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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呼延贊大笑道:「你老哥一琴一劍,咱們兄弟早巳領教過了,也不見得如何厲害?」

  呼延弼接口道:「豈止不見得厲害,連想和咱們兄弟打個平手,也未必……」

  就在他說話聲中,突然響起兩聲「嗒」嗒」輕響,土褂老者的細長軟劍已和尺煉雙殺的尺煉有了接觸。

  他們昨晚曾和土褂老者打了百招以外,尺煉和對方軟劍也不知接觸過幾十次之多,是以誰也並不在意。

  哪知這回「嗒」聲入耳,兩人頓感手中兵刃忽然輕了好些,急忙低頭看去,呼延贊的鐵尺還好只被削斷了三寸長一截。

  呼延弼更糟,他那本來有六尺長的一條鐵煉,因為這一招「金剛箍頸」、是雙手各執一頭,朝前套取敵人頭頸,卻被土褂老者細長軟劍齊中削斷,這下變成雙手各執了一條三尺長的斷煉。

  要知尺煉雙殺以尺煉成名,這一尺一煉,自是百煉精鋼鑄制而成,因為鑄制特別,還是江湖上最著名的鑄劍師百里冶親手製成的傑作,就算是江湖上幾把有名的刀劍,也未必砍得斷它。

  (砍是用力砍下,削是像削甘蔗一般,用力較輕,兩者大不相同,但尺煉雙殺的尺煉,是被人家削斷的,還不是砍斷的)尺煉雙殺不禁怔得一怔,呼延弼大喝一聲:「老賊,你竟敢削斷老子的鐵煉,老子非把你腦袋切下來不可!」

  雙手揮動兩支斷煉,頓足飛撲過去。

  呼延贊已知憑自己兄弟只怕不是樂師司徒曠的對手,但自己多年成名兵器被他削斷,心頭同樣怒氣難消,眼看兄弟飛身撲去,也掄尺急撲而上。

  這兩人急怒交迸,撲來之勢,宛如兩頭黑豹,威力之盛,確實不可輕視!

  土褂老者樂師司徒曠軟劍早已收起,只是身形輕輕一偏,就讓了開去,他好像沒把尺煉雙殺的攻勢放在眼裡,但手中二胡也沒有施展殺看,隨手揮來揮去,就足以把兩人的攻勢化解無遺!

  青衣女子一張鐵琵琶,和鄭州虎段天發一柄虎爪,卻起了激戰。

  段天發這柄虎爪雖是外門兵器,但夾雜著不少少林武功,使來極為霸道。

  青衣女子一張鐵琵琶更是外門兵器,而且十分沉重,她以雙手使出,招式怪異,也極為霸道。

  一個女孩子使這樣沉重的兵器,也是江湖上極為少見的,這正是樂師門下與眾不同之處!

  現在雙方交手只不過三招,青衣女子似乎巳察覺段天發臂力甚強,自己不宜和他硬擠,因此忽然舍了和他正面對敵,人像走馬燈一般圍著段天發遊走搶攻。

  但這樣也不過搶攻了三招,突然從她鐵琵琶中飛射出一支細如髮絲,肉眼一時之間幾乎看不清楚的鋼絲,飛旋卷出,一下纏住段天發的項頸。

  青衣女子遊走的身法突然加快,繞了一匝,撮口發出一聲清脆的鳥啼之聲,身形突然朝上拔起!

  正在和尺練雙殺纏鬥的土褂老者聽到鳥啼聲,同時雙足一頓,身如大鵬展翅,橫飛而來,十分準確的探手抓住青衣女子的玉手,劃空飛去。

  段天發怔立當場,直等土褂老者淩空飛來攜著青衣女子的手劃空飛逝,尺煉雙殺雙雙趕來,聞聲問道:「莊主你沒事吧?」

  段天發突然身子搖了兩搖,往後倒去,一顆頭忽然脫離項頸,骨碌碌的滾出去一丈以外!

  這一段事情,正好發生在束無忌和珠兒兩人交手的中間,而且也很快結束,段天發被殺,珠兒和束無忌還沒結束。

  珠兒徒手和他打了十幾招,覺得自己漸漸縛手縛腳起來,她為人機伶,心知徒手已無法取勝,立即刷的一聲從身邊亮出一支銀色短劍,劍法展開,一片銀光,揮灑而出。

  束無忌今天真是陰溝裡翻船,二十年來,他一直目空四海,認為當今武林,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走得出三招,沒想到如今連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竟能和他找出十幾招,自己只不過稍稍占了一點上風而已!

  現在眼看珠兒亮出劍來,雖然只是一柄尺八短劍,但她使出來的劍法,宛如朵朵飛雲,無可捉摸,更看不出她劍法路數,心頭更是暗暗駭異不止,急忙取出摺扇,以守為攻,和她耗下去,俟機而動,但外人卻絲毫看不出來,只見珠兒短劍指東劃西,劃到那裡,就有一片銀光。

  束無忌摺扇開闔,身形飛動,帶起他一襲青衫衣角飛動,姿態極為瀟灑。

  這一輪劍扇交鋒,差不多打了三十幾招,束無忌突然大笑—聲,身形一閃,欺入銀光之中,一把扣住了珠兒的執劍手腕。

  珠兒驟覺脈門一麻,銀色短劍「當」的一聲跌落地上!

  「哈哈!」

  束無忌大笑一聲道:「小姑娘,你不是落到我手裡了嗎?」

  珠兒一張小臉脹得比蘋果還紅,右手用力掙扎,依然掙不脫束無忌的三個指頭。

  穀飛雲一直盯注著兩人的戰況,甚至連段天發被青衣女子用鋼絲切斷頭頸,都沒注意到!

  因為他發現珠兒招式雖奇,但對敵經驗不足,內力比人家差得多,時間稍久,決非束無忌的對手。自己也決不能大意,因為稍一疏忽,珠兒就可能會有危險。

  這回珠兒右脈腕被束無忌扣住,他事前竟然一無所覺,直等到束無忌的笑聲,才發現不對,心頭一急,雙足在地上連蹴,立即飛起一蓬數十顆石子,朝束無忌身上大穴激射過去。

  師父孤峰上人的「蹴石打穴」,萬無一失,但射到束無忌身上,竟然灑灑如雨,從他青衫上滑落,灑滿一地,一處穴道也沒有打中!

  穀飛雲救人心切,就在石子激射出去的同時,人也隨著飛撲而起。但你快,人家也不慢,束無忌沒待穀飛雲撲到,早已帶著珠兒後飄疾退出去數尺來遠,口中含笑道:「谷少俠怎麼忘了投鼠忌器?你難道真的不理會小妹子在束某手中嗎?」

  穀飛雲撲去的人,只好硬行刹住,這時荊月姑和馮小珍也雙雙飛出,和穀飛雲站在一起。

  穀飛雲嗔目喝道:「姓束的,你待怎的?」

  「也沒什麼……」

  束無忌底下的話還沒說出,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嘿然道:「好小子,這小女娃你莫招惹她,就是你老不死的師父來了,也會叫你立即放手。」

  束無忌方目一怔,心想:「這人以千里傳音說話,不知是誰?」

  心念方動,只聽蒼老聲音又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老人家是誰?你方才不是說要我老人家來了,你立可放手嗎?其實我老人家早已在城頭上坐了好一會了,你不信聞聞我老人家酒氣,就可證明了。」

  話聲入耳,陡覺一道濃重的酒氣宛如一道飛虹,淩空直向身前撞來,力道之強,重逾千鈞!

  束無忌心頭猛吃一驚,正待後退,差幸這道視之無形的酒氣,撞到身前不過一尺光景,就停住了。

  從城頭到自己立身之處,少說也有三五十丈距離,此人好像只是隨便呵了口氣,讓自己聞聞他的酒氣,這人功力之高,幾乎還在師父之上!

  「是酒仙!」

  束無忌心頭暗暗一凜,但臉上絲毫不露,一面含笑說道:「其實兄弟只是為了試試小姑娘的身手而已!」

  三指一松,立即放開了珠兒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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