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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說罷,走在前面領路。

  翟開誠陪著二人走出臥室,從小客室轉過屏門,後面是一個小天井,又是一排三間。

  翟開誠用手一指,道:「左邊一間,是如玉的臥房,中間一間,堆放著雜物,右邊一間一直空著,老管家看看如果還可以,就要如玉叫人來收拾一下就好。」

  在他說話之時,如王已經過去打開了木門。

  這間空屋,裏面原有一張木床,兩把椅子,和一個洗臉架,雖然空置已久,鋪上了一層灰塵,但只要收拾一下,比起客店裏的上房,還要寬敞舒適。

  范義呵呵笑道:「翟總管,就是這裏好了,待會老漢自己會打掃的。」

  翟開誠笑道:「只要老管家不嫌簡慢就好,你遠來是客,怎好要你動手?」回頭吩咐道:「如玉,你去吩咐院丁,把這間屋子打掃乾淨,並把被褥鋪好,如果還缺什麼,到前院去領。」

  如玉躬身道:「小婢遵命。」

  翟開誠抬手道:「范公子,咱們前面坐。」

  三人回到前面小客室落坐,如玉送上三盅茗茶,就退了出去。

  翟開誠含笑道:「二位初來,總算安頓好了,如果還缺什麼,不用客氣,只管吩咐如玉好了,二位一路辛苦,也該休息一會了,在下有事咱們待會兒見了。」

  范義道:「翟總管只管請便,咱們不用招呼。」

  翟開誠拱拱手道:「那麼在下告退。」轉身往外行去。

  范子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起身走到門口,說道:「這裏真是不錯。」

  范義跟在范子雲的身後,接口道:「夏大爺是故人情殷,這一大片院子,為了是大爺住的,一直留了十年……」

  范子雲不知道老管家心裏有很多感觸,他卻興奮的道:「老管家,我從小到大,很少聽我娘說起爹的事,今天才到夏伯伯這裏,就聽到了許多關於爹的事,譬如爹喜歡李太白的詩,我看爹一定也喜歡花木,不然這裏怎會有這一大片花圃。」

  說話之時,只見如玉俏生生的走了進來,手中提著把開水壺,含笑道:「范公子,小婢給你沖水來了。」

  范子雲道:「多謝姑娘了。」

  「不用謝。」如玉替二人茶盞裏沖滿了水,然後說道:「公子和老管家需要什麼,隨時吩咐婢子好了。」

  范子雲問道:「姑娘一直是在這裏的麼?」

  她想她如果一直在這裏,自然知道爹的往事了,但繼而一想,她年紀同自己差不多,十年前,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如玉嫣然一笑道:「小婢是昨天才調到這裏來的。」

  范義問道:「如玉姑娘是從哪裏調過來的?」

  如玉道:「小婢是從後院調來的,因為小婢年紀最小。」翟總管說:「范公子年紀不大,伺候范公子,也要年紀小一點的,范公子才好使喚。」

  范義聽得一怔,暗忖:「自己二人今天才到,原來翟總管昨天就知道了!」

  如玉接口笑道:「小婢調到這裏來,是連升了二級,這是托范公子的福呢!」

  范子雲道:「原來你們還分等級。」

  如玉道:「自然有了,小婢本來是在後院打雜的小丫頭,只有第三級,調到這裏來,是接待各大門派有身份的人,或是白道上知名人士的賓舍,就是第一級了。」

  「這裏是接待各大門派有身份的人,或是白道上知名人士的賓舍。」這句話聽到范義耳中,又是一怔,暗道:「翟開誠明明說這裏是大爺昔年住的地方,他何用對自己二人說這些謊話呢?」

  范子雲也發覺了,問道:「如玉姑娘,你說這裏是接待各大門派有身份的人住的?」

  如玉忽然警覺自己說錯了話,害怕得粉臉變了色,支吾的道:「小婢也不詳細,對不住,小婢剛到這裏來,小婢也不清楚。」

  范義含笑道:「如玉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告訴翟總管的。」

  如玉臉色漸漸恢復過來,說道:「小婢知道老管家是好人。」

  范義故意問道:「這裏的翟總管很兇麼?」

  如玉舉目望望外面,才道:「小婢只要說錯了話,會受到很嚴厲、很嚴厲的處分。」

  范義道:「如何嚴厲處分呢?」

  如玉道:「小婢也不清楚,反正很嚴厲就是了。」她臉上不禁流露出害怕之色。

  ▼第三章 故交情殷

  如玉想了想,低低的道:「去年,有一位貴客路過,在堡裏作客,伺候他的玉花姐姐,和小婢最要好了,她不知說了什麼話,翟總管說洩漏了堡裏的機密,後來玉花姐姐就不見了……」她臉上忽然有了驚怖之色,囁嚅的道:「後來小婢聽人說,玉花姐姐死了。」

  范子雲道:「有這等事?」

  如玉變了色道:「范公子,你千萬不能說啊!」

  范義連連搖搖手道:「少爺不會說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如玉長長吸了口氣,說道:「小婢也只是聽人說的,哦,公子和老管家都是好人,住在堡裏,最好不要問堡裏的事情。」

  范義點點頭,問道:「姑娘到堡裏,有幾年了?」

  如玉道:「有一年多了。」

  范義道:「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如玉道:「還有一個母親,一個哥哥,我哥哥也在堡裏當差。」

  范義問道:「姑娘回家去過麼?」

  如玉道:「沒有,堡裏的規矩,進了堡裏,就不准回去,我娘的生活也是堡裏照顧的。」說到這裏,輕嗯一聲道:「小婢要走了,我要去告訴院丁,替老管家收拾房間呢!」

  說罷,欠了欠身,很快退了出去。

  范子雲道:「老管家,這裏……」

  范義沒待他說下去,立即搖手制止,說道:「少爺要記住了,最好把她說的話,當作沒聽到,見到翟總管更不可多問。」

  范子雲道:「老管家是說,她說的不是真話了?」

  「不!」范義面色凝重,說道:「她說的話是實話,但這些和咱們無關,咱們只當不知道就好。」

  范子雲低聲道:「我看這裏一定有什麼秘密!」

  范義神色微變,說道:「少爺,出門在外,凡事少開口為上,更不可自作聰明,江湖上最犯忌的莫過於探聽人家隱私,小則翻臉成仇,大則丟了性命,這一點,你務必緊記在心。」接著,略作沉吟,低聲道:「依老漢之見,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范子雲道:「但夏伯伯要後天才回來。」

  范義道:「咱們既然來的,自然要等夏堡主回來,你見了夏伯伯,只說是向他打聽大爺消息來了,希望他能協助你尋找大爺下落,咱們還要到金陵去。」

  范子雲道:「老管家,咱們到金陵去做什麼?」

  范義道:「你爺爺昔年在金陵開設鏢局,有幾十年之久,有許多故交,和大爺都是世交,老漢也有不少熟人,咱們到了那裏,也許會打聽到大爺的消息。」

  范子雲喜道:「老管家,你怎不早說呢?」

  范義笑了笑道:「因為這裏的夏堡主,和大爺有八拜之交,咱們的第一步,自然該到這裏來了,說起來,當年大爺和夏堡主也是在金陵結識的呢!」

  兩人站在小客室的門口說話,只見兩名青衣漢子手中提著食盒,匆匆走入,在客室的八仙桌上,擺好三付杯筷,各自從食盒中取出幾盤菜肴,放到桌上,便自退出,接著又有兩名青衣漢子提著食盒走入,也各自把食盒中的菜肴,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他們沒有說話,也沒有多看范子雲二人一眼,好像只是送酒菜來的,酒菜放好之後,就匆匆退走。

  范義暗自留心,只見送酒菜來的四名漢子,腳下十分輕捷,分明個個都有極好身手,心頭更是增加幾分警惕。

  四名青衣漢子堪堪退走,總管翟開誠跟著匆匆走入,臉帶笑容,說道:「堡主不在,在下要廚下略備粗肴淡酒,算是替范公子,老管家二位洗塵,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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