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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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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花正待撲起的人,聞聲住勢,雙手迅疾垂下,抬頭道:「小婢還有一招。」 銀髮美婦道:「他說得不錯,你一個人,不是他的對手。」 她回頭朝其他三個青衣使女說道:「你們三個一起上去,接他幾招。」 三個青衣侍女一個站在她身後,兩個本是走過來押著冷梅萼、艾紅桃下去,如今就站在冷艾二人身邊,聽到銀髮美女的吩咐,躬身應「是」,一起朝范子雲圍了上去。 艾紅桃沒想到范子雲竟有這般高強的身手,喜得情不自禁的挑眉毛,眨眼睛,翹起紅菱般小嘴,露出一口又白又細的牙齒,似喜似憂,伸手挽住了冷梅萼的臂膀,低低的道:「梅姐姐,你看他會不會……」 冷梅萼對這位師伯,深懼戒心,急忙用肘輕輕碰了她一下,悄聲道:「五妹,在師伯面前,不可失禮。」 凌江濤對范子雲有這高的身手,也頗感意外,這時眼看銀髮美婦命手下四個侍女同上,卻不禁替范子雲暗暗擔上了心,一面暗自盤算著:「萬一范兄敵不住,自己該不該出手呢?」 四個青衣侍女在掠出之時,就已採取了合圍之勢,各自站住了一個方位,只要看她們這一情形,就算沒有對敵經驗,也可以看得出她們是久經演練,熟諳陣勢,精於合搏之術的了。 范子雲你說他有經驗吧,他卻是個剛剛出道的雛兒!人家明明佈成了「四象陣勢」,把他圍在中間,只待有人發出口令,立可從四周向中央齊集攻到!他不但沒有絲毫戒備,卻向四位姑娘連連抱拳,作著羅圈揖,陪笑招呼道:「四位姑娘多多指教,多多擔待……」 四個侍女中領頭的正是掃花,她兩番被范子雲發掌震出,心頭懷恨已深,此時看他正在轉著圈說話,更不打話,忽然撮唇發出一個輕快的口哨。 這聲口哨,正是她們發動攻勢的暗號,四個侍女同時發難,四條青影疾然撲起,粉爪、繡腿,每人覷定范子雲一兩處大穴下手,集中攻到。 這一下當真動作如一,快速到無以復加! 但范子雲其實早就有了準備,他可不是書呆子,人家從四方掠近,圍住了他,就要出手,他還打著羅圈揖,跟你們一個個的招呼。 要知他這番做作,原是誘敵之計,因為師傅傳他的「迴身八掌」中,有一記掌法,正是對付四面都有敵人用的,要使這一記掌法,必須人隨掌發,旋身橫掃,那麼他這向四人作著羅圈揖,正是最好的準備,以逸待勞了。 就在四條青影堪堪撲起,范子雲抱拳打拱的雙手,倏然一分,右手化掌,隨著身子一個飛旋,橫掃出去! 這一下幾乎是和四女同時發動的,他右掌堪堪掃出,圍著身子而起,旋風由內向外橫展,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氣流,朝外推出! 四個侍女還未撲近范子雲身子,四條人影已被旋風吹得凌空飛摔出去。 端坐在錦榻上的銀髮美婦目中異采飛閃,倏地站起身來,冷喝一聲:「住手!」 四個侍女第一招上,就被人家震出七八尺外,一個個花容失色,站停身子,目光之中,流露出驚惶之色,望著銀髮美婦,由掃花領頭,一齊屈膝,顫聲道:「小婢該死……」 銀髮美婦一擺手道:「沒你們的事,退下去。」 四女應了一聲「是」,迅快退開,依然回到銀髮美婦的身後站定。 范子雲眼看四女第一招上失利,就對銀髮美婦如此害怕,可見她平日御下是如何嚴厲了,心中不覺有些不忍,朝四女拱拱手道:「四位姑娘,恕在下孟浪了。」 銀髮美婦一雙美目,盯住著范子雲,一眨不眨的看了半晌;才點點頭道:「你叫范什麼?」 范子雲躬身道:「在下范子雲。」 銀髮美婦平靜的問道:「你爹可是叫范大成?」 范子雲道:「是的,仙子認識家父麼?」 「豈止認識?」銀髮美婦似笑非笑,輕哼一聲道:「你使的『旋風掌』,是你爹教你的?」 「旋風掌?」范子雲愕然道:「不對,在下剛才使的是『迴身八掌』,乃是家師所授。」 銀髮美婦道:「你爹呢?」 范子雲道:「家父離家已有十年,至今尚無消息,在下就是尋找家父來的。」 銀髮美婦臉色一變,嘿然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范子雲聽得心中一動,急急問道:「仙子可是知道家父的下落麼?」 銀髮美婦目閃厲芒,陰笑一聲道:「八九不離十,我猜得大概也不會離譜太遠了。」 「真的!」范子雲大喜過望,急忙朝她作了個長揖,說道:「仙子可否賜告家父下落,在下感激不盡。」 「天底下除了我,只怕再也沒有人知道你爹的下落了。」 銀髮美婦忽然格格笑道:「我自然要告訴你,而且我還要親自帶你去,找那無恥的賤人,把你爹救出來。」 范子雲只覺她笑聲尖銳刺耳,好像隱藏著說不出的怨毒,心頭微生凜惕,問道:「仙子是說家父被人關起來了?」 銀髮美婦恨恨的道:「那是脂粉獄,也許你爹把它當作溫柔鄉呢!」 范子雲聽出來了,好像爹是被一個女子迷住了,但他從小聽娘、聽老管家說過,爹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他老人家絕不會是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娘,拋棄了自己連家都不顧的人,心中覺得非替爹辯白不可,這就抗聲道:「不,家父不是那種人?」 銀髮美婦又是一陣格格大笑,笑聲更是淒厲尖銳,冷峭的道:「范子雲,你以為你爹是哪一種人?他在年輕的時候,可風流得很,你知道麼?你不是要找你爹嗎?我一定把他找出來就是了。」 范子雲回頭望望凌江濤和冷、艾二女,說道:「在下是出來找爹的,仙子能帶在下去找到爹,在下萬分感激,只是去找家父之事,和這位凌兄以及兩位姑娘無關,仙子可否先釋放了他們呢?」 銀髮美婦截然道:「不成,我答應帶你去,他們和你一起來了,自然也得一起去,你以為我會難為他們麼?」 凌江濤道:「仙子垂鑒,不是在下不肯和范兄同去,實是敝幫發生了大事,在下非趕回去不可。」 銀髮美婦道:「丐幫就算死了幫主,你也非跟我走不可。」 凌江濤道:「仙子說得沒錯,家師遭人毒斃,在下含冤莫白…」 銀髮女美女聽得格格笑道:「蔡傳忠遭人毒斃了,死得好,他早就該死了。」 凌江濤怒聲道:「在下尊重仙子是武林前輩,你怎好如此說話?」 銀髮美婦目中飛射出兩道厲芒,沉聲道:「當年要不是蔡傳忠多管閒事,我花雙雙就不會敗在那賤人手下,我不找他算賬,已經是十分客氣了。」 她叫花雙雙。 凌江濤、范子雲都弄不清她說的什麼,但從她口氣中,可以聽出她和丐幫幫主蔡傳忠,好像有一段樑子。 上一輩的事,凌江濤既然毫不知情,就不敢多說。冷梅萼、艾紅桃在她面前,更不敢開口。 花雙雙一揮手道:「好了,你們不用多說,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就走,掃花,你去吩咐她們準備四輛車子。」 掃花答應一聲,躬身一禮,急步往外行去。 范子雲拱手道:「多謝仙子,為了在下找尋家父之事,倒教勞動仙子了。」 「為你爹?」花雙雙格格笑道:「我從不為人,我只是氣不過那無恥賤人罷了!」 范子雲只覺她忽怒、忽喜,目光也忽而深沉,忽而怨毒,使人捉摸不定,但為了只有她知道爹的下落,也只好忍耐了。 不多一會,掃花匆匆走入,躬身道:「啟稟主人,馬車已在山前伺候了。」 花雙雙點點頭道:「很好,你們分兩個人押她們出去。」 艾紅桃道:「師伯,你老人家要晚輩姐妹隨行,晚輩姐妹敢不遵命,不用二位姐姐押著走了。」 花雙雙冷笑道:「你當我要去哪裏,我就是要找你們不要臉的師傅去,我不叫人押著你們,你們不偷偷的逃出去報信?」 說完,揮了揮手,兩名侍女不再說話,押著冷梅萼、艾紅桃當先往外走去。 范子雲聽說要去找的人,就是她們師傅,百花幫的幫主,心中大為驚異,但又不便多問。 花雙雙眼看兩名侍女押著兩人走了,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回頭望望范子雲、凌江濤二人,說道:「你們隨我出去。」 當先舉步往外行去。 掃花和另一名侍女緊隨在她身後,范子雲和凌江濤互看了一眼,也只好跟在她們身後而行。 山坡下果然一字排列著四輛華麗雙轡馬車,漆黑的車廂,光可鑒人。 車前兩邊,都懸掛著兩盞六角形的花燈,流蘇隨風飄動,看去極為壯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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