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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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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中英道:「你仗著瞎眼老賊尼一手飛針,打傷本公子眼睛,今晚本公子就是找你算帳來的,本公子也不為已甚,只要你自毀一隻右眼,就可饒你不死。」 青衫少年目中微露詫異之色,說道:「我用飛針打傷你眼睛,你沒認錯人?」 項中英怒笑道:「難道你不是瞎眼老賊尼門下?」 「當然不是。」 青衫少年微哂道:「但以你這副德性,被人射瞎眼睛也是應該的了,要我自毀右眼,憑你配嗎?」 項中英大笑道:「本公子說出來的話,從無更改,配不配你馬上可以知道。」 青衫少年手中鐵琵琶一擺,說道:「你給我聽著,用飛針打傷你眼睛的並不是我,你一再尋釁,也不像是什麼好東西,本姑娘正該好好教訓教訓你!」 話聲甫落,突聽黑暗中響起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說道:「且慢!」 項中英目光一注,沉喝道:「什麼人?」 只見從大神龕後面款步走出一個苗條黑影,這人一身黑衣,連臉上也蒙著一層黑紗,雖然看不清她面貌,但從她聲音和身材上,已可看出她是個女子,而且年齡也不會太大。 青衫少年望著她還沒開口,黑衣女子已經先開口了:「他要找的是我,自然該由我來教訓他了。」 說到這裡,口氣突然轉寒,叱道:「項中英,你真該死!」 項中英一向自視甚高,青衫少年說要教訓他,黑衣女子也說要教訓他,教他如何還能忍受得住,一時目射厲芒,一逼視著黑衣女子,沉喝道:「你是什麼人?」 黑衣女子冷聲道:「你不用問我是誰,今晚我不會再讓你留著雙眼走出三官堂大門去的。」 項中英鐵青著臉,哼道:「好個賤婢,原來你是瞎眼老賊尼的門下……」 黑衣女子叱道:「項中英,本來我只要取你一對賊眼,不想妄開殺戒,你卻一再出言無狀,辱及師尊,那就莫怪我劍下留不得你了。」 喝聲出口,嗆的一聲從她手中飛出一道銀練,劍尖一指,寒聲道:「你亮出劍來,我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項中英大笑一聲,緩緩掣出長劍,說道:「很好,本公子要找的人,今晚總算找到了,不過在動手之前,本公子要問你一句話,我和你素不相識,自無怨隙可言,你卻用度厄金針傷我右目,出手如此歹毒,總有原因吧?」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對你這種江湖敗類,只取一隻右眼,已經便宜你了,不要什麼原因,本姑娘話已說完,要出手了。」 「哈哈!」 項中英又是一聲大笑道:「姑娘只管發劍,我倒要看看盲師太門下究竟有些什麼驚人之藝?」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手中細長軟劍倏地一抖,登時幻起七八縷精練,快若掣電,激射過去,只此一劍,便可看出她劍法精奇,使人不可捉摸! 項中英不由一怔,要知他出身西峰山莊,本是武林世家,又拜在羊角道人門下,對劍術一道,原本已有相當造詣,和乃兄中豪,合稱西峰雙英。後來因右眼中了度厄金針,痛得發足狂奔,巧遇通天教主,反而因禍得福,拜在通天教主門下,劍術武功,再得通天教主真傳,自非昔比! 但乍見黑衣女子這一劍上竟有七八縷劍光,如冷電併發,根本無從封架,心頭不禁大吃一驚,急切之間,身形一側,舉足斜跨半步,避開對方劍光指襲,右手抬處,劍如匹練,朝前猛劈出去。 他身為通天教門下九弟子,避招進招,正是最拿手的傑作,因為在避招之間進招,可乘敵不備,也是扭轉攻守之機的最好機會。尤其這一劍大開大閹,勢勁力足,劍風豁然,好像把他身前空氣都劈了開來,光聽聲音,就十分淩厲! 黑衣女子驟不及防,立被逼退了一大步,項中英是何許人,一劍出手,既把對方逼退了一大步,立即乘勢追擊,長劍延環,匹練橫空,一連三劍.均似長江大河,虎虎生風,使得全以劈擊為主。 劍法本以輕靈為主,黑衣女子手中是一柄細長軟劍,使出來的劍法,輕巧有餘,但遇上項中英全力劈擊,若要和他硬打硬砸,女孩子家內力較弱,自然不敢用劍封格,這一來只有連連後退的份了。 青衫少年眼看黑衣女子和項中英交手不過三四招,就被逼得無力還手,口中冷喝一聲:「姓項的休得賣狂!」 身形飄動,一下直欺上去,手中鐵琵琶隨勢橫掃過去。她這鐵琵琶可是沉重的外門兵器,但聽當當兩聲金鐵大響,把項中英劍勢一舉震盪開去。 黑衣女子被逼得連連後退,心頭自是十分怒惱,這回但覺壓力大減,精神陡振,一聲嬌叱,細長軟劍立還顏色,揮動之間,七八縷精練像火樹銀花般飛灑而出! 青衫少年更不待慢,鐵琵琶縱送橫截,連續揮出。 刹那之間,劍光如銀蛇亂閃,琶影挾呼嘯橫飛,項中英立時由優勢被逼落下風,幾乎有措手不及之感,但他只被逼退了兩步之後,已經活開步法,身如逆水遊魚,雙肩忽左忽右,轉側擺動,一個人從兩件兵刃之間,進退閃避,乘隙遊走。 銀練般利劍鋒芒和交叉劈過的鐵琵琶,只是從他肩頭胸口劃過,不過毫釐之差,就可使他洞胸碎骨,伏屍當場,當真生死一發,驚險萬狀;但兀是連他衣角也沒掃上一點。 項中英自然知道只要展開「通天身法」,縱使最強的敵人,也奈何自己不得,但身歷斯境,眼看身前身後,寒芒流動,琶影交織,也不禁感到觸目驚心,心想:「這兩個丫頭片子竟然會有如此淩厲的招式!」 他怎知一個是盲師太的門下,盲師太以一手「准提劍法」,令黑道群邪聞名喪膽。「准提劍法」練到精純,可以在一招之中,發出一十八劍之多,每支劍影,都是實實在在的利劍,你如果把它看作幻影虛招,那就得賠上你的老命。 黑衣女子雖已盡得盲師太薪傳,但究是功力尚淺,一招之中不過發出七八支劍光,但也令人難以化解。 青衫少年則是樂師司徒曠的女弟子,司徒曠名列武林六藝,武功別走蹊徑,青衫少年是他唯一徒弟,從小以鐵琵琶作兵器(鐵琵琶中還藏有一支細劍),別看她一經動上手,就純走剛猛一路,實則樂師替徒兒設計的這套武功,可說擷各家之長,剛中有柔,也有它小巧精緻的一面,你如果和她記記硬拼,那就註定非上當不可! 這一陣工夫,黑衣女子一柄細長軟劍永遠是一發就有七八道銀練,愈出愈奇.奇正相連,使到急處,前面的七八支劍影還未消失,後面的七八支劍影已相繼而來,銀練交織。宛如撒下了一面銀色的天羅! 青衫少年一張鐵琵琶也從縱送橫擊,大開大闔之際,響起錚然清鳴,她右手忽然從琵琶中抽出一支細長長劍,左手揮舞琵琶,右手長劍連揮,密集刺出。這一來,她以琵琶專門封格敵人兵刃,卻以長劍攻敵不備,使的劍法全以點刺為主,宛如無數利錐,參差刺出。 項中英在兩人三件兵刃的交相搶攻之下,縱然身法奇奧,但手中一支長劍也僅堪和對方二人打成平手,休想占得半點上風。這真把平日不可『世的項中英激得憤怒無比,一張清瘦的臉上已經脹得通紅,連雙目之中已包滿紅絲,快要噴出火來。 奉命守在山門外的流星高升和地鼠孫發,沒有項中英的呼喚,自然不敢擅入,但雙方叱喝和兵刃交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好像除了在酒樓上遇見過的丫頭片子(青衫少年)還多出一個丫頭來了! 這三人交上手之後,公子一直沒有占得優勢,還落了下風。 高升悄悄拉了一下孫發的衣角,說道:「這兩個丫頭片子看來很扎手,咱們公子要把她們拿下,只怕不容易呢!」 孫發低聲音道:「你沒聽說有一個還是盲師太的門下,這老尼姑四十年前已經是沒人惹得起,她調教出來的人,自然錯不到那裡去。」 高升道:「還有那個使鐵琵琶的丫頭,方才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你當她是誰的門下?」 孫發問道:「誰的門下?」 高升笑了笑道:「你想想看,天底下有誰把樂器當兵刃使用的?」 孫發瞿然道:「樂師門下?」 「沒錯。」 高升道:「所以這兩個片子都是大有來歷的人,咱們公子自然討不了好了,如果讓他們再打下去,只怕非落敗示可,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 他沉吟著沒有再說下去。 孫發問道:「只有什麼?你怎麼不說下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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