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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就在說話之時,祁浩闊劍疾揮,幻起一輪劍影,寒芒流動,急劈而來,他在盛怒之下,自然要使出最具威力,江湖上無人能敵的霸劍九式來了。

  劍而稱霸,它的威力,自可想見,刹那之間,當真有天崩地裂,風雲丕變之勢!

  但見他闊劍疾揮,所幻化而成的一輪耀目銀光中,飛射出九道亮銀光華,宛如九龍戲水,從這九道劍光中發出來的劍氣,已使一丈方圓之內,凜烈森寒,使人氣為之窒,目為之眩!

  連竹杖翁也看得心頭大為驚懍,暗自忖道:「祁老哥對一個年輕人怎好使出這樣的辣手來?唉,這年輕人氣宇不凡,真要毀在他劍下,豈不可惜,看來只好由自己出手,先把他救下來再說。」

  心念一動,立即運起功力,貫注右手,正待舉杖撩起!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戰場中,陡見在九道如山劍光之下,進射出一片劍光,象扇面般展開。同時但聽一陣九聲嗆嗆震懾人心的金鐵交嗚!

  森寒劍氣,隨著這九聲金鐵交嗚,倏然盡黯,一個高大人影,登登的連退了五六步之多!

  原來谷飛雲眼看對方九劍同發,劍勢極盛,(他在紫雲岩練成乾坤八劍,然後再濃縮為四劍,這是昆侖派最上乘的劍法)但還用不著施展濃縮的乾坤四劍。

  他這就長劍揮動,接連使了兩招「乾字劍」和「坤字劍」,這兩招劍法,「乾字劍」的乾三連,和「坤字劍」的坤六斷,正好也有九道劍光以九道劍光敵住九道劍光,豈不正好?

  他這想法,原也沒錯,但乾坤八劍,乃是昔年昆侖老人把昆侖派六十四式乾坤劍法取精用宏,濃縮而成,一招劍法已抵得昔年的八招,威力之強,豈同小可?

  再加穀飛雲眼看對方九道劍光光華強烈,又懾于霸劍威名,早就連起了「紫氣神功」!

  光是「乾字劍」和「坤字劍」九道劍光,祁浩的霸劍九式,已如小巫見大巫,這一加上紫氣神功,那還得了?

  霸劍祁浩連看也沒看清,但覺右腕劇震,半邊身軀立時麻木不仁,身上像是被人推了一把。

  腳下踉蹌的後退了五六步之多,才算站住,本來的一張紅臉,此刻慘白如紙,胸口起伏,只是喘息。

  手中一柄闊劍,也在那一陣九聲嗆嗆金鐵交鳴中,被削斷了九截,散落一地,本來還握在掌心的一個劍柄,也被震脫手,跌落在一丈之外!

  他數十年來,一直自以為天下無敵的霸劍九式,竟被另外九道劍光如夢如幻的一下破去,一個人自然如癡如呆,站著發楞。

  竹杖翁也看得怔住了,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少年,竟有這般高深的武學,自己枉自在江湖上活了幾十年,連人家劍法路數都看不出來!

  不,連他如何削斷祁老哥闊劍的,都沒看清楚。

  谷飛雲還是第一次施展「乾坤八劍」,怎麼也想不到這兩招劍法,竟有如此威力,一時也不由為之一怔。

  眼看自己一下削斷了對方闊劍,(他要收起紫文劍,向陳康和借劍一用,就是怕自己失手削斷對方闊劍)心頭一驚,慌忙棄去手中長劍,一臉歉疚的朝祁浩拱手道:「祁前輩多多恕罪,晚輩一時收手不及,還是削斷了前輩闊劍,晚輩真是萬分歉疚。」

  霸劍祁浩經過一陣調息,臉色煙漸復原,臉有愧色,拱手道:

  」小友劍法蓋世,老夫甘拜下風。」

  穀清輝連忙抱拳道:「老哥過獎,如論功力+老哥勝過小徒甚多。」

  祁浩微微搖頭道:「老夫有自知之明,小友不但劍法精奇,而且還練成玄門神功,老夫這點能耐,實在差得太遠了,只是老朽想請教一事,不知賢師徒能否賜告?」

  穀清輝道:「祁老哥請說。」

  祁浩道:「老夫只想知道令徒方才使出來的九道劍光,不知是什麼劍法?」

  一個練劍的人,看到這麼精妙的劍法,自然會生出好奇之心。

  穀清輝聽得一怔,這話他不好回答,不覺微現遲疑,說道:「這個……」

  祁浩笑道:「老哥如有為難之處,不說也罷!」

  有了這一下緩衝,穀清輝心中已經想到了答案,這就慨然道:「在下師徒,很少涉足江湖,本來不欲人知,既然祁老哥垂詢,在下也只好奉告了,小徒方才使的乃是天山九劍。」

  接著拱拱手道:「在下告辭,徒兒,咱們走吧!」

  穀飛雲腳尖輕輕一挑,口中說道:「陳大總管,謝謝你借我長劍,接住了。」

  他腳尖這一挑,放在地上的長劍,一下飛起,緩緩朝陳康和手中飛去,陳康和慌忙伸手接住。

  這一瞬間,谷清輝父子業已騰身朝牆外掠去。

  守山四老也一個不見,但有一個青衣少女,在此時悄生生的走來,只中嬌聲叫道:「陳總管。」

  陳康和剛剛返劍入鞘,聽到聲音,慌忙陪笑道:「原來是青雯姑娘。」

  青雯道:「仙子叫你上去。」

  「是、是。」

  陳康和連連躬身道:「屬下遵命。」

  谷清輝父子飛出圍牆,奔行了十幾裡路,在一處山坳間,找到了一座山神廟。

  山神廟只有一進大殿,門雖設而常開,那就表示沒有廟祝了。

  穀清輝道:「飛雲,我們就在這裡歇歇足吧!」

  兩人進入廟中,穿過一個雜草沒脛的小天井,走上大殿,略一打量,除了沒人打掃,稍嫌荒蕪,香案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卻並不髒亂。

  兩人就面對山門,在石階上坐了下來。

  穀飛雲道:「爹,據孩兒看,娘無故失蹤,一定和那座莊院有關。」

  穀清輝點頭道:「為父也看到陸碧梧了,所以我們要到這裡來歇腳,就要好好計議計議,對方人手眾多,又有守山四老,我們只有兩個人……」

  只聽有人應聲道:「算在下一個如何?」

  穀飛雲霍地站起,轉身喝道:「朋友是什麼人?」

  「當然是友非敵。」

  隨著話聲,但見從梁上飛落一條人影,緩步走出了大殿,抱拳說道:「兄弟丁易,方才多蒙兄台出手相助,這裡多謝了。」

  原來他就是假扮老婆子的那人。

  穀飛雲眼看這人約莫二十四五,生得面貌白皙,濃眉朗目,身上穿一件藍布長衫,臉含微笑,甚是瀟灑。一面連忙還禮道:「丁兄不用客氣,小弟谷飛雲,這是家父。」

  丁易又朝穀清輝拱手道:「谷伯父好。」

  穀清輝道:「丁老弟怎會潛入他們宅院去的?」

  丁易道:「在下是暗中尾隨舍親身後來的,覺得這座宅院,透著古怪,也許暗藏著一件武林陰謀,但因時當深夜,前面宅院中人,均已入睡,只有廚房裡還有兩人,就改扮了那個老婆子。原想等丫頭們來的時候,可套問她們口風,那知這些丫頭居然口風極緊,一句也套不出來,所以只好冒險一探了。」

  穀飛雲問道:「丁兄是乙道長的門下嗎?」

  丁易聽得奇道:「谷兄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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