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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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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雲躲在花叢間,心頭暗自一怔,忖道:「掌門人,這手持旱煙的老者,會是那一門派的掌門人?」 那手持旱煙管的老者逐一替其餘四人,起出銀針,一面含笑道:「這種銀針,手法陰毒,與中原武林常用的梅花針有異!」他回過頭去,朝腰束玉帶的中年人道:「謝掌門人見多識廣,不知可認得出來此針的來歷麼?」 范子雲聽得又是一怔,他沒想到這三十里鋪一個小小的鎮上,會遇到兩位掌門人,心中不禁猶豫起來,暗道:「自己隱身花叢,只能瞞得過莊丁,只怕瞞不過他們的耳目,這該怎麼辦?」 只見腰束玉帶的中年人接過銀針,仔細看了一陣,遲疑的道:「此針極似苗人的吹針。」 這時那莊主目光一掄,說道:「薛總管呢?是否已經中人暗算,你們快進去瞧瞧!」 一名莊丁匆匆走入,但立即退了出來,臉有怖色,躬身道:「回莊主,薛總管他……他屍體已經迅快腐爛,已有半個身子,都不見了!」 范子雲聽得暗暗吃驚,忖道:「無塵和尚一定使用了『化血針』!」 那莊主臉色大變,悚然道:「會有這等事!」話聲未落,正待匆匆朝屋中走去。 手持旱煙管的老者徐徐說道:「二弟且慢!」 那莊主腳下一停,抬目道:「掌門人有何吩咐?」 手持旱煙管老者徐聲道:「今晚來人,只怕不只一個,也許仍有贓黨潛伏莊中,亦未可知,二弟可要他們自己出來。」 范子雲暗叫了聲:「糟糕,看來他已經發現自己和黃蠟臉漢子兩人了,不然他怎麼會說出『他們』二字呢?」 那莊主應了聲「是」,立即目光一注,沉喝道:「潛伏的賊黨聽清楚了,爾等潛入本莊,如今在點蒼派謝掌門人和六合門齊掌門人及兄弟齊子綏的面前,要想逃走,那是比登天還難,依我相勸,還是自己走出來,束手就縛,聽候發落的好。」 這一番話,聽得范子雲暗暗皺眉不迭。 他原是初出江湖之人,對江湖上的人物,本來極為陌生,但在金陵盛記鏢局的時候,曾聽華山商掌門人和盛老伯談論到此次黃山之會,九大門派的與會之人,他一一都記在心裏。 這麼說,那手持旱煙管的老者,就是六合門掌門人齊子厚了。腰束玉帶的,則是點蒼派掌門人謝友仁,這裏的莊主,那是齊子厚的兄弟齊子綏! 無塵和尚用「化血針」殺了薛總管,業已逃走,只有自己和黃蠟臉漢子尚隱身花叢,給他們發現,豈不百口莫辯?但此時要走,也已經遲了。 還有自己和黃蠟臉漢子雖非同路人,待會萬一動手,自己該不該…… 莊主齊子綏眼看沒人答話,過了半晌,接著喝道:「爾等再隱匿不出,休怪本莊主手下無情。」 齊子厚嘿然道:「他們隱匿不出,那是瞧不起咱們六合門了!」 這句話堪堪出口,目光朝乃弟打了個眼色,倏地身形一晃,兩人同時欺到了范子雲隱身的花叢,一邊一個,從不同方位出手,向范子雲出掌夾擊拍來。 點蒼掌門謝友仁也在此時一步欺到黃蠟臉漢子身後,揮手一掌,擊了過去。 范子雲沒料到對方早已發現自己兩人隱匿之處,是以說打就打,出掌如此迅捷威猛。 一瞬間只覺兩股掌風交剪而至,壓力極大,幾乎令人感到呼吸不暢,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忖道:「這六合門掌門人兄弟,兩人聯手一擊,果然非同小可!」 自己除了使用「引」字訣把它引開,若是硬闖,只怕不是兩人的對手,心念一動,立即雙手捏訣,引著兩股掌風,往身後揮去。 他只是把掌風引向身後,不敢施展反擊和兩人動手。 那齊子厚、齊子綏一掌出手,突覺自己交剪般劈擊過去的掌風,突然間力道一滑,竟爾改變方向,像洪流匯海,不由自主的往隱伏花叢那人身後洩瀉而出。 兩人同時不期一驚,不約而同的暗運功力,五指一招,想把擊出的力道收回,但不論你平日功力深厚,能發能收,這回卻如山洪乍發,怎麼也收不回來! 莊主齊子綏功力較遜,被自己劈出的掌力帶動,身不由己跟著往前衝出去了一步。 范子雲哪還怠慢,趁著雙股掌風往後引出的這一空隙,身子迅疾朝前竄掠出去。 那黃蠟臉漢子蹲身之處,就在范子雲前面五尺來遠,謝友仁一掌拍來,擊到他身後,他發覺背後掌風凌厲,有人使的是劈空掌力,若要硬接,他功力不如對方甚遠,一時情急,只好就地一滾,滾出去六七尺遠,避開掌風,立即一躍而起,正待奪路逃走。 他和范子雲兩人,正好一個站起、一個伏地竄來,范子雲竄到他匿身之處,他已長身躍起,雙方動作都是異常快速,這一來,兩個人在一瞬間恰似變成了一個人一般! 好像是范子雲避開齊子厚兄弟聯手一擊,往前掠出,站了起來。 因為雙方身法快捷,而且又在黑夜之中,一伏一起,不易看得真切,齊子厚、齊子綏冷嘿一聲,疾風颯然,一下攔到黃蠟臉漢子前面,兩人各發一掌,交剪拍到。 謝友仁一掌被他避開,眼看他長身而起,哪能容他逃走,身形一晃即至,右手一掌,按到了他的後心。 范子雲和黃蠟臉漢子素不相識,原無救他之意,但繼而一想,此人關係重大,不可讓他死在三人掌下,心念閃電一動,急忙站起身來,大聲道:「三位手下留人,千萬留下活口。」 身形一晃,掠到了黃蠟臉漢子身旁。 那黃蠟臉漢子掠出之時,齊氏兄弟兩股掌風已交叉湧到,他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洩露,除了拚死衝出,實無第二條路可走,因此奮起全力,雙掌一推,朝前硬接,準備從兩人中間閃出。 但他雙掌和前面兩人還未接實,身後謝友仁的手掌,已經按上了他的後心。這下他以一人之力,去和三位武林高手力拼,豈非以卵擊石! 差幸就在三股掌力乍接之下,范子雲及時出聲喝阻,但饒是如此,黃蠟臉漢子已然承受不住,口中悶哼一聲,雙足一軟,撲倒下去,正好范子雲及時掠來,伸手把他扶住。 齊子厚目光一注,問道:「閣下何人?」 在他喝問之時,齊子綏、謝友仁同時一個轉身,品字形把范子雲圍在中間。 范子雲站在當地,絲毫沒把身受三人圍攻,放在心上,口中答道:「在下另有要事,來不及向三位解釋,此人十分重要,能留活口最好,詳情恕在下無法在此時奉告。」 齊子綏冷笑道:「你難道不是賊人一黨?」 范子雲道:「在下不是。」 齊子綏道:「此話有誰能信?」 范子雲道:「三位日後自會明白。」 齊子綏道:「你夜闖齊莊,分明和賊人一路,齊某不用日後明白,閣下今晚不交待個清楚,就休想離開我齊家莊一步。」 范子雲急道:「在下說的句句是實,莊主幸勿誤會。」 齊子綏冷笑道:「閣下不肯實話實說,那只好把你留下了。」 范子雲道:「莊主如此見逼,在下只好失陪了。」 齊子綏大笑道:「你走得了麼?」 笑聲未落,右手揚腕之間,向空連劈六掌,然後朝范子雲推了過來。 范子雲口中說出「失陪」二字,右手已把黃蠟臉漢子攔腰挾起,雙方說話之時,動作均甚俐落,一個剛挾起人,一個揚腕一掌,已然劈到。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范子雲迫於情勢,只得左手一圈之時,揚起劍訣,但聽「呼」的一聲,把齊子綏劈到身前的掌風,往後引出。 謝友仁、齊子厚同時「咦」了一聲,看得極為驚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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