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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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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飛瓊道:「你看會不會是我大哥?」 盛振華:「這個……」 他不好說,所以感到難以啟齒。 只聽身後有人接口道:「萬姑娘說的極是,他正是你大哥!」 說話的是華山掌門人商翰飛。 萬飛瓊驚異的道:「商老前輩如何知道的!」 商翰飛含笑道:「盛師兄留在那裏,是怕有人暗中跟蹤你們,洩露了你們的身份,但你們離開鬼臉城之後,還是被人暗中綴上了。」 盛振華驚異的道:「掌門人如何知道的?」 商翰飛含笑道:「盛師兄要老夫在暗中接應你們,老夫等你們過去之後,當作無意經過,才現出身去,那人看到老夫,就把他嚇跑了。」 萬飛瓊問道:「商老前輩可知那人是誰麼!」 商翰飛含笑道:「此人身份,盛師兄大概已經清楚了。」 他不肯說,當然此人是大有來歷之人! 萬飛瓊又道:「方才我已經把大哥制住了,是被盛老伯解開了他穴道,現在該怎麼辦呢?」 商翰飛笑了笑道:「姑娘在那裏揭穿令兄身份,豈非弄巧成拙?此事盛師兄自有安排。」說到這裏,朝范子雲道:「范賢侄身邊不是還有一顆『迷迭散』的解藥麼?你可交給振華,你們快先回房去吧!」 范子雲答應一聲,從身邊取出解藥,遞給了盛振華。 萬飛瓊道:「那我們走了,待會你一定要來叫我們。」 盛振華道:「在下一定會來叫你的。」 萬飛瓊回頭道:「范大哥,我們回房去了」 話聲出口,陡沉覺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了語病,粉臉登時羞得通紅,扭頭就走。 范子雲自然沒有聽出來,跟著她後面,離開後進,從後廳回到自己房裏。 二更已過,盛記鏢局的第二進,大廳上燈火通明,但兩扇門門卻已經關了起來。 中間一張虎皮大椅上,坐著老當家鐵膽盛錦堂,他依然和平日一樣,滿臉紅光。 他旁邊一把椅子上,坐的是鏢局總鏢頭盛振華,左右八把椅子裏,則是鏢局裏的五名鏢頭和二名副鏢頭。 盛記鏢局生意做得大,局裏鏢頭、副鏢頭,足二三十名之多,但大多數都是押運村車出去了,今晚留在局裏的,就是這八位了。 他們全是從熱被窩裏被當差的叫起來的,三更半夜,聽說總鏢頭有事見召,不知鏢局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家到得廳上,才發現已有三年不過問鏢局事情的老局主,也巍然在座,大家心中不禁暗暗嘀咕,顯然這事情有些不同於常!尤其在大廳之後,兩扇廳門也關上了。 盛錦堂笑容可掬的招呼大家入座,一名當差的早已沏好了熱茶,挨次送上。 盛錦堂端起茶盞,拍頭望望大家,含笑道:「諸位請用茶。」 大家不知道老局主今晚有什麼事,但大家都知道絕不會光是要大家到大廳上來喝茶的。 這八人之中,要數坐在上首的瘦個子老鏢頭,大家叫他程咬金的程金彪資格最老,二十年來就一直追隨著盛錦堂,走南闖北,萬兒雖然不算太響亮,但卻從沒出過事兒。 他首先端起茶,喝了一口,輕咳一聲,站起身,抱抱拳頭道:「老爺子把大夥召來,想必有什麼重要事兒,要大夥去辦,大夥都等著老爺子你吩咐,有什麼差使,大夥火裏水裏,絕不推辭,就是等你老爺子一句話,老爺子乾脆說出來了,也好教大夥心安。」 盛錦堂朝他微微一笑,抬手道:「程鏢頭請坐。」 程金彪依言坐上。 盛錦堂含笑:「老夫請諸位到這裏來,確實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佈,因為盛記鏢局幾十年來,大家都同心協力,情如兄弟,鏢局一旦有了困難,大家都會全力以赴,從沒有一個人退縮過,所以咱們能維持幾十年的信譽……」 大家只是靜靜的聽老局主說話,誰也沒有開口,主要就是聽下文。 盛錦堂口氣微頓,接口道:「但鏢局裏,最近卻出了一件事!」 鏢局裏最近出了事,這話聽得大家不禁面面相覷! 鏢局自然是護送的鏢出了漏子,局裏少說也有十幾宗鏢護送出去,不知是哪一宗出了漏子? 盛錦堂朝大家微微一笑,接道:「老夫說的,並不是咱們保的鏢,出了差錯,而是說咱們局子裏出了事。」 大家聽說不是保的鏢出了事,不覺稍微鬆了口氣,但接著聽說是局子裏出了事,不禁又疑竇叢生! 大家都在鏢局裏,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了,老局主沒說出來之前,誰也沒開口問話,因為問話還不如讓老局主自己說出來,比較快。 果然盛錦堂目光徐徐掠過在座諸人,接著緩聲說道:「因為咱們局裏出了內奸。」 這句話,聽得大家齊齊一愣! 鏢局裏有內奸,內奸也就是臥底的人,這人到鏢局裏來臥底,是為什麼呢?難道他私通黑道,要動某一票鏢車的腦筋? 程咬金程金彪開口了,他拱拱手道:「老爺子,不知咱們鏢局裏的內奸是誰,老爺子說一聲,屬下就把他揪出來,沒得話說,給他個三刀六洞,照江湖上的行規處置。」 盛錦堂朝他點了點頭道:「程鏢頭,你先坐下來,直到現在為止,老夫還不知道這內奸是誰?」 程金彪沒有坐下去,接著道:「只不知老爺子如何發現的,又是怎麼一會事,老爺子可以給大夥說得明白點麼?」 盛錦堂道:「事情是這樣,咱們局裏,昨天不是來了三位客人麼!一位是老夫的世侄,青衫客范大成的公子范子雲,另外兩位是黃山萬家的兄妹二人,昨晚范世侄回房之時,就在枕頭下發現了一張字柬,約他今晨到鬼臉城去……」 程金彪詫異的道:「那是有人潛入咱們局裏來了,也說不定。」 盛錦堂道:「老夫先前也是這麼想,但今晚又有人把字柬送給范賢侄和萬少兄,又要他們今晚二更前去赴會。」口氣微頓,接下去道:「昨晚咱們並未留意,今晚老夫卻要振華暗中注意,並無外人潛入,才證明這人乃是潛伏在咱們局裏無疑。」 程金彪道:「只不知總鏢頭可曾發現了此人沒有」? 盛錦堂道:「此人行動詭秘,而且十分狡猾,振華看到的只是一條黑影,並沒看清他的面貌,但他是朝前院來的,可能就住在前院樓上,因此老夫想找大家來問問,老夫希望他坦誠說出來,大家都在局子裏共年多年,也許是一時受人利用,人孰無過,只要他能改,老夫絕不為難他。」 這話聽得大家面面相覷,八人之中,不知誰是內奸? 程金彪瞪著雙目,厲聲道:「老爺子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是誰做的事,誰心裏明白,還不當著老爺子的面,自己承認出來。」 他這一吼,有人起了反感,坐在他下首的年輕鏢頭吳星海冷然道:「老哥也是咱們八個人當中的一個,你怎麼自己不承認呢?」 程金彪被他頂得氣往上沖,虎的站起身來,喝道:「吳星海,你……」 吳星海也倏地站起來道:「我怎樣?老哥能把我吃了麼?」 盛錦堂搖搖手道:「二位,這不是爭吵的時候,老夫不妨告訴各位,這潛伏本局的人,振華雖沒看清他是誰,但已在此人身上留下記號,老夫給他一盞熱茶的考慮時間,希望他坦白承認出來,過了一盞熱茶,等老夫公佈他的姓名,那就很難堪了。」 八個人依然沒有作聲,但每個人都在心裏猜疑著這內奸究竟會是誰?因此大家雖沒開口,卻都用眼光打量著其餘的七個人,想從他們臉上,看出誰是內奸來。 一盞熱茶工夫,很快就過去了。 盛錦堂目光徐徐一轉,站起身道:「好,這位朋友,既然自己不肯承認,老夫那就只好說了,這位朋友,在潛入賓舍之時,振華在他頭頂上,灑了一撮白粉,在座諸位之中,哪一位頭上,有白粉的,一看就知,現在諸位坐著莫動,振華,你去查看一下。」 盛振華答應一聲,站起身,第一個受檢查的,當然是程咬金程金彪,他依言坐著不動。 盛振華走到他身後,朝髮辮上看了一眼,突然臉色為之一變。 程金彪問道:「總鏢頭,在下頭上可有白粉?」 盛振華望望老父,說道:「回爹的話,程大叔他頭上……」 程金彪聽得跳了起來,嚷道:「什麼?我程某頭上會有白粉?」 吳星海冷笑一聲道:「難怪方才老哥要別人承認,原來你就是內奸。」 程金彪脹得滿臉通紅,怒吼道:「你胡說什麼了」 吳星海道:「事實俱在,你吼也沒用。」 盛錦堂聽說程金彪頭上被灑了白粉,已深感意外,但他依然神色自若,雙手一擺,徐徐的道:「大家稍安毋躁,仍請坐下來,既然是檢查,就得全體都受檢查,要等檢查完畢再說,振華,你再仔細檢查下去。」 盛振華應了聲「是」,就一個個依次查有過去,等他把其餘七人,全部查看完畢,不覺輕哼了一聲道:「好個狡猾的賊子!」 盛錦堂一手捋鬚,微微點頭問道:「你查看的結果,可是每人頭上,都被灑了白粉麼?」 盛振華道:「爹說得不錯,他們頭上都被灑了白粉。」 程金彪怒聲道:「這賊子要是被程某發現了,我第一個饒不過他。」 吳星海冷笑道:「老哥,目前咱們八個人,誰也脫不了干係,老哥最好少說一句話吧!」 「很好!」盛錦堂沉哼道:「振華,叫他們端上來。」 盛振華答應一聲,舉手擊了兩掌。 只見從屏後走出一個青衣使女,雙手托著一塊四方形的木板,朝廳上走來。 盛錦堂等她走到身邊,才一指使女手中的木板,說道:「老夫早就料到此人既敢前來本局臥底,必然是個用心奸詐之徒,僅憑在他頭上灑上一撮白粉,絕難使他口服心服,因此老夫早就要振華在賢侄臥房入門處,放了一塊鋪有濕灰的木板,只要有人潛入,就可留下腳印,只要核對腳印,他就無所遁形了。」 程金彪呵呵一笑道:「老爺子設想得真周到,這小子現在該沒得話說了。」 盛振華道:「這板上留下的是一隻右腳印,現在仍請大家依次脫下有足的鞋來,只要比一下,就可水落石出了。」 只見吳星海臉色慘變,倏地站起身來,朝盛錦堂拱拱手道:「老爺子,不用比了,屬下該死,昨晚和今晚送字條進去,是屬下所為,屬下聽憑老爺子發落。」 程金彪一把揪住他衣領,怒聲道:「好哇,你這個直娘賊,老子……」 盛錦堂喝道:「金彪,住手!老夫有話問他。」 程金彪悻悻的放開手,怒聲道:「小子,你居然給大家栽贓,要不是老爺子還要問話,老子就一把扼死你這個混蛋球。」 吳星海道:「老爺子明察,屬下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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