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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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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雲洗了把臉,走出起居室。紫玉已在室中點起燈燭。 一名青衣漢子提著食盒進來,紫玉接過食盒,青衣漢子便自退去,紫玉取出菜肴,在桌上擺好,又裝了一碗飯,欠身道:「公子請用膳了。」 范子雲在椅上坐下,一手端起飯碗,忍不住抬目問道:「姑娘,你說今晚有事,到底是什麼事」 紫玉嫣然笑道:「食不語,公子只管用飯,到了適當時候,小婢自然會告訴你的。」 范子雲道:「你真會賣關子。」 紫玉豎起一根纖纖玉指,低笑道:「這叫做天機不可洩漏。」 范子雲只好不問,匆匆吃罷,紫玉絞了一把熱面巾送上,又替他沖了茶盞,才收拾過碗筷退了出去。 范子雲知道她是到後面吃飯去的,只不知她說的今晚有事,究竟是什麼事情,這就一面喝著茶,坐在起居室等她。 果然過了不多一會,紫玉輕盈的走入,悄聲道:「公子現在還可以稍事休息,待會過了初更,小婢自會來叫你的。」 范子雲問道:「姑娘究竟何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紫玉道:「公子到時自知,現在不用多問,小婢告退。」 說罷,飄然往後進而去。 范子雲只覺紫玉言詞閃爍,行動神秘,不知葫蘆裏賣些什麼藥?但他相信紫玉不是壞人,絕不會坑自己,她說初更時分,會來叫自己,自然不會假的了。 當下也就回轉房中,虛掩房門,一口吹熄燈火,一個人在椅上坐下,靜靜的等候著初更的來臨。 等人,本是一件使人心焦的事兒,何況他的心中,又有著一個疑團,急於想知道今晚究竟有什麼事?因此更覺時間過得慢了! 好在距離初更的時間,並不太遠,半個時辰過去,就是初更了! 聽,圍牆外面,更夫不是正在打著初更麼? 范子雲心中暗道:「該是時候了。」正待開門出去。 只聽門上有人輕輕彈了一下,響起紫玉的聲音,低低的道:「范公子,咱們可以走了。」 范子雲開門出去,只見紫玉臉上又戴了那張面具,髮包黑布,身上也換了緊扣勁裝,腰間插一柄短劍,完全是夜行人的裝束。 他看到她這身密扣勁裝,不禁想起昨晚替她寬衣解扣的事兒,心頭也隨著狂跳起來,呼吸急促,低低的問道:「姑娘,咱們究竟要去哪裏,你現在總可以說了。」 紫玉在黑暗之中,閃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低笑道:「小婢帶你到一個地方,去見一個人,這樣夠了吧?」 「見一個人?」范子雲問道:「那是什麼人?」 紫玉依然故作神秘,掩掩嘴,低笑道:「公子只要隨小婢去,到了那裏,自會知道。」她不待范子雲再問,低聲道:「公子可知道小婢為什麼要選在初更去麼?」 范子雲道:「姑娘不說,在下如何會知道呢?」 紫玉悄聲道:「那是一般夜行人,大都要在二更以後才會出動,因為那時已是更深人靜,不易洩露行藏,本堡戒備森嚴,過了二更,各處都有值巡的武士,初更因為時間尚早,巡邏的人較少。」 范子雲道:「原來如此。」 紫玉道:「所以咱們這時候去,只要避開幾處崗位,就不會被人發現,但出了咱們東院,公子千萬不可和小婢說話,一切看小婢的手勢行動,不可有誤。」 范子雲點點頭道:「在下省得。」 紫玉道:「好,那你就快些走了。」 話聲一落,倏地轉身往外掠去,她如今可不像平日那麼俏生生的款步而行,一掠之勢,居然輕快得有如一陣輕風一般,悄無聲息,就飄了出去。 范子雲心頭疑團未釋,少年好強,豈肯落後,同樣跟著一個箭步,飛掠出去。 紫玉連頭也沒回,掠出院中,就雙足一點,刷的一聲,一道嬌小的人影,像乳燕掠波,一下縱上牆頭,飛身而下,她走的依然是昨晚的老路,掠下那條長街去了。 范子雲自然不敢怠慢,跟蹤飛越圍牆,落到長街之中,舉目看去,紫玉一條人影,已在三丈開外,當下略一提氣,飛身跟了上去。 紫玉回頭一看,范子雲追了上來,立即展開輕功,加快奔行,但任你如何加快身法,范子雲依然藍衫飄忽,不徐不疾的跟在她身後,始終不曾落後半步。 紫玉心頭暗暗驚異,忖道:「自己使的『飛雲出岫』身法,聽師傅說,武林中如論輕功,當推咱們華山派第一了,范公子年紀不大,這份輕功,似乎還在自己之上!」不覺腳下一停,回頭輕笑道:「范公子果然深藏不露,好俊的輕功啊!」 范子雲心中暗道:「我輕功若是不好,昨晚還能把你救出來麼?」但這話可沒有說出來,只是笑了笑道:「姑娘誇獎了。」 紫玉悄聲道:「到了,小婢先上去。」 身形一旋,倏地飛撲而起,縱上牆頭,身子迅快伏下,目光略為掃射,就朝身後打了個手勢,翩然往下落地。 范子雲不知這裏是什麼地方?心頭難免忐忑不安,看了她的手勢,急忙一提真氣,越過圍牆,飄落院中,舉目看去,只見紫玉已經閃到一條長廊之上,以抱柱作掩護,露出半個身子,朝自己招手,范子雲立即跟了過去。 紫玉行動十分小心,不時以背貼壁,悄悄轉過邊廊,從一道腰門,進入另一座院落,她在掩近腰門之時,右手似乎抬動了一下。 范子雲跟著閃到門口,才知道門內站著一名武士裝束的漢子,呆立不動,敢情已被她梅花針定了穴道,這就輕捷的閃了進去。 這座院子,共有三排三間房屋,此時靠東首的窗戶,還有燈光。 紫玉好像對這裏極為熟悉,悄然從西首走廊行去,繞過正屋,後面有一個小天井,又有三間房屋,黝黑不見燈光。 紫玉走近東首一間門口,抽出短劍,悄悄削斷鐵鎖,朝范子雲招招手。 范子雲揀到她身邊,紫玉悄聲道:「公子快進去吧!」 范子雲遲疑的道:「這是什麼地方?」 紫玉輕「唉」一聲道:「你不用多問,快進去吧,到了裏面,不就知道了麼?咱們時間不多,救人要快,猶豫不得。」 「救人?」范子雲一頭霧水,腳下還有些趑趄! 紫玉在他背後輕笑道:「多情的公子爺,快進去吧!」 一手輕輕推開木門,一手在他肩背上輕輕推了一把,范子雲身不由己的往屋中跨入。 屋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在黑暗之中,響起了一個稚嫩而畏縮的少女聲音,顫聲問道:「是……什麼……人……」 范子雲目能夜視,他進入暗室,略為閉目,再睜開眼來,屋中的情形,已可清晰看到! 這是一間不太寬敞的房屋,除了進來的一扇木門,四面都沒有窗戶,難怪暗得不透天光了。屋中除了一張木床之外,沒有桌凳,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木床上坐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少女,一臉僅是驚慌之色! 這少女你當是誰?她,正是前幾天在東院伺候的使女如玉! 范子雲不覺一怔,輕咦道:「如玉,是你!」 如玉在這樣黝黑的屋中,當然看不到范子雲,但她耳朵相當敏銳,一下就聽出范子雲的聲音來了,身軀微震,驚喜的道:「你……是范公子?」 范子雲真想不到如玉會被關在這樣黑暗的小屋之中,一面點頭道:「我是聽說你病了,特地來看看你的。」 如玉聽的十分感動,不禁流下淚來,說道:「多謝范公子,小婢很好,公子快些走吧……」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之中,帶著十分惶恐。 只聽門口有人小聲道:「公子還不知道,如玉並非生什麼病,她是被嚴刑逼供,拷打得遍體鱗傷,被囚禁在這裏的。」 「嚴刑逼供?」范子雲驚異的道:「是什麼人把你囚禁在這裏的?」 如玉聽到門外有人說話,心頭又急又怕,顫聲問道:「門外是什麼人?」 范子雲道:「那是紫玉,你不用害怕,快說,究竟是什麼人把你拷打成這個樣子的?」 如玉流著淚,咽聲道:「沒有人,范公子,你快走吧!」 「不!」范子雲激動的道:「我要你說出來,我會去告訴夏伯伯的。」 如玉急道:「求求你,范公子,你還是快點走的好,小婢……就是死了,也會終生感激你的,你快走吧……」 紫玉道:「公子,咱們是救人來的,門外鐵鎖,被我用劍削斷,你不救她出去,如玉真的會沒有命了。」 范子雲道:「對,如玉,我是來救你的,你快跟我出去。」 如玉咽聲道:「不成,小婢不能走,公子盛情,小婢會永遠記在心裏,這生不能報答你,來世也會報答你的,這裏不可久留,求求你快些走的好。」 范子雲道:「他們為什麼拷打你呢?你總該告訴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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