「好,小弟聽丁大哥的。」

  丁盛道:「過了今晚,他們如果沒有行動,李雲也可以起來,但也只能說是服了你的傷藥,傷勢才漸漸好轉的,絕不可提起你替他療傷,化去陰氣這一節。」

  楚玉祥點點頭。

  丁盛道:「好了,大家可以回房休息去了,白天務必養足精神。」

  說到這裏,口中低哦一聲,朝英無雙道:「你們回到東園賓舍去,順便轉告二位尊師,今晚如果有賊人來犯,如果咱們的人手已可應付,就請二位尊師不可露面。」

  英無雙道:「這又為什麼呢?」

  丁盛笑道:「咱們的實力,讓對方知道得愈少愈好。」

  ***

  這時,前面大廳上,可又發生了事!

  總鏢頭陸長榮,阮傳棟、林仲達陪同阮老爺子從第二進走出前廳。他們原是到總鏢頭休息室去坐的,總管事杜永則回轉賬房,(總鏢頭休息室在右廂,賬房在左廂,中間隔著一座大廳。他們從後進出來,必須經過大廳。)

  就在此時,杜永口中忽然「噫」了一聲,原來他看到大廳中間一張八仙桌上,端端正正放著一隻錦盒。

  這隻錦盒蓋上還有一把小小的銅鎖,和何金發送來投保的錦盒,完全相同,但何金發投保的錦盒,自己明明已經送入賬房櫃子裏,還上了鎖,不可能放在大廳八仙桌上來。

  杜永這聲驚「咦」,目光又投向了八仙桌,其他的人也極自然的朝八仙桌上看去。

  陸長榮目光一注,問道:「杜管事,這是怎麼一會事?」

  林仲達問道:「這隻錦盒哪裏來的?」

  杜永道:「屬下也不知道,這……好像是何金發來投保的那隻錦盒,只是屬下已經把那隻錦盒收到賬房櫃子裏了……」

  阮伯年問道:「這裏是誰值日?」

  杜永道:「是向鏢頭和八名趟子手。」

  阮伯年道:「你去請向鏢頭進來。」

  杜永回應一聲,立即奔了出去,一會工夫,陪同麻面張飛向傳忠一起走了進來。

  向傳忠看到陸長榮,不禁一怔,說道:「總鏢頭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長榮道:「兄弟陪同阮老爺子一直在裏面,幾時出去了?」

  向傳忠望著他,不禁呆得一呆,說道:「這就奇了,總鏢頭剛才從大門出去,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是兄弟和幾個趟子手都看到的。」

  陸長榮正待開口、阮伯年一擺手道:「慢點,向鏢頭,你們看到總鏢頭從哪裏走出去的?」

  向傳忠道:「這個屬下倒沒有注意,應該是從大廳中走出去的。」

  阮伯年又道:「杜管事,你去看看,收在賬房櫃中的錦盒,還在不在?」

  杜永答應一聲,迅快的朝左首賬房中奔去,接著又很快的回了出來,說道:「收在櫃中的那隻錦盒,果然不見了,木櫃明明鎖著的,被打開了。」

  林仲達笑道:「丁大哥已從何金發身上、取回鏢局的字據,賊黨不願平白損失一箱珠寶,所以才由這廝假扮了大師兄,想把錦盒取去。他敢情沒想到咱們天井兩廂還有值日的人,而且咱們又及時走出,他一時無法帶走,只好放下錦盒,出門而去。」

  陸長榮面有怒色,說道:「賊黨當真可惡得很,大白天居然還敢假冒我陸某,公然在咱們鏢局出入,那還得了?」

  向傳忠訕訕的道:「這賊人和總鏢頭簡直扮演得維妙維肖,連身材高矮都一模一樣,屬下因是總鏢頭,就不好多問,誰也想不到他會是賊人假冒的……」

  杜永捧起錦盒,正待朝賬戶走去。

  阮伯年道:「杜管事,慢點,你還是先把盒蓋打開來看看,再收進去不遲。」

  杜永答應一聲,放下錦盒,從身邊取出一支小巧的鑰匙,然後小心翼翼打開銅鎖,翻起盒蓋。

  這一剎那,杜永臉色不由得大變,口中憤怒的道:「又是一顆人頭!」

  他打開箱蓋之時,幾人的目光自然也都集中錦盒之中,一箱價值巨萬的珠寶首飾,業已換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這下所有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阮伯年沉聲道:「傳棟,你去仔細看看,這人頭是不是大復的?」

  何大復是阮老爺子的三弟子,沒在地窖救出的六人之中。

  阮傳棟道:「好像不是……」

  杜永道:「這人不是咱們鏢局的人。」

  阮伯年目光一凝,說道:「不是咱們鏢局的人,那會是誰?你們再看清楚,認不認識此人?」

  他話聲甫落,鏢局大門外,已經陸續走進六個人來。

  向傳忠急忙迎了出去,人還沒有走出大廳,就大聲喝道:「來者是什麼人?」

  只聽為首一人清朗聲音答道:「貧道武當白圭子,特來拜訪陸總鏢頭。」

  杜永為人機警,聽到有人來了,立即伸手蓋起盒蓋。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來人已經走到大廳門口。

  陸長榮急忙迎了出去,拱手道:「道長遠臨,快請廳上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藍袍背劍道人,面貌白皙,胸飄黑鬚,年紀四旬左右,正是武當八子中的白圭子。

  第二個身穿藍布大褂,手持熟銅旱煙管的老者那是八卦門名宿寧乾初。

  第三個是一身勁裝的中年漢子,手中還提著一柄連鞘長劍,這人陸長榮、向傳忠都認識,他是鎮江雙環鏢局的副總鏢頭嚴鐵橋。

  第四個是三十出頭的漢子,神情萎頓,兩手下垂,似是被人點了穴道,但滿臉俱是激憤之色。

  他,正是阮老爺子的三弟子,失蹤了兩天的何大復,一看就知被人押著來的。

  走在何大復後面的兩人,也是熟人,那是雙環鏢局的鏢頭商鼎和孫逖生。(雙環鏢局就設在鎮江,大家自然極熟。)

  雙環鏢局以雙環為記,代表兩儀,總鏢頭查遂良、副總鏢頭嚴鐵橋,都是武當弟子,江湖上都知道雙環鏢局有武當派作後臺,聲譽極隆。

  此時忽然由武當白圭子和寧乾初為首,忽然找上東海鏢局來,而且他們兩個鏢頭還押著何大復而來,就顯得事情不同尋常。

  杜永捧起錦盒,正待朝賬房走去。

  雙環鏢局副總鏢頭嚴鐵橋忽然大喝一聲道:「姓杜的,你給我站住。」

  杜永一呆,陸長榮微笑道:「杜管事,你就站著好了。」

  一面朝嚴鐵橋含笑拱手道:「嚴兄請坐。」

  阮伯年也朝白圭子和寧乾初抱抱拳道:「白圭道兄,寧老哥連裾而來,倒是難得的很。」

  他雖然看到自己門人被人家押著走進來,心知其中必有誤會,是以並未立即開口詢問。

  白奎子卻朗笑一聲道:「阮掌門人也在這裏,那就正好了。」

  阮傳棟眼看三師弟被人家點了穴道,押著上門,心中已經不是滋味,再看進來的幾人都鐵青著臉色,好像是尋釁來的,更覺不解,不知三師弟怎麼會得罪了雙環鏢局?

  嚴鐵橋冷哼一聲喝道:「陸長榮,你可知咱們來意嗎?」

  陸長榮一怔,說道:「嚴兄這般盛氣相向,不知兄弟幾時得罪了你老哥嗎?」

  嚴鐵橋切齒道:「姓陸的,你昨晚去找敝師兄,不知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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