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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青衣漢廣道:「在下替二位少俠領路。」

  話聲一落,就走在前面領路。進入大門,就折而向東,經過長廊,來至東花廳。

  剛到廳前,只見一個身穿錦袍的青年,從裡面迎了出來,含笑拱手道:「谷少俠遠來,恕兄弟有失遠迎,請到裡面奉茶。」

  這青年看去約莫三十來歲,兩道劍眉生得極濃,眼神極足,只是鼻尖下鉤,是個極具心機的人。

  穀飛雲連忙拱手道:「在下兄弟辱承寵邀,還沒請教兄台大名?」

  「此處不是待客之所,二位請。」

  錦衣青年抬手肅客,把兩人延入廳中,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只見一個青衫少年迅快站起,奔了過來,喜孜孜的道:「大哥果然來了。」

  他,正是那晚獨自離去的馮小珍!

  穀飛雲含笑道:「賢弟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馮小珍道:「今天中午,是這裡公子把我接來的,說大哥也快到了……」

  錦袍青年笑道:「兄弟沒騙馮兄吧?」

  馮小珍不認識荊月姑,何況荊月姑又穿了男裝,她總是姑娘家,不便向荊月姑打招呼哩!

  谷飛雲指著馮小珍朝荊月姑道:「他就是我義弟馮自珍。」

  一面又朝馮小珍笑道:「他也是我義弟叫荊飛明。」

  馮小珍聽說荊月姑也是大哥的義弟,口中寒喧著,一面忍不住朝荊月姑打量起來。

  這一打量,她發現這位荊飛明身材高矮和自己差不多,面貌長得甚是清秀,還有著一股嫵媚之氣,心中不禁暗自忖道:「這姓荊的莫非和自己一樣,是個女的?」

  荊月姑已經知道馮小珍是個姑娘了,自然更要看得仔細一些。

  就在兩位姑娘互相打量之際,主人錦袍青年。含笑道:「三位都是兄弟的貴賓,快請坐下來再說。」

  四人分賓主落坐,一名莊丁送上香茗。

  穀飛雲朝錦袍青年抱拳道:「兄台尊姓大名,還未見告?」

  錦袍青年淺淺一笑道:「兄弟鐘豪,鐘鼎的鐘,豪傑的豪。」

  穀飛雲道:「原來是鐘兄,不知鐘兄把咱們兄弟三人,邀約來此,有何見教?」

  「請用茶。」

  鐘豪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才道:「沒有什麼,日前兄弟聽到江湖傳說,谷兄徒手擊敗羊角道人,兄弟極為欽佩,經多方打聽,才知谷兄和另一位少俠正朝敝邑而來,所以特地要下人去半路上迎接,不料谷兄來得較快,已在城中客店落腳了,無端把三位請來,實在不好意思。」

  說話之際,幾名莊丁已在廳上擺起酒席,一名莊丁躬身道:「公子可以請貴客入席了呀!」

  鐘豪站起身,含笑抬手道:「谷兄三位,難得光臨,兄弟命廚下作了幾色家常菜,不成敬意,聊可佐酒,藉以閒話家常,三位請隨便坐好了。」

  谷飛雲連說不敢,四人各自坐下,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手捧銀壺,從裡首走出,給四人面前斟酒,兩名青衣使女就輪流端上菜來。

  菜肴果然盤盤精緻可口,色香味俱佳,酒是陳年女兒紅,色如琥珀,醇而且馥!

  主人鐘豪頻頻向三人敬酒,穀飛雲眼看鐘豪對自己三人似無惡意,只是想和自己結交而已,先前一點戒心,至此已不復存在。

  尤其三人之中,荊月姑、馮小珍兩位姑娘不善飲酒,喝了一兩杯酒,就是暈生雙頰,主人又酒興甚豪,只有自己和他還可幹上幾杯,這一來,不覺高談闊論,放懷暢飲起來。

  一席酒下來,鐘豪和穀飛雲兩人差不多都已有了八九成酒意。

  鐘豪吩咐兩名青衣使女送三人至賓舍休息,他就拱拱手道:「兄弟不勝酒力,恕不奉陪了。」

  穀飛雲忙道:「鐘兄請便。」

  鐘豪腳步踉蹌的朝外行去。

  賓舍就在東花廳左首,花木扶疏之間,一排五間精舍,穀飛雲等三人,每人住一間房,青衣使女把他們領到房中,然後又給三人送來三壺茶,一面說道:「三位元少俠還需要什麼,但請吩咐了。」

  荊月姑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那使女躬身應「是」,退了出去。

  穀飛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覺一股清馨濃馥的茶香,直沁心脾,口中贊許的道:「這茶很香!」

  隨著又喝了一口。

  荊月姑、馮小珍也各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了酒的人,都喜歡喝濃茶,因為濃茶既可解渴又能解灑。

  三人現在喝的就是濃茶,茶香雖然濃馥,但也略帶苦澀,濃茶嘛,總是會有些苦味的哩!

  谷飛雲一指荊月姑,朝馮小珍含笑道:「馮姑娘,她叫荊月姑,是我義妹,你們二位以後多多親近。」

  馮小珍沒有說話,荊月姑也沒答腔。

  穀飛雲只當兩人多了心,才不說話的,不覺輕笑道:「你們怎麼不說話呢?」

  兩人依然沒有開口。

  穀飛雲這才感到奇怪,仔細瞧去,兩人眼皮微闔,竟似在磕睡,這下,心頭止不住驀地一懍。

  暗暗的道:「她們這一情形,莫非著了人家的道?問題若是出在茶水之中,自己何以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這就伸手搖了搖荊月姑的肩膀,叫道:「兄弟,你怎麼了?」

  荊月姑本來坐著的人,這一搖,她一個嬌軀軟綿綿幾乎傾跌下來,急忙雙手扶住,把她抱到床上躺下,然後又把馮小珍抱起,讓她們一起躺下。

  細看兩人都已昏迷不省人事,自己身邊既無解迷毒的藥物,又不知她們中的是什麼迷藥?

  一時又急又驚又怒,心想:「這一定是鐘豪使的詭計,他把自己引來,主要目的是為了對付自己,怎知自己反而沒事,卻把她們兩個迷翻過去了。」

  「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呢?是自己也裝作昏迷,看他如何對付自己?一是立即去找鐘豪,逼他交出解藥來。」

  他略為沉吟,決定去找鐘豪。

  當下一口吹熄燈燭,閂上房門,推開後窗,飛身而出,這時東花廳早已沒有燈火,他沿著長廊,朝前進掠來。

  前進,大廳東首,有一座自成院落的屋宇,此時依然燈火通明,還有人在縱聲談笑!

  穀飛雲掩到北首窗下,側身看去,裡面是一間極為寬敞的起居室,鐘豪正好和兩個中年漢子在一張小圓桌上圍坐喝茶。

  這兩個中年漢子一個年約四十出頭,身穿藏青夾衫,濃眉大眼,個子高大壯健,一看就知是北方人。

  另一個正好和他相反,生得又瘦又小,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獐頭鼠目。

  此人穿一件洗得快發白的竹布長衫,已有四十五六歲,這時搖頭晃腦的道:「這個大公子只管放心,兄弟這『迷仙散』只要喝上一口,沒有兄弟的獨門解藥,要三天三夜才能醒來,而且醒來之後,依然四肢無力,無法運行真氣,要過七天才解,大公子要把他們押解回莊,保證萬無一失。」

  穀飛雲心中暗道:「這倒好,這番話等於他的招供,自己來得正是時候,不然,真不知道找誰要解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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