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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道覺洪笑一聲,又道:「只不知谷施主四位是哪一門派門下?」

  穀飛雲道:「家師方外之人,從沒在江湖上走動,我二個義弟和小妹子也都是家傳的武功,沒有門派,我們求見大師,是因久仰寶刹盛名,難得有此機緣,希望能夠拜識方丈一面,才不虛此行,不知大師可否引見?」

  道覺一直笑口常開,聞言連連點頭道:「武林同道,前來敝寺,都希望見見方丈,方丈也一向樂與大家結個善緣,只是方丈已于一年前閉關,面壁苦修,預期三年後方能啟關,四位施主來得不巧,實在抱歉。」

  他不待穀飛雲開口,接著又道:「但谷施主四位遠來見不到方丈,豈不有負一片虔誠之心?貧僧可以領四位去見見敝寺監寺,達摩院住持至慧師伯,不知谷施主意下如何?」

  達摩院是少林寺五院之首,至慧大師還是方丈至善大師的師兄,在少林寺身份極高。

  穀飛雲喜道:「能得拜見監寺大師,那是最好也沒有了,麻煩大師,在下兄弟感激得很。」

  道覺含笑道:「貧僧職司知客,這是份內之事,谷施主不用客氣。」

  說著,人已從椅上站起,合十道:「谷施主四位,就請隨貧僧進去。」

  「多謝大師。」

  谷飛雲向他了抱抱拳,四人就跟著道覺,走出知客堂,穿行長廊,一路往後走去。

  因為少林寺只開放第一進,所以踏入第二進,就沒有遊客了,到處都顯得特別清靜。除了走廊或座佛殿前面,可以看到一兩個灰衣弟子,似在值崗之外,很少見到人跡。

  第三進,乃是少林寺的中心,弟子們戒備也嚴得多了。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懷抱禪杖的僧人,每一個轉角,每一條通道,都站著雙崗,幾乎如臨大敵!

  穀飛雲心中暗暗生疑,心想方才那領路的僧人曾說:進後殿宇,正在裝修之中,所以只開放第一進,但自己一路行來,各處殿宇並無裝修跡象,這第三進又戒備如此嚴密,究竟有什麼事呢?

  不多一會,已經到了一處圍著高牆的院落,大門上一方橫匾寫著「達摩院」三個大字。

  道覺領著四人剛走進門口,只見一名灰衲合十道:「見過師兄。」

  道覺合十一還禮,說道:「谷施主四位是來晉見監寺師伯的。」

  灰衲僧人道:「監寺正在禪房之中,師兄請吧!」

  道覺點點頭回答道:「谷施主四位請隨貧僧進去。」

  這達摩院果然是少林寺的重地,光是大天井上,就有二十幾名一身灰衲,手抱禪杖的青衣僧人,這些僧人大都年在三十出頭、一個個身體精壯,太陽穴突出,一望而知身手極高!

  道覺領著四人走向大殿左首一間廂房門口,腳下一停,神色恭敬的合十躬身道:「弟子知客道覺,啟稟監寺師伯,今有穀飛雲等四位施主,前來求見。」

  過了半晌,才見一名身穿鵝黃色僧衣的小沙彌從禪房走出,合十道:「監寺大師請師兄把谷施主四位領到大殿待茶,監寺大師立刻就到。」

  道覺合十當胸,應了聲「是」,回身道:「四位施主請到殿上奉茶。」

  他領著四人回出走廊,來至大毆,拾級而上。

  殿前高懸「達摩殿」橫匾,大殿正中,懸達摩畫像,腳踏一葦,畫像栩栩如生,出自名家之手。

  案上置一古銅小香爐,爐煙如篆,縷縷上升。兩旁各有八把紫檀雕花椅幾,陳設簡單,極為古樸。

  道覺抬手肅客,說道:「谷施主四位請。」

  穀飛雲因監寺至慧大師在少林寺中地位崇高,自己四人只是武林末學,就在下首四把椅子落坐。

  道覺仍然合十當胸,站在四人下首。

  小沙彌送上四杯茗茶,便自退去。

  過沒多久,只見從上首一道中門中緩步走出一個身穿黃色僧衲的老和尚。

  這老僧身材瘦高,面容枯乾,一臉俱是皺紋,雙目深陷,但目中神光炯炯,宛如寒電一般,一看即知是一位身懷上乘武學的高僧。

  道覺看到黃衣老僧緩步走出,立即低聲道:「敝師伯出來了!」

  穀飛雲等四人慌忙站了起來。

  這黃衣老僧正是達摩院住持至慧大師,他右手撥著十八顆檀木佛球,左手當胸直豎,行了一禮,含笑道:「谷施主四位光臨敝寺,老衲代表方丈,深表歡迎!」

  穀飛雲抱拳道:「監寺大師好說,在下兄弟末學後進,久仰寶刹瞻仰,蒙老師惠予延見,在下兄弟深感榮幸之至。」

  至慧大師在他說話之時,深邃目光一直釘著穀飛雲直瞧,等他說完,才道:「谷施主四位路過登封,要去哪裡?」

  他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但這句話卻把穀飛雲問住了!

  因為他們一行,是由珠兒領路的,珠兒是奉師公之命,沒到目的地,不准她說出來,穀飛雲也不便多問。

  這時老和尚突然問出這句話來,穀飛雲不由得一怔,囁嚅的道:「在下兄弟是找一個人去的。」

  正因他不知道,說話之時,就顯得神色有些猶豫。

  至慧大師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冷哼一聲,抬了下左手,說道:「四位請坐。」

  穀飛雲等四人回身坐下。

  至慧大師也在他們對面的一把椅子上落坐,抬目問道:「老衲還沒請教谷施主是哪一門派的高弟?」

  穀飛雲欠身道:「在下沒有門派。」

  至慧大師又道:「此話怎說?」

  穀飛雲道:「家師方外之人,不在江湖走動,也沒有門派。」

  「噢!」

  至慧大師問道:「那麼尊師道號如何稱呼?」

  穀飛雲覺得奇怪,他何以一再盤問師門來歷?一面依然恭敬的答道:「家師道號孤峰上人。」

  至慧大師徐徐說道:「老衲聽說谷施主會『金剛般若禪掌』,不知可有此事?」

  穀飛雲道:「老師父垂詢,在下確實練過『金剛掌』。」

  至慧大師嘿了一聲,神色漸轉嚴肅,說道:「金剛般若禪掌,乃是敞寺列在七十二藝中的不傳之秘,少林弟子,學藝在二十年之上,可堪深造,仍須由方丈批准,始得練習,谷施主怎麼會此種佛門禪功的呢?」

  穀飛雲道:「在下是家師傳授的,老師父剛才說的『金剛般若禪掌』,在下會的只是叫『金剛掌』,兩者稍有異,也許只是聞名而已,不會是貴寺的不傳絕藝。」

  至慧大師道:「谷施主可否把你會的『金剛掌』使出來給老衲瞧瞧?」

  穀飛雲為難的道:「這個……」

  至慧大師不待他說下去,就沉聲道:「小施主不用推諉,只管使出來。」

  馮小珍道:「大哥,大師要你使出來給他看看,你就使出來給他看看又有何妨?」

  穀飛雲道:「在大師面前,愚兄豈不是班門弄斧?」

  至慧大師嚴肅的道:「老衲認為這是小施主最好的機會,也非使出來讓老衲瞧瞧不可的!」

  穀飛雲望著他道:「大師總有個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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