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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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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山,不是夏伯伯的別墅,由邢夫人所掌管?這麼說,這頭信鴿,是從老子山飛來的了! 夏伯伯覬覦武林盟主寶座,正當黃山大會即將召開之際,信鴿從老子山飛來,莫非是有什麼機密不成? 他想到游老丈要自己趕去黃山,其中必有事故,只是沒有和自己明說而已,自己何不看看這飛鴿傳信,究有何事? 這就把灰鴿腳上銅管取下,打開蓋子,抽出一捲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初一晚初更金神墩向土地爺求籤」。這段話很怪,下面也沒有具名之人。 范子雲突然想起自己在盛記鏢局之時,接到金章令主的密令,詞句也是如此古怪! 初一,今天不知幾時了? 哦,對了,自己山中迷途,何不把這頭信鴿放了,自己跟著這信鴿飛去的方向奔行,豈不省得再找路了? 一念及此,依然把字捲放進銅管,隨手放開灰鴿,那灰鴿立即振翅往西飛去,范子雲哪還怠慢,跟著縱身掠起,跟了下去。 要知他從小在山間奔行,練成輕身功夫,如今內功精進,輕功自然也跟著精進,這一展開腳程,當真疾逾飛鳥。 翻越過兩重山脊,舉目望去,前面竹林茅舍,已有人家,稍遠之處,屋宇櫛比,似是一處鎮甸,那飛鴿越過竹林,飛入竹林,便自不見。 范子雲暗暗叫了聲:「可惜!」 前面已經有人家,就不能再施展輕功了,腳下一緩,走近竹林,只見一個老翁手攜竹杖,緩步走來。 范子雲急忙迎了上去,抱抱拳道:「老丈請了。」 那老翁腳下一停,打量了范子雲一眼,點頭還禮道:「客官有什麼事?」 范子雲道:「在下山中迷路,走了一晚,今天才找到此地,想請問老丈,這裏是什麼地方了?」 那老翁道:「這裏地名三十里鋪。」 「三十里鋪」,這地名范子雲很熟,記得老管家陪同自己去夏家堡,就曾從三十里鋪經過。 范子雲輕哦一聲道:「這麼說,這裏是北峽山了?」 他老家金牛村,就在北峽山脈的南麓,北峽山橫亙皖省中部,綿連一二百里,他自小生長金牛村,足跡所至,不出十里,自然認不個得。 那老翁笑道:「咱們這裏正是北峽山脈的西麓,客官要趕路,鎮上可以僱到車了。」 范子雲拱拱手道:「多謝老丈。」 「不用謝。」那老翁口中說著,策杖自去。 范子雲循著山間小徑,又走了一里來路,才趕到鎮上。 三十里鋪北通舒城,南通桐城,它正好在兩個大縣的中間,南北交通的要道,因此鎮甸雖然不大,但過往的人,街上茶肆酒館,倒也十分熱鬧。 范子雲上次隨同老管家,曾在鎮上打過尖,故而十分熟悉,但舊地重來,前後不過數月,老管家已經人天永隔,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哀思,連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這時已經快近午牌時光,范子雲走進一家叫做和興樓的酒館,找了個臨窗的座位坐下。 堂倌沏了一壺茶送上,問要吃些什麼? 范子雲隨口道:「你叫廚下隨便配幾個下酒菜來就好,再來半斤紹酒。」 堂倌唯唯應是,退了下去。因為時近晌午,上樓來的食客,也漸漸多了,人聲也漸漸嘈雜起來。 此時從樓梯上走上來兩個身穿青布長衫,背負長形包裹的漢子。這兩人雖然穿著長衫,但一望而知是武林中人,但絕非什麼高手,很可能是哪一家鏢局的鏢頭而已! 堂倌正好把二人領到左首一張空桌上落坐,其中一人屁股落到板凳上,隨即就一迭聲的只催快拿酒菜。 堂倌連聲應是,問了要些什麼酒菜,便自退去,過不一會,范子雲的酒菜和兩人叫的,同時送上。 范子雲因對方兩人既是江湖上人,自然留上了意,一面慢慢的斟酒,就傾聽著兩人的談話。 只聽左邊一個開口道:「合肥報國寺,和少林有什麼淵源?」 他一開口,就提及少林,范子雲不由得回頭瞧去,只見說話的是個扁臉漢子,年約三旬左右。 坐在他對面的大概已有四十出頭,是個粗眉大眼,較為壯碩的漢子,聞言笑道:「虧你在萬家莊待了這麼多年,連報國寺方丈,是少林出身,都沒弄清楚。」 扁臉漢子低哦一聲,笑道:「兄弟又不是和你祁老哥一樣,平日職司,專跑各大門派的,如何弄得清楚每門每派來龍去脈,要不是這趟奉老夫人之命,隨你老哥去報國寺迎接慧善大師,我連合肥有個報國寺也不知道呢!」 范子雲心中暗道:「原來這兩人是黃山萬家莊的人,奉命去迎接少林慧善大師的。」 扁臉漢子一面說話,一面拿起酒壺替紫臉漢子面前斟滿了酒,接著道:「祁老哥,這次推舉盟主,聽說夏大俠呼聲很高,你看如何?」 紫臉漢子道:「今年的事,還很難說,因為聽說有幾個門派,推舉了三湘大俠于化龍,這就看與會的各大門派公決了。」 扁臉漢子又道:「這兩位都是當代大俠,誰當選都是一樣。」 紫臉漢子微微搖頭道:「只怕今年的推舉盟主,可能會有麻煩。」 「這會有什麼麻煩?」 扁臉漢子奇道:「各大門派推舉的人,有時會有二位和三位,最後以附議的人數多寡作決定,一經決定,大家就同心協力,一致擁護,不得再有異議,從未發生過爭執,這次怎會有麻煩的呢?」 紫臉漢子說道:「兄弟也不清楚,這話是聽少莊主說的,這幾天要莊上的人特別警覺,以防發生意外!」 扁臉漢子道:「那一定是少莊主得到了什麼消息,黑道中人企圖在黃山大會上搗亂了,哼,九大門派集會黃山,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在萬家堡來搗亂……」 范子雲正在用心傾聽之際,忽聽較遠的一個座位上,有人問道:「堂倌,金神墩如何走法?」 他如今內功精湛,可以耳聽八方,何等敏銳,這「金神墩」三個字鑽進耳朵,心中不禁一動,急忙回頭看去。 只見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瘦小個子,生成一張皮包骨的黃蠟臉,看去一臉病容,身上穿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藍布長衫,一看就知是個窮困落魄的人,堂倌和他說了路徑,就匆匆下樓而去。 范子雲跟著站起,會帳下樓,那人已走出十來丈遠,行動顯然有些鬼祟! 范子雲如今迭次遇上事故,江湖經驗也老到了許多,料想那人可能會回過頭來,查看有無跟蹤他的人,因此跨出店門,就立即閃到對街走廊之下,裝出一副行路人的模樣。果然那人走沒多遠,腳下忽然一停,很快的回頭朝身後望來。 范子雲看得暗暗冷笑,愈覺此人可疑,料想必和那隻傳書的飛鴿有關。 那人查看身後無人,一個轉身,很快舉步走入店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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