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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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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夏堡主的書房裏,又擺上了一席盛筵。把酒席擺在書房裏,不用說,自然都是男客了。酒席已經擺好,一共四個坐位,四副杯盞,只差還沒有上菜。從四副杯盞看,一位主人,一位主客,和二位陪客。 如今書房裏已坐著三個人,一個是堡主夏雲峰,他當然是主人。一個是黃山萬家的少莊主萬選青,他當然是客人。 另外一個則是面目冷森的九頭鳥索寒心,他在名義上,雖是夏家堡二位總管之一,但從各種跡象看來,他是夏堡主的左右手,地位遠超過總管翟開誠,他此刻仍留在書房裏,可見他準是陪客之一了。 由這情形看來,唐少莊主唐文煥,敢情已經起程,匆匆趕上九宮山找嬌妻了。(形意門在九宮山) 只不知另外還有一位陪客是誰?但這個謎底,很快就揭曉了,因為從書房外面走進來的,正是范子雲。 范子雲跨進書房,就朝夏雲峰拱手一禮,說道:「夏伯伯召喚小侄,不知有何吩咐?」 夏雲峰呵呵一笑道:「賢侄快坐下來,萬少兄在堡中作客,你們都是年輕人,容易談得攏,所以老夫特地要金管事把你請來作陪。」 說到這裏,回頭看看索寒心,口中忽然「哦!」一聲,接道:「你們大概沒有見過面,來,老夫給你們引見,這是本堡索總索總管。」一面朝索寒心道:「這位就是老夫常常和你提起的范賢侄范子雲。」 索寒心陰惻惻一笑道:「范公子,兄弟久仰了。」 這本來是客套話,但他日氣冷森,令人聽來覺得並不客氣。 范子雲和他交過兩次手,自然認得,但也只裝不識,含笑道:「索總管好說,在下倒是真的久仰索總管大名了。」 索寒心目注范子雲道:「范公子,兄弟雖是初次會面,但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范子雲這幾天,已經老練多了,聞言淡淡一笑道:「在下住在堡裏,已有多日,索總管也許見過在下也說不定了。」 萬選青道:「范兄請坐了再說。」 范子雲拱拱手道:「小弟告坐。」 他心中惦記著昨晚那一局(兩個唐文煥之事)不覺游目四顧了一眼。 夏雲峰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意,一手拂著黑鬚,含笑道:「范賢侄可是不見唐少兄在座麼?昨晚唐少見賢伉儷大概有了幾分酒意,拌起嘴來,唐少夫人一怒離去,唐少兄今天酒醒了,忙著趕上九宮山,找他老丈人賠禮去了。」 范子雲親眼目睹,昨夜書房裏鬧著雙包案,夏雲峰這番話,他自然不會深信,但他心裏緊記著師傅的囑咐,不敢多說,只是拘謹的道:「無怪小侄沒看到唐兄哩!」 他落坐之後,一名使女立即端著一盞香茗送上。 索寒心吩咐道:「人已到齊,可以開席了。」 那使女躬身應是,很快進去,接著由兩名青衣使女陸續端上菜來。 夏雲峰招呼著萬選青、范子雲一同落坐。 席間,夏雲峰朝范子雲笑道:「范賢侄,萬少兄兄妹,此次奉太夫人之命,前往金陵,迎迓黃山、峨嵋二位掌門人去的,因為今年端午黃山大會,是由黃山、華山、峨嵋三派值年,萬少兄兄妹,預定明日啟程……」 他口氣微頓,抬臉續道:「這就使老夫想起范賢侄不是也要去金陵麼?而且華山商掌門人,正好就下榻盛記鏢局,因此賢侄不妨和萬少兄賢兄妹同行,順便也可以代表老夫,向商掌門人致敬,未知賢侄意下如何?」 范子雲聽夏伯伯要自己和萬選青兄妹同去金陵,自是求之不得之事,急忙欠身道:「小侄一切聽憑夏伯伯吩咐。」 「哈哈,如此就好!」夏雲峰得意一笑,說道:「不過賢侄前往金陵之前,老夫想和賢侄提一件事…」 他一臉藹然微笑,眼光望著范子雲,忽然停杯不語。 范子雲道:「夏伯伯有何吩咐,小侄恭聆。」 夏雲峰道:「老夫和令尊八拜論交,誼同手足,令尊在日,不,老夫是說就是令尊在此,也要聽我老哥哥的,范賢侄,老夫此話不假吧?」 范子雲不知夏伯伯說此話的用意何在?但他不得不點點頭。道:「夏伯伯說得是。」 夏雲峰大笑道:「這麼說,賢怪之事,老夫也可以作主了。」他不待范子雲開口,親切的道:「范賢侄,小女玉容,你昨天已經見過了,雖然大你三歲,相貌還不算醜吧,老夫和令尊是結義兄弟,咱們兩家若是親上加親,豈不更好?因此老夫打算把玉容許配賢侄,你不反對吧?」 范子雲一張俊臉登時脹得通紅,囁嚅的道:「小侄……年紀還小,小侄是出外尋父來的,何況家父還未找到,老母在堂,小侄怎敢自主……」 「哈哈!」夏雲峰大笑一聲道:「令尊是老夫義弟,你尋父之事,也是老夫之事,不用賢侄費心,老夫是問你對這件事反對不反對?這是你們終身大事,賢侄如果不反對,老夫自會打發人和令堂說去,不妨先訂下婚,賢侄覺得如何?」 夏玉容嬌美嫻雅,對自己含情脈脈,范子雲自然一百個願意,只是少年臉嫩,當著萬少莊主和索寒心二人,怎好說得出口來,一時雙頰火紅,不敢說話。 索寒心在旁說道:「范公子臉嫩,依屬下看,范公子是答應了。」 「哈哈!」夏雲峰得意的大笑一聲,說道:「賢侄毋須怕羞,此事就此一言為定,老夫自會派人和令堂去說的。」 萬選青起身舉杯道:「恭喜前輩,恭喜范兄,小侄先乾為敬。」說罷,一飲而盡。 夏雲峰和范子雲一齊舉杯喝乾。 索寒心也跟著站了起來,堆笑道:「屬下也要恭喜堡主,恭喜范公子,敬堡主和范公子一杯。」 說完,朝身後使女一招手。 一名使女手托銀盤,送上酒壺,索寒心親自替堡主和范子雲面前斟了酒,然後自己舉杯一口喝乾。 夏雲峰含笑乾了一杯,范子雲也只好和他乾了一杯。 這一席酒,當然喝得賓主盡歡,但范子雲心頭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他一直緊記著師傅的話,要他在書房裏喝了茶水,或是吃了酒菜,千萬不可忘了吞服師傅交給他的那顆藥丸。 同時也凜惕著昨晚看到唐文煥伏在茶几上,而出現另一個假唐文煥的事,因此在回敬了夏伯伯和索寒心一杯之後,就假說要小解,走出書房,四顧無人,取出藥丸,吞了下去。 等他回入書房,酒席業已撤去,使女們送上香茗,萬選青正在和夏雲峰、索寒心討論著前往金陵之事。 范子雲在旁坐下,也乘機向夏雲峰請示:「夏伯伯,小侄還是第一次到金陵去,不知夏伯伯有何指示?」 夏雲峰一手持鬚,含笑道:「金陵盛記鏢局局主盛錦堂,和令祖、令尊有兩代交誼,賢侄自然去投奔盛記鏢局為宜,你是找尋令尊去的,要他相助,這是極正當的理由,不用老夫多作交代,路上有萬少兄賢兄妹同行作伴,不僅可增進歷練,老夫也放心多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向萬少兄請教。」 范子雲唯唯應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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