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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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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振華大笑著,親切的道:「家父多年不曾見到范大叔,還時常在心中惦記著呢,恕我不客氣,稱你一聲范兄弟,快請到裏面坐,家父正在書房裏陪掌門人聊天,你隨我來。」 說完,引著范子雲往外就走。 范子雲跟著他轉過長廊,進入第二進,但見天井中兩邊木架上,放著不少盆栽花卉,比起前進,就清幽多了。 盛振華卻領著他從左首迴廊折入另一道腰門,那是另一座院落。天井裏栽著幾棵碧綠的芭蕉,和幾盆盛開的蘭花,跨進門,就可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 東首一排三間,几明窗淨,隱隱可聞有人正在談話。 盛振華走近門前,就笑道:「爹,有位遠客前來見你老人家。」 只聽裏面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問道:「誰?」 盛振華笑著道:「孩兒已經把他請進來了,爹見了一定會十分驚喜!」一面回身道:「范兄弟請進。」 這是兩間打通的一間精雅起居室兼書房,此時一張紫檀雕花的木榻上,隔著小擱几,正坐著兩個人! 左首坐著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青袍中年人,生得長眉入鬢,朗目如星,臉色白皙,胸飄黑鬚,舉止從容,就是盛振華方才不說:「家父正在書房裏陪掌門人聊天」,也可以看得出是一位十分正派的人物!他自然是萬選青專程來請的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了。 右首一個身穿藍緞大褂的老人,個子高大,生得滿臉紅光,除了頭髮和頦下一把疏朗朗的鬍子已見花白,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老態來!這人不用說就是鐵膽盛錦堂盛老爺子了。 盛振華攤手朝老父一抬,給范子雲引見道:「范兄弟,這位就是家父了。」 盛錦堂不認識范子雲,連忙從榻上站起,愕然道:「振華,這位公子……」 盛振華含笑道:「你老人家不是時常惦記著范大叔麼?他就是范大叔的哲嗣范子雲。」 范子雲已經走上一步,拜了下去道:「再晚范子雲叩見老爺子。」 「哦?呵呵!」盛錦堂隨著呵呵大笑,一把把范子雲扶住,說道:「老侄台快不可多禮,令尊有消息了麼?」 「還沒有。」范子雲站起身,恭敬的答道:「再晚前來金陵,就是打聽家父消息來的。」 「哈哈!老侄台也有這麼大了。」 盛錦堂高興的打量著范子雲,一面說道:「來,老夫給你引見,這位是華山派商掌門人,和令尊也是素識,你就稱他一聲商老伯就好。」 范子雲轉身又朝商翰飛作了個長揖道:「晚輩見過商伯父。」 商翰飛站起身,含笑道:「范賢侄遠道而來,快請坐下好說。」 盛振華道:「范兄弟請坐,我外面有事,恕不奉陪了。」 范子雲道:「盛老哥請便。」 盛振華走後,一名青衣漢子送上香茗。 商翰飛含笑道:「令堂可好?」 范子雲欠身道:「多謝老伯,家母幸托粗安。」 盛錦堂一手摸著花白鬍子,問道:「老管家呢,身子還健朗吧?」 范子雲神色一黯,說道:「老管家已經過世了。」 盛錦堂一怔道:「這是幾時的事?」 范子雲道:「就是上個月,他陪同再晚前去夏家堡,中風死的。」 盛錦堂道:「老侄台見過夏堡主了?」 范子雲道:「再晚就是從夏家堡來的,和再晚同來的,還有黃山少莊主兄妹,他們是迎迓商老伯來的。」 盛錦堂問道:「他們怎麼沒和你同來?」 范子雲道:「萬選青兄妹現在落腳西城萬安客棧,預定明天再來拜見商老伯。」 盛錦堂道:「萬選青兄妹到了金陵,還住什麼客棧?長根,快去叫局主進來。」 一名青衣漢子在門口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不多一會,盛振華走入,請示道:「爹叫孩兒,有何吩咐?」 盛錦堂道:「黃山萬家少莊主萬選青兄妹,奉他們母親之命,迎迓掌門人來的,現在落腳西城的萬安客棧,你快去把他兄妹接來,到了金陵,還住什麼客棧?」 范子雲道:「老前輩,再晚和盛老哥同去。」 盛振華道:「這樣就好,我和萬少莊主從未見過面,有兄弟同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盛錦堂手持蒼髯,朝范子雲道:「當年令祖在日,他是鏢行的前輩,老朽那時剛剛出道江湖,承蒙令祖不棄,和老朽忘年論交,老朽稱他老叔,他稱我老弟,令尊呢,因令祖稱老朽老弟的緣故,堅持稱我大叔。其實老朽大令尊不過十四五歲,所以老朽卻堅持咱們應該兄弟論交,稱他一聲老弟,這是老朽和老侄台尊府上兩代糾纏不清的稱呼。」他微微一笑又道:「如今老侄台又因老朽曾和令祖認識自稱再晚,其實老朽和令尊誼若兄弟,因此老朽覺得老侄台稱我一聲老伯,你自稱小侄,反而來得親切。江湖上這種情形也多的是,所謂各交各的,別去管祖上三代的事,老朽是個生性爽直的人,喜歡乾脆,老侄台以後就不許再和老朽客氣了。」 范子雲聽他這麼說了,只得躬身道:「老伯吩咐,小侄遵命就是了。」 盛振華催道:「范兄弟,咱們走吧!」 華燈初上,盛振華、范子雲把萬選青兄妹接到盛記鏢局,自有一番寒暄。 接著在鏢局第二進的客廳上,擺上了一席豐盛的酒菜,算是給萬選青和范子雲洗塵,另有一番酬酢,不必細表。 (盛記鏢局三進房屋,第一進是鏢局裏的鏢頭、帳房住的地方,第二進是接待賓客之用、第三進為趟子手、雜役的住所和廚房) 席後,盛振華陪同萬選青、萬飛瓊、范子雲三人登樓,這是鏢局接待賓客的住所,每人一間,收拾得十分整潔,比起客棧來,自然舒服得多了。 ▼第十一章 奇信怪柬 盛振華辭去之際,三人也就各自回房休息。 范子雲掩上房門,從貼身取出紫玉托自己捎來的信,那是一個空白的信封,封得極密。 范子雲取出信封之後,不禁想起了紫玉,看著信封,怔怔出了神,才輕輕撕開封口,信封裏面,果然另有一個摺得較小的信封。 他不知紫玉托自己把這封信捎給誰的?這就低頭看去,紫玉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不覺看得他啞然失笑!原來信封上寫著:「煩交范公子子雲親啟」幾個字,而且也封得密密的。 「這是她給自己的信!」范子雲從未接到過女孩子寫給他的信,這是情書! 他心頭既興奮又高興,忙不及待的撕開封口,抽出一張素箋,只見上面寫道:「華山派商掌門人,就住在盛記鏢局門,你可能已經見過面了,他是一位極正派的人,你可把在夏家堡的所見所聞,找一個機會,詳細的告訴他。我知道你和夏堡主有著極深厚的世誼,但此事關係十分重大,也可以說今後武林是禍是福,全在你了,看後付火,知名不具。」 范子雲看完之後,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也覺得有些迷惑!失望,是因為他看到信封上是寫給自己的,還以為她一定會在信上告訴自己,她叫什麼名字,也會在信上表達思慕之情,綿綿之意,現在都沒有。 迷惑的是她為什麼甘心在夏家堡當使女,為什麼她的說法會和師傅一樣,把夏家堡看得像是罪惡之藪,還把今後武林是禍是福,都扯上了,事情會有這麼嚴重嗎? 心中想著,就隨手把信箋在燭火上燒了,就在此時,忽然門上起了剝啄之聲,急忙舉步走到門口,開出門去。 只見敲門的原來是盛振華,連忙招呼道:「盛老哥請進。」 盛振華含笑道:「范兄弟還沒睡吧?」 范子雲道:「沒有,不知盛老哥有何見教?」 盛振華道:「是家父要我前來看看,如果范兄弟還沒入睡,就請范兄弟到樓下去。」 范子雲道:「老伯見召,一定有事了,盛兄請。」 兩人相偕下樓,盛振華引著他走入東首一間廂房,然後伸手拉開木門,說道:「這是家父的靜室,范兄弟請進。」 范子雲跨入室中,盛振華並沒跟著走入,隨手闔起了木門。 室中地方不大,除了一張木榻,只有一張小圓桌,圍著四把木椅,盛錦堂就坐在一把椅子上,掌心盤著兩顆鐵膽,抬頭笑道:「老侄台請坐。」 范子雲走上幾步,在他側面站停,躬身道:「老伯見召,不知有何教誨?」 盛錦堂伸手取過一隻白瓷茶盅,然後取起一把精緻的茶壺,倒了一盅茶,才道:「老侄台,你先坐下來,這是老朽的靜室,沒有人敢進來,老朽這時候請你來,就是想問你一些情形。」 范子雲想起師傅臨行前的囑咐,欠身道:「就是老伯不見召,小侄也正想單獨來見老伯呢?」 盛錦堂「哦」了一聲,望著范子雲,問道:「老侄台有事?」 范子雲恭敬的道:「小侄在臨行前,家師曾叮囑過小侄,見了老伯,可把在夏家堡所見所聞的事,向老伯報告。」 「噢!」盛錦堂注意的問道:「令師是誰?」 范子雲答道:「家師姓屈,他老人家右腿已殘,用一根鐵拐支撐著走路,就自稱一拐。家師說,江湖上人因家師脾氣古怪,所以都叫他屈一怪。」 盛錦堂聽得極為注意,微訝道:「老朽從未聽人說過,嗯,老侄台是從夏家堡來的,幾時見到令師的呢?」 范子雲道:「家師就在夏家堡擔任總教頭。」 盛錦堂目中閃過一絲異色,接著問道:「老侄台幾時拜的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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